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恭畢敬地衝紀青靈行了一禮,沈福臨慎重道:“謝謝青靈姐姐,福臨記住了!”
“嗯,走吧!”知道他已領悟,紀青靈淡笑道:“這裡的善後工作交給藍統和御林軍們,你去喚你師父,咱們早些回去。”
肖慕今日着實累得夠嗆,本來他昨晚給紀青靈按摩就睡得甚晚,今日給那麼多災民看病,胳膊腿都快要散架了。
但他醫德高尚,爲人誠懇,不處理完最後一個病人,死都不願離開。
忘憂老人無奈,只好承諾剩下的病人他都會親手料理,硬是連哄帶騙地讓紀青靈將寶貝徒弟帶走了。
紀青靈心中早有計較,因此,一回到府衙,便帶着些賴皮衝肖慕撒嬌道:“肖慕?我今日委實累慘了,你能不能再去我屋裡幫我按摩按摩?就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好不好?”
肖慕累得腦子暈暈乎乎,一日水米未進,此時只想趴下去再也不要站起來。
但,只要是青靈提出的要求,便是天生的星星,他也會去幫她摘下來。
此時的她雖滿身污漬,小臉兒被汗水沖刷得黑一道白一道,但晶亮的眼眸中卻皆是對他的依戀和哀求。
他哪裡受得了她這樣撒嬌?更何況他知道她也很累,甚至,比他還要累。
所以,沒有絲毫猶豫,肖慕甚是充溺地牽起紀青靈的小手:“那走吧!我先去幫你燒水。
待你沐浴之後,我再給你好好按摩解乏,順便幫你看看你的腳。
走了那麼多路,估計都磨出水泡了。”
“嗯!”紀青靈也不說破,溫順地點頭。
如風早一步回到府衙,趁所有人都不在,早將一切安排妥當。
此時,見他二人回來,笑盈盈道:“小姐,先生,飯菜和浴湯都已備好,你們先用飯,吃完就可以洗了。”
說完,也不管肖慕是什麼表情,直接走到花牆外給他們把門去了。
“青靈?如風方纔說甚?我耳朵……”
話未說完,已被紀青靈硬拖進屋子。
如風準備的膳食很簡單,不過幾個熱饅頭,兩碗清粥,外加一盤素炒大白菜,一看就知道和城門口的救濟糧一模一樣。
紀青靈和肖慕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飯食很簡單,吃起來卻很香。
只用了十幾分鍾,倆人便風捲殘雲,將所有的飯菜都消滅得乾乾淨淨。
吃完,一人又喝了一杯香噴噴的熱茶休息了十分鐘,紀青靈纔將肖慕拖去隔壁房間。
待看清眼前的情形,肖慕愣住了。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與青靈同室沐浴。
哦!不對,這麼說不對。
因爲這間浴室很特殊。
如風用木板在浴室裡搭了兩個獨立的小間,裡面各自擺放着乾淨的換洗衣物。
而浴桶內,熱水都備好了。
兩個獨立小間雖各成一統,但上不封頂,下面還有巴掌寬的縫隙,相當於他二人沐浴時,中間只隔着一層薄薄的木板。
這是?肖慕的臉先是驚訝,再是煞白,繼而,卻紅得像要滴血。
“青靈?咱們不能一起沐浴,不能……”
聲音說出來,比蚊子還要小,肖慕羞得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麼薄的木板,青靈在隔壁沐浴的聲音會一字不漏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那麼好的定力,只知,此時,他便已經熏熏然了。
萬一,到時候洗到一半,他控制不住自己,變成沈墨白那樣的琴獸怎麼辦?
“有什麼不能的?中間隔着木板,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
紀青靈線條太粗,看見如風按照要求改造好的消毒沐浴室,開心得手舞足蹈,哪裡還會去留意肖慕的表情。
“咱們此番來河口治水,不知道要呆多少天。
我昨日看過中院的居住環境,本來就你們居住都很擁擠,偏偏沈墨白還要帶人住進來。
而且,他們霸佔得都是中院最大最好的屋子,那般,你們非但休息不好,這麼熱的天,連沐浴更衣的地方都找不到,多難受啊?”
肖慕皺眉,面上帶着罕見的認真和清傲:“別人住得,我也住得,我沒那麼嬌氣。”
“是,我知道你沒那麼嬌氣”輕嘆一聲,紀青靈道:“其他人都算了,你卻是不同。
你每日都要處理大量的病人,身上不知會沾染多少病菌。
若是沒有一間設施完善的消毒沐浴室讓你每晚回來好好洗個澡,萬一你病了怎麼辦?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每天累得鼻青臉腫回來,還要忍受着一身細菌病毒草草睡下。
既然別人不給我們創造條件,我們便自己給自己創造條件好了……”
“那我也不能每日跑到你這裡來沐浴,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
“你能想什麼辦法?便是能想到辦法,沈墨白那裡估計也會從中作梗。”紀青靈同樣一臉認真:“原本我有心在中院幫你蓋一間消毒沐浴室,想想不妥。
沈墨白現在和我們不是一夥兒的,萬一引起他的不滿,崔大人那些人一定會參你個恃充而驕之類的罪名,那太不划算了。
我這裡雖是女子居住的地方,但和畫眉郡主那邊不同路,你來往都不會碰到她。
反正你每天都要過來給我換藥按摩,便以此爲藉口,每日都過來沐浴更衣好了。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如風不說,誰知道啊?
這樣你換下來的髒衣服,我也可以嚴格幫你漿洗消毒。
如此省時省力,所得收益又最大化的法子,乃是真正的兩全其美,我們何樂而不爲呢?”
是,肖慕承認,青靈說的對。
在他心目中,這豈止是兩全其美,根本就是十全十美。
能與她如此近距離地接觸,能被他這般惦記牽掛,他便是此時就死了,也死而無憾。
可是,她是個未婚女子,女兒家的名譽多麼重要。
他肖慕不過世間一俗人,來去了無牽掛,豈能連累她?
便是個普普通通不認得的女子,他都不會這般害人,更何況是她,他的青靈,他心目中的女神。
他如何捨得?如何忍心。
“不行!這不妥!”面色一凜,肖慕眸中一派清明:“青靈,你的心我懂,你的情我亦領了。
但我不能只圖一時的舒適,害你被千人指責萬人唾罵。
如此同室沐浴,於情理不容,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話音落,肖慕決絕地轉身。
“你懂什麼?你的身子我早都看過,亦觸碰過,有什麼於情理不容的?”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紀青靈急得直跺腳:“你怎地如此迂腐?如此冥頑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