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妖心裡暗罵:“真是個變態!”
夜煌直消掃一眼,就知道北堂妖在想些什麼,他眉頭輕皺,薄脣一吐,道:“不想活了?”
哎呀我去,多麼熟悉的一句話!這纔是夜煌真正的畫風好嗎?
北堂妖正色,卻仍舊面無表情道:“我無話可說,夜王爺若是真的感興趣,大可以自己去查。”
夜煌望着她看似平靜實際桀驁的眼神,低低笑了,若有所思道:“本王只想聽你自己說,你若是不說,本王不聽便是。”
這話一出,北堂策心裡再度一咯噔。
他忍不住開口道:“夜王爺此話何意?”
“北堂相爺是文人,想必懂本王的意思,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夜煌施施然道。
北堂妖蹙了蹙眉,伸手拉了拉北堂策的衣袖,道:“乾爹,你接下來若是無事,我們便回去吧。”
“本王還在,你們就敢商討着回府?真是好大的膽子!”夜煌看向北堂策,後者雖然不卑不亢,但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違背夜煌的命令。
整個東陵國,地位至上!北堂策不是能屈能伸之人,但他識大體,這一代才能做了二十五年的家主!
“也罷,看你們擔心的模樣,本王就爲你們謀劃一回。那老婦人只要一個結果,本王便給她一個結果,只是往後,北堂瑤,記得你欠本王一個人情!”夜煌深深望了眼北堂妖,眸底一片暗流,北堂妖看不清楚,但她知道其中的危險!
北堂策道:“夜王爺,瑤兒還小,這個人情我來替她揹負罷?”
夜煌卻一眼都未看北堂策,他朝北堂妖勾了勾手指,淡聲道:“你過來。”
北堂妖沒動。
北堂策還想跟夜煌討論一下人情的事,夜煌一卷衣袍,已然飛身到了北堂妖跟前。他伸出兩指捏住北堂妖的下頜,眸光深邃,眼底妖魅。
“北堂妖,記得你欠本王的。”
北堂妖沒躲,只沉默地望着夜煌,而後紅脣微張,輕輕開口道:“王爺,您究竟想要什麼?”
她不懂,他將她安插在北堂府,又不曾給她任何命令,卻還常出現在她身邊。到如今,他雖不是每次都來救她,可他在她真正危急之刻卻都來得剛剛好!
夜煌究竟想要什麼?她忽然就發現自己從來都沒看懂過這個男人!
聞言,夜煌的手指倒是一鬆,他直身而起,左手收回,負在身後,道:“你日後便會知道。”
“夜王爺……”北堂策也忍不住心驚。
夜煌想要什麼呢?他北堂家給得起嗎?
“本王還有公務在身,你等若無事,便退下吧。”
北堂妖和北堂策對視一眼,終是應道:“是。”
從大理寺離開,北堂策難得地沒有騎馬,而是跟北堂妖一起坐了轎子回去。北堂府只有這一頂軟轎,雖不奢華,但卻實用。而北堂策一進來就聞到了那專屬藍素身上的蘭花香氣,這香氣安撫他靜下心來。
“瑤兒,夜王爺他……究竟有何打算?你與夜王爺又是如何認識的?”
北堂妖聽了他的問題,一時之間無從答起,只能道:“乾爹,我也不知。”
她也不知?她怎麼可能不知?北堂策長嘆一聲,道:“女兒大了,連爹的話也不聽了。”
北堂妖只能裝糊塗,“乾爹,莫擔心,雅兒表姐雖然善妒,但也是個聽話的,她會讓您安心的。”
北堂策的目光牢牢鎖定她,良久才道:“但願如此。”
“只是瑤兒,你……”北堂策欲言又止,望望北堂妖柔弱清麗的面容,又掐掐自己的手心,努力不讓自己說出會傷女兒心的話來。
北堂妖問道:“乾爹,你可是有話要對我講?”
“瑤兒……”北堂策又是一嘆,道:“瑤兒,你若是覺得這日子苦了,大可以跟我說,我會爲你安排更好的,但求你不要勉強自己,有什麼就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着,好不好?”
北堂妖眼眶一酸,差點應好!可是她不能!
夜煌今日的出現也是在提醒她,沒有他,她就撐不下去,北堂家也撐不下去。所以不論夜煌究竟想對北堂家做些什麼,她都要好好活着,誓死捍衛北堂家!
