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采薇眯眼一笑:“是啊,王爺醒了,而且好多了,並且說很想念我家韓主子,並沒有提及姑娘半分。”
清姿明顯的身子一僵,眸中劃過一絲失落,但是她掩飾的很好,掩蓋在溫婉的表情之下:“王爺醒了便好,只是,清姿想請採爺代爲通傳一下,清姿是真的很想見一見王爺。”
不知羞恥!韓采薇心裡暗罵一句,面上卻是一臉的笑意:“姑娘難不成忘了上次在五王爺府的事情麼,若是爺擅自做主,只怕我家韓主子不會放過我呢!難不成姑娘想要與我家韓主子爲敵麼?”
清姿眼中迸出點點懼意,可更多的大無畏的眸色,她定定的看着韓采薇,彷彿豁出去了的感覺,一字一句的道:“只怕採爺不得不爲清姿通傳呢!清姿並不想與你家韓主子爲敵,大家都是一樣的人,爲什麼不能和睦相處呢?清姿不過是傾慕王爺而已,爲何一定要說爲敵?何況,”清姿頓了一下,才緩緩的道,“何況王爺此番受傷是爲了清姿,清姿心裡着實過意不去,而照顧王爺的這幾日更是愈發愛慕王爺,清姿其實與王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只怕過不了多久,還會懷上王爺的孩子呢!到了那時,木已成舟,你家韓主子還不肯接納清姿麼?”
這一席話綿裡藏針,但是話裡的內容聽得秋華心中大驚,轉眸看向韓采薇,韓采薇面上依舊帶着笑意,只是眸中笑意皆無,全是冷的徹骨的寒意:“清姿姑娘,你說什麼,能再說一遍麼?”
清姿眉眼含笑,垂眸望着自己的腹部:“採爺,清姿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能懷上王爺的孩子了呢!真是很希望王爺的傷快些好,清姿也很想見一見王爺呢!”
韓采薇慢慢站起來,臉上笑意依舊,眸底竟也漸漸帶了笑意,走向清姿,秋華的整個神經就緊繃起來,若是韓采薇選擇現在動手,那麼她就要準備好處理了,雖說這清姿的身份還不曾調查清楚,什麼也沒有問出來,但是這女人的這幾句話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就定是惹怒了她家主子,依她家主子的性子,不把這女人挫骨揚灰不足以泄憤!
誰知韓采薇早已恢復一臉笑意,伸手扶起清姿的手,親自帶她去坐下,然後嘻嘻笑道:“原來姑娘與王爺已經玉成好事了呀!那小的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的跟王爺說一說,讓姑娘去照顧王爺,這樣一來,五王爺也就能放心了嘛!”
清姿仍舊是不亢不卑的,但是臉上明顯添了喜色,淺笑道:“如此那就多謝採爺了!清姿不欲與人爭長短,將來回了京城之後,入了王府,必定稱韓主子爲姐姐,不會給王府裡添任何麻煩的。”
韓采薇一笑:“這些話姑娘不必與小的說,將來見了王爺與我家韓主子再說吧!只是姑娘好歹與小的說一說姑娘的事情,不然若王爺問起小的不知如何回答,就是王爺要納了小妾,總也要壓得住衆人的口才行呀!”
清姿淡淡一笑,臉頰升起兩團紅暈:“我實在是傾慕王爺許久了,那還是三年前的春天。”
她開始了冗長的敘述,韓采薇一直聽着,清姿的聲音溫婉柔和,若不是韓采薇心中對她早有提防,根本聽不出這所謂的初見傾心裡頭有許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但是她仍舊是不動聲色的聽着,她此來本就是爲了試探這個清姿姑娘的底細,所以她根本不能爲了那幾句話被激怒,而且此番到了這裡,她的心裡基本是有底了。
清姿說完之後,韓采薇一臉感慨:“姑娘經歷了這許多的磨難,王爺必定能夠感同身受接納姑娘,小的即已知道了,必然爲姑娘獻上綿薄之力,如今夜深了,姑娘且休息,明日一早,我就爲王爺引薦姑娘。”
清姿微微福了一福:“如此便有勞採爺了。”
韓采薇咧嘴一笑:“小的不敢,姑娘留步吧。”
出了清姿的營帳,直到離了很遠,韓采薇回眸發現沒人跟蹤,她才長出一口氣,吐盡心中濁氣,這才覺得舒坦很多,然後伸手揉了揉發酸的臉頰,皺眉道:“靠!笑的我臉都酸了!”p85l。
秋華抿嘴:“清姿那樣說,主子就不生氣嗎?若她當真與王爺有了孩子怎麼辦呢?”
