只見柳貴妃輕柔的拂了下額間的細汗,媚眼如絲般輕掃過慕歌茫然無措的臉頰,朱脣輕啓音色惑人心神,“歌兒你自己走下來的呀,至於你不記得,我就不清楚了,歌兒可是身體不適?這汪泉水被傳的神乎其神,歌兒不妨過來與我一道泡泡感受一番?”
“還是不了,我從小就不愛泡溫泉!”慕歌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往岸邊去。
“我說,讓你與我一道感受呢!”柳貴妃嗓音依舊酥柔入骨,溫泉的氤氳水汽也是溫騰騰的,甚至臉上的笑意都不減半分。
可說出來的話,卻愣是給慕歌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儀!
慕歌一點不掩飾的苦着個臉回身看她,“先生,我真的不喜歡……”
“過來……”柳貴妃眸色盈盈彷彿有水波盪漾在其中。
慕歌愣愣的看着,待她回神之際,再度驚悚的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
溫熱的泉水覆在身上,可慕歌這一刻卻只覺得渾身冰冷刺骨!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便是催眠術也沒這等的功效吧?
柳貴妃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自己不知不覺間一切順遂了她的意?
控制行爲簡直太可怕!
她如今只是讓自己去到她身邊,可若是要自己跳崖呢?讓自己自殺呢?
慕歌簡直不敢繼續往下想,她怕想太多,心底的忌憚就該掩飾不住自眸中流露出來了!
“先生,我怎麼過來了?”慕歌低頭看了看周圍,越發茫然過後,突然驚悚的瞪大了眼睛,“天啊,我該不會是得了什麼怪病吧?我怎麼總是忘了自己做了什麼?難道我又要傻了嗎?”
慕歌的驚慌失措看在柳貴妃眼中,並無太多的意外,只是勾脣輕笑,“應該是這兩日太累了,精神有些恍惚吧!”
“是這樣嗎?先生的意思是,我沒病?也不會再傻回去?”慕歌眼中帶着一抹劫後餘生的喜意問道。
柳貴妃掩脣笑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傻呢?看來歌兒你真的是太累了,不若就先好好在此休息一下吧……”
慕歌聽到休息二字,心中登時警鈴大作,幾乎第一時間用指甲去摳手心,可沒等她感受到疼痛,一陣陣睏倦之意襲來,原本只是坐在那的身子,微微一歪,竟朝着池邊倚去,眼皮努力的擡了兩下,最終沉沉的合上,整個人就那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此時的柳貴妃,收起了那副慵懶嬌媚的姿態,看着沉睡過去的慕歌,閉了下眼睛,似是在養神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再度睜開眼眸,那如絲般的媚眼已然褪去,凝神審視了慕歌一會兒,突然伸手摸嚮慕歌后腦噬魂釘陣之處,一根根的確認無礙後,柳眉蹙起。
“最後一釘還未種下,卻提前清醒,若按時種下最後一釘,是否還會有作用?”
柳貴妃暗自思量片刻,突然將挽着髮絲的拆環取下,柔若無骨的纖手利落的朝慕歌手臂上劃去,精準的劃破外皮又沒有滲出血跡,然後就看到那劃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不消片刻,便已經看不出絲毫痕跡,就彷彿未曾傷過一般。
柳貴妃盯着那已經復原的地方出神了好一會兒,眸光驟然一凝,“師父說過已經到最後關頭,噬魂釘陣絕不能出意外!那該死的神醫到底在蕭慕歌身上做了什麼?當初真不該託大,讓他去醫治!看來如今必須要把那該死的神醫找到,逼問出緣由才行!”
柳貴妃暗暗琢磨了片刻後,目光再度盯上了慕歌,“這個節骨眼上,那神醫突然離開,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呢?這蕭慕歌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已經到這份上了,不若一道問了便知!”
柳貴妃立即有了決斷,正準備喚醒慕歌以她的方法詢問,突然帷幔外急切的腳步聲響起,蕊心的聲音也隨之由遠及近的傳了進來,“先生,不好了……”
“站住!滾出去說話!”柳貴妃眸光一冷,厲喝出聲,將快要跑進來的蕊心給喝斥住。
蕊心從爲聽過一向溫柔的柳貴妃有如此冷厲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下。
柳貴妃聽見蕊心的腳步聲嘎然而止,雖然沒有再往前進,卻也沒有第一時間往後退,而是停在了那裡,冷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懊惱,自己多少年來沒有這般失態過了?
都是那該死的神醫鬧的,才讓自己如此心煩意亂,竟失了分寸!
“蕊心,歌兒想到了去世的蕭將軍,正傷心難過花了妝容,在沒收拾好之前不想見外人,你若沒什麼急事回稟,就先退下吧!”柳貴妃想了下說道,聲音已經不再冷厲,婉轉柔媚間,帶着一絲絲如訴如泣般的哀嘆,將慕歌傷心欲絕不願與外人道的情緒給表達的清楚明白。
蕊心瞭解後,忙道,“先生早有吩咐沒有召喚不得入內,奴婢知罪,只是院長正往此處來……”
院長?她爲何會來此?柳貴妃剛欲問出口,一道清冷疏離的女聲已經響起,“柳先生既然身體不適,便安心調養,教授弟子之事,便無需放在心上!女院中不缺小藝先生!”
隨着話落,帷幔翻動間,院長沁水大長公主已然站在了溫泉邊上,蕊心臉色苦惱的跟在沁水院長身後,不敢去看柳貴妃的神色。
沁水院長則在看到昏睡的慕歌時候,那雙死水般沒有波瀾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幽暗,“你對她做了什麼?”
柳貴妃掩脣輕笑,“院長無需多慮,她不過是太累睡過去了……”
“只是睡過去嗎?”沁水院子目光清冷的看着柳貴妃。
柳貴妃呵呵一笑,“不然呢?院長以爲如何?”
“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只一點,此處絕不允許你亂來!”
“院長怕是誤會了,我……”
“不用多做解釋,你只要知道,能許你來此處調養全是看在皇帝的面子,再敢帶其她人過來,便是皇帝也阻止不了我將你趕回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