“乾爹,我們還是說說阿福的事情吧。”北堂妖別過了頭,也轉移了話題。
北堂策看了好半會兒她的側顏,還是決定跟着她一起轉移話題。“那你說說,阿福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北堂妖陷入沉默。
“是。”她並不會撒謊騙北堂策。
“瑤兒!”北堂策一雙眼眸也紅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北堂妖低下頭,不讓北堂策看到她眼裡的淚光和軟弱。有些傷口,她自己慢慢梳理就好。她不能將重擔壓到北堂策身上,她也不希望北堂策爲她擔心。
“乾爹,我這麼做有我自己的想法。阿福對錦靈做的事情不可饒恕,就算饒過他,他也難免還會做出壞事。我不是窮兇極惡的人,我只希望錦靈和我都能得到公道。”
“可這……唉!”北堂策乾脆也扭頭看向窗外了。
北堂妖打小跟着北堂策長大,自然知道北堂策心裡此刻有多糾結。但是沒辦法,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北堂妖了!
“乾爹,我做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理解,但我在你面前起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北堂家。您只需要尊重我,我必將還您一個鼎盛的北堂家族!”
北堂策瞳孔一縮,原來……北堂妖竟也看出來了!北堂家族看似風光,但實際上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乾爹,錦靈還在醫堂,我們不若從醫堂那邊兜一圈,帶回錦靈的同時,我也跟陳妙醫要兩本醫書帶回去。”北堂妖認真說道。
看着她,北堂策內心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他只能點頭,讓駕車人去醫堂。
而醫堂內,卻早早地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東陵天上午就聽魏無忌說了北堂妖的事情,魏無忌又想要北堂妖的把柄,他才調動了一下暗衛去查探,結果正好撞上了抱着阿福痛哭的老婦人。
東陵天略施手段,老婦人就起了心思要來告爲阿福診治過的北堂妖,而他也給了她
三百兩銀子,只要她咬定是北堂妖害得阿福變成這樣,北堂妖就跑不了。
可沒想到的是夜煌來得如此及時。他甚至憑藉強大的氣場和殺伐果斷的氣勢,不僅讓北堂妖脫罪,還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東陵天陰鬱地坐在車上說不出話來,一隻手倒是狠狠的折磨着魏無忌。魏無忌什麼話都不敢說,任他將手伸進自己的衣衫裡面。
只是稍後,東陵天派出去的探子再度回來了,聽了最新消息,他決定去北堂妖待過的醫堂看看。又聽說醫堂裡有陳妙醫坐診,那就更應該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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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妙醫,分明就是夜煌的人!
此刻,陳周之正爲病人接骨,一絲都容不得馬虎的時候,東陵天踹門而入。
一旁端着熱水和布巾的錦靈都側過了頭看來,她是見過四皇子的,當即就放下了東西,朝東陵天行了一禮:“見過四皇子。”
東陵天一看她身上丫鬟的裝扮就沒理,而是直接走向陳周之,斜斜勾起了脣角,意味深長道:“陳妙醫,許久未見,你可還好?”
陳周之正給病人接骨,才懶得跟他說話。
東陵天內心震怒,好你個陳周之,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仗着自己在父皇面前是紅人,就敢這樣蔑視他?
“陳妙醫,你耳朵聾了?”東陵天冷冷道。
陳周之專心致志地接好最後一根斷骨,才擡頭應付東陵天,“四皇子何時來得?”
那一臉無辜,東陵天都要氣炸了。
“陳妙醫,你竟敢將本皇子的話當耳旁風?”他怒道。
魏無忌也在一旁附和。這倆人都長得偏陰柔,陳妙醫盯了他們半晌,忽然道:“你們看起來很是腎虛,要不要我給你們開個補腎的方子?”
東陵天和魏無忌瞬間石化了。
錦靈拼命忍住笑意,這個陳妙醫,果然是個妙人!
“陳周之!”東陵天怒吼,舉起手掌就要呼過去。
“四皇子!”
一聲女聲響起。東陵天剛覺得耳熟,回過頭卻發現那女子也眼熟!
“北堂瑤!你還敢出現在本王眼前?”東陵天不悅而陰沉地說道。
北堂妖迅速上前拉開陳周之,同時也冷聲說道:“四皇子是讀書人,應該也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
“哦?本皇子倒是知道不能與女子計較,可本皇子與男子計較,哪裡又礙着了北堂小姐的事情?”他的笑,在北堂妖看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北堂策這時候也出現了,爲了不讓北堂妖吃虧,他趕忙上前兩步,拉住北堂妖將她往自己身後一藏。
“四皇子也來了醫堂,是不是有事?”他忙扯開話題。
東陵天淡淡道:“隨便來轉轉,倒是沒想到我與北堂小姐這麼有緣分,隨便轉轉都能遇到一起。”
北堂妖不置一詞,目光卻冷然如冰。
“豈止是天兒與北堂小姐有緣,本王看起來也與北堂小姐有緣呢。”這似笑非笑的一聲,讓北堂妖汗毛都豎起來了,夜煌怎麼又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