她家主子與王爺已然兩情相悅,要是再攪和進來一個清姿,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麼?所以當秋華看到韓采薇那般鎮定的時候,都有些詫異。
韓采薇眯眼撇嘴道:“怎麼不生氣?但是一想到她居然能把假話說到了這個層次,我也挺佩服她的,後來因爲還要探問她,所以我就不生氣了!何況,我已經能夠斷定,她就是個探子,而且是一個不怎麼成熟的探子,雖然她的假話足可以成功騙過那些人,可惜到底還是叫我瞧出了破綻,她終究還是騙不過我!我又何必爲了個謊話生氣呢?”
“假話?”秋華一愣。
韓采薇的話,她不懂。
韓采薇抿嘴一笑,便給秋華解釋道:“對,她字字句句說的應當都是假話。在醫學角度來說,王爺都傷成那個樣子了,失血過多都昏迷了,即使是用最猛烈的春【藥也是不行的,何況那幾日何將軍也在外頭守着,她怎麼可能成事?何將軍怎麼可能容得她胡來?再者,我剛剛扶着她去坐着的時候,就摸到了她的腕脈,女子該有的主孕的那一脈她沒有,也就是說,她從前經過特殊的藥物處理,已經不可能再懷孕生子,她是青樓女子,這些伎倆在青樓裡頭屢見不鮮,我如何會不知道呢?這樣一來就自然解釋的通了,所以,我又何必跟這樣的人生氣?”
秋華聽了,皺眉想了一會兒卻有一個問題想不通:“可是這些話,她又何必跟主子說的這麼細緻,幾乎方方面面都說了而且,奴婢在一旁聽着,總覺得她的話好像是處處針對主子似的。”
韓采薇皺眉看着秋華:“你說得對,我方纔出門的時候就想到這個問題,她說話的時候,那些字字句句分明就像是針對我說的一般,如今想來,只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她知曉我的身份,知曉我就是韓采薇,所以纔會故意說那些會惹怒我的話。”
秋華皺眉:“知道主子身份的人不多,而且主子此次來這裡京中無人知道的,是不是奴婢與主子想的太多了?”然採她來。
韓采薇沉吟片刻,越深想越覺得不對勁,眯眼道:“不對,不是想太多了,事實就是這樣的,在與她談話的時候,我可以感覺的到,她爲了提防我說話很是警惕,可是後來就慢慢放鬆了,但是我心裡明白她說的是假的,她卻不知道,她的話句句針對我,一定是熟悉我性子的人告訴過她如何激怒我她纔會這麼做,直到後來見我沒反應,她才慌了手腳。慢慢的才露出一些破綻,有跡可循的。”
秋華當下也覺得事關重大:“主子主子覺得派她來的人不是五王爺?”
“不會是他,他都沒有見過我,怎麼可能這般熟悉我的性子,何況五王爺根本不知道我就是小採,五王爺應該也是被人利用了,他是無心,利用他的那個人是有意熟悉我性子又知道我就是小採的人那就只能是——”韓采薇心中閃電般的劃過一個人的名字,“是太子!只能是太子!”
秋華亦是大驚:“太子殿下?”
