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和合二仙圖,裡面有個頗有意思的典故。
是說古時候有兩個叫寒山和拾得的兄弟,親若手足。長大後倆人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三角戀愛讓三人都感到十分爲難,就在到了婚嫁的年齡時,寒山突然離開家跑出去做了和尚。
原本他這是成全女子與拾得的一番美意,沒想到那拾得也是個仁義君子,竟捨棄了心愛的女子去尋找寒山。找到後,倆人一起做了和尚,由此創建了寒山寺。
這個故事要讓紀青靈來看,當真覺得該將寒山和拾得閹了當太監。
王八蛋!你們兄弟情同手足,將人家女子當成什麼?敝履嗎?那女子招誰惹誰了,就這麼被拋棄落下一世悽苦?
古人的思維紀青靈實在參透不了,但和合二仙圖的涵義她卻知道,這種專門用來懸掛在男女婚禮的洞房內的畫卷,綠萍和綠草在御花園內當衆畫出來也算用心良苦吧?
“好!厲害!說綠萍綠草是我盛軒王朝的畫仙聖手也不爲過!”紀青靈拍手讚道。
她這是發自內心的讚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人家這般的畫技和天衣無縫的配合,她學一輩子也學不來。
果然,她由衷的讚歎讓綠萍和綠草面上一喜,竟雙雙上前衝她盈盈一拜。
嘿!她今日上升成觀世音菩薩了,誰都跑來拜她。這拜,果真意味深長!
裝作沒瞧見,理也不理尚未起身的綠萍和綠草,直直走向畫卷。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紀青靈已扯住《和合二仙圖》刺啦一聲,將栩栩如生的畫從中間撕成了兩半。
她撕得頗有水平,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剛好從荷花正中間撕開,硬是將笑容滿面的寒山和拾得分了家。
“放肆!”德妃騰地站起身。
紀青靈卻像根本沒聽見一般,將兩片畫卷平鋪在了地上。
然後不慌不忙地從呆愣的宮女太監們手裡端走一缸一缸的染料,直接潑在了兩片畫卷上。
好端端的畫卷登時變得面目全非,地上只剩下兩張分不出顏色的髒兮兮的紙。
“放肆!”這次說話的卻是皇帝沈昊宸。
沈昊宸氣得臉皮子發青。第一場沒防備,己方折了一把焦尾琴。這一場雖說他不認爲會輸,但卻有點擔心,所以臨時起意,將原先準備的字畫換成了綠萍、綠草作畫。
哪想這個紀五小姐和上次一樣,二話不說上來就撕。幸虧是現場作畫,若是名家珍品,豈不又在這該死的女人手中毀於一旦了嗎?
嘿!紀青靈心中那叫一個爽,氣死你,氣死你,就算是皇帝咱也照樣氣死你。
呵呵!看樣子位高權重的人口頭禪很匱乏,滿共就那麼幾個,大膽,放肆!可憐啊可憐,連罵人都不會,這種皇帝有什麼可當的。
“想必皇上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吧?”頭都不擡,紀青靈手持大號狼毫筆一通塗抹:“那麼,皇上可知觀畫不語亦真君子的諺語?”
觀畫不語真君子?誰說的?他怎麼不知道?這個醜女人是在畫畫嗎?這明明就是在毀畫。不過,這般打岔,還真將沈昊宸滿肚子怒氣壓下去了一大半。
說話間,紀青靈已經用毛筆畫好了,可憐那上好的狼毫筆也被她抹得色彩難辨,狼毫根根倒豎,像把被用禿了的掃帚。
紀青靈倒沒把這掃帚扔掉,而是刺啦刺啦繼續撕,沒幾下,她畫好的畫就被固定在狼毫筆上成了個巨大的風車。
衆人尚未領悟她在做什麼,紀青靈手中的風車已隨着她調整的方向轉動起來,而且越轉越快。
“皇上!綠萍和綠草繪製的《和合二仙圖》雖栩栩如生,但在今日的賞花宴上卻不合時宜。因此,民女變廢爲寶,將之改成了《七色彩虹圖》,預祝我盛軒王朝如同這繁花似錦的御花園,燦爛如虹蒸蒸日上!”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奇特的一幕出現了,她手裡巨大的黑風車在轉動中竟呈現出了五顏六色,如同雨過天晴後的彩虹一般絢爛多姿,直瞧得人眼花繚亂。
初中物理就告訴過我們單色光和複色光的區別,黑色既不屬於單色光也不屬於複色光,卻能吸收所有的光線。在快速旋轉的情況下,它能將其他顏色通過視覺解析出來,這就是光學原理最簡單卻最奇妙的地方。
當然,這麼簡單的原理古人怎會知道。所以,紀青靈只不過是耍了個小聰明,做了一個最最簡單的光譜實驗而已。
沈明軒第一個坐不住了,離了席直接跑過來,道:“青靈?你是怎麼弄的?好神奇,教教本王吧?”
沈明軒一挑頭,有幾個年紀小一點的公主、皇子們也忍不住跑了過來,圍着大風車嘰嘰喳喳。
天箏長公主一看情形不對,索性也離座走過來,半帶責備半帶寵溺地輕斥道:“這麼大的姑娘家還如此頑皮,待出宮回去後,將這些精靈古怪的小玩意兒教給甜兒玩吧!”
她這話一語雙關,既在說紀青靈是小孩子心性,又暗指紀青靈背後的人是她。果然,德妃臉上的怒意迅速變成了驚愕,就連沈昊宸都不由自主地掃了天箏長公主一眼。
紀青靈有點頭大,弄壞焦尾琴,損壞《和合二仙圖》,她又不是破壞大王,繼續這麼幹下去別說會暴露她的投機取巧,還有可能給人造成她不學無術粗俗不堪的印象。
她不在乎任何人對她的印象,唯獨在乎紗幔中的那個男人的。這個男人,會不會成爲她的同盟,就看今日的了。
“青靈獻醜了!”這回,不等皇帝和德妃咄咄逼人,紀青靈已主動走到了比試桌前。
桌上琴棋書畫文房四寶都是一早就放好的,擡眸掃了一眼滿園子驚愕的人,紀青靈輕嘆一聲,這才選中兩支毛筆,左右手各持一支,同時在鋪好的宣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別以爲穿越過來這麼多年紀青靈真的只會好吃懶做。這個時代太無聊了,雖然有短命媽留下的書,但卻大多隻是醫書,且數量十分有限。
紀府倒是藏書不少,夏雨也有辦法隔三差五地幫她弄幾本回來。但紀青靈在北院過得一向小心謹慎,所以從未大鳴大放地去紀銘潛的書房借過書。她又實在不喜歡刺繡女紅,索性將實驗外的大把的時間都用在了練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