韓采薇用手揉了揉眉心,冷聲道:“對,是太子,一定是他!只有他才知道我是小採,這是他佈下的局,好狠的一個局啊!——接近我,試探我,拖住我才東宮,讓王氏在府裡做準備,旭兒中毒,王爺受傷,清姿莫名其妙的到了戰場上,我又正好趕來,這一切,應當都是太子算計好了!他好深的心機,好歹毒的心腸,他在京城中針對三王府,沒想到居然還在戰場上佈下一顆棋子!他這是要除掉三王府啊!怪不得王爺會受傷,清姿分明就是故意的,王爺去撿信,周圍親兵豈能不戒備?他們真是挑了一個好時候,趁着王爺鬆懈放了冷箭,恰好算在北涼人的頭上,清姿卻衣不解帶的照顧幾天,徹底做了好人,徹底瞞過這一次行動!好計策啊,太子當真是好計策!”
韓采薇說的咬牙切齒,心中當真是深恨上了太子,人家都說天家無情,看來當真是如此了!三王府竟讓李滄瀾設下連環計對付,當真是太看得起三王府了!旭兒中毒,是她根本不知道王氏是太子的人,失察所致,才讓旭兒也跟着受苦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清姿其實是太子派來的人,那她又豈能讓清姿再得逞!
看來此番太子當真是防到了她,竟懂得讓清姿言語之間激怒她,若不是她如今時刻記着自己的身份,又深信李修諶不會負了她,只怕就中了圈套了!幸而她趁機探到了清姿的脈象,否則豈不是又讓太子得逞了麼?她越想越是生氣,更多的也是寒心,太子竟這樣對待自己親兄弟,當真是喪心病狂了!
秋華瞧着韓采薇的模樣,抿嘴良久,還是問道:“如今這事兒十成十是真的,主子打算怎麼辦呢?”
韓采薇冷笑:“她既然這麼想做別人的女人,又是個清倌兒,想必是想男人想的不得了了吧?那咱們就該遂了她的心願纔好,秋華,王爺雖然治軍嚴明,可你說,這男人憋悶久瞭如何不想女人呢?”
秋華略微猜到韓采薇的心思,抿嘴一笑:“主子說的極是,可是清姿是太子的人,軍營之中必定也有太子的眼線,咱們須得瞞過太子才行啊!”
韓采薇勾脣一笑:“這是自然,總得讓太子知道他的人是完成了任務才行的,不然日後又是糾纏不休!此番他們以爲自己暗處,其實咱們纔是在暗處,這樣將計就計纔可盡興呢!總不好叫太子殿下不快啊!”
“就是這話。”秋華見韓采薇重露笑顏,眸中皆是一片篤定,便知她家主子心中已有主意了,也就不再擔心了。
兩個人一起回了營帳,卻見門口站着一個軍士,秋華忙上前去問道:“軍爺有事麼?”
“不敢當,”那軍士極是謙恭有禮,“王爺請小採兄弟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韓采薇微微抿嘴:“好,我知道了,我即刻就去。”
回了營帳,韓采薇喝了許多溫水,纔去了李修諶那裡,一進去,就見小魏子在裡頭站着,見她來了,忙給她行禮,然後垂着頭出去了,她便轉眸瞧着李修諶,他臉上也無一絲笑意。
半晌,才沉聲道:“方纔你去見清姿了?”
韓采薇嘻嘻一笑:“是呀,還得知了一個天大的喜事!”
李修諶皺眉:“你過來。”
她於是就過去,臉上還是笑嘻嘻的。
他心裡卻沒那麼高興:“你笑這麼開心做什麼?見了清姿這麼高興?本王不是叫你寫了信即刻就來嗎?叫本王等了這麼久,你真是——”
他不能動,又不能去找她,什麼事都不能做,腦子裡又全是她的一顰一笑,當真覺得窩在這裡難受的要死,這一次她分明就在身邊,他卻深刻的體會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這句話,他現在是一刻不見她,心裡就想得慌。
韓采薇嘿嘿一笑,親暱的過去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後笑道:“別激動嘛,都是要做爹的人了,幹嘛這麼激動?”
李修諶瞬間石化,誰要做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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