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妖驟然心口一疼,雖然只有一瞬,讓她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記憶中所受的痛苦瞬間復甦。
她心裡隱隱有個猜測,莫非她的毒並沒有解,只是暫時被壓制了。
如果真是這樣……
夜煌注意到她不對勁,扶着她的手臂,支撐着她全身的重量,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北堂妖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因爲睡久了,氣血有些不暢,沒什麼大礙。”
夜煌想了想,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蠱毒已經解了,不該有其它什麼大毛病。
皇上命令東陵央必須把北堂妖請進宮,北堂妖也不想自己表哥爲難,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東陵天死了,爲什麼與她扯上了關係,還是應允了,夜煌見北堂妖已經應下,堅持陪同。
這個結果早在預料之中,東陵央並不意外。
但是錦靈以北堂妖身體不好爲理由,也要跟着,還大包小包的地拿了一堆東西,小四見狀,忙不迭地表忠心,要隨時保護王爺,也跟了上來。
這樣一來本來只是接北堂妖一個人變成了這一大幫子,這陣仗就跟搬家似的,東陵央也很無奈啊。
三個人窩在前面的馬車上,後面是錦靈和小四以及一堆東西。
趁着這個機會,北堂妖想打聽一下宮裡得情況。
“表哥,這東陵天怎麼死了,爲什麼還說與我有關。”
夜煌看得東陵天如坐鍼氈,東陵天側了側身子,說道:“昨日清晨,東陵天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寢殿之中,據說全身外傷不下十幾道,死狀甚是悽慘。宮裡的管事說,東陵天死的前一天晚上,夜王爺滿身煞氣地跑到了東陵天的宮中,所以纔會……“
北堂妖算是明白了,大概的意思是,東陵天極有可能就是夜煌爲了自己所殺,所以自己便是間接兇手。難道這就是柿子找軟的捏嗎,明明是夜煌動的手,結果責任要她來承擔。
“咳咳……王嬸你要知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所以……不過你放心,父皇不會爲難你的。”
夜煌坐在一邊,老神在在的,現在他被懷疑是兇手,可是人家完全沒有那個自覺。
“夜煌,你那天晚上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出入東陵天的寢殿。”
北堂妖略略思索片刻問道,他不相信東陵天是夜煌所殺,錦靈跟她說那天晚上夜煌確實去找解藥,但是卻沒有拿回來。
“你倒是相信你夫君,就這麼肯定東陵天不是我殺的。”
北堂妖這麼問,夜煌自然是相當滿意。
北堂妖白了他一眼,這麼明擺着的事還用的着考慮嗎,夜煌堂堂王爺的身份,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把東陵天給殺了,況且根本還沒拿到解藥。
夜煌摸了摸下巴,仔細回想了一下,“要說可疑人,確實沒有,所以只可能是有人扮作宮娥太監,殺了東陵天再把髒水潑在本王的身上。”
北堂妖和東陵央都相信夜煌沒有殺人,所以兩個人都在想會是誰下的手。
夜煌雖然沒殺東陵天,可是他砍了對方十幾刀,專挑非重點部位砍,就是爲了避免砍死了,結果呢,對方還是死了。
蒼天饒過誰。
東陵楚將北堂妖宣到了紫宸殿,夜煌和東陵央陪同。
北堂妖剛要跪下,夜煌就攔下了。
“皇兄,妖兒她身體不好,可否賜坐。”
東陵楚自然不會拒絕,便命人給北堂妖賜坐,看起來就像嘮家常,哪像興師問罪啊。
此時上官寒正在和皇后南宮舒琴在宮殿打情罵俏。
南宮舒琴已經四十好幾了,偏偏還喜歡像個小姑娘跟他撒嬌,若不是爲了成大事,他是怎麼也不會跟這種老女人攪在一起。
南宮舒琴的心腹丫鬟彩英走了進來,對這種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
稍稍福了福身,說道:“皇上正在審問北堂妖,夜王爺和太子陪同。”
上官寒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得意之色盡顯,謀劃了這麼久,終於到了收網的時間了。
“皇后娘娘,你作爲後宮之主,這種事當然很有必要在場,謀害皇嗣可不是小事。”
南宮舒琴自然領會了上官寒的言外之意。
她理了理衣衫髮髻,笑道:“世子說的是,本宮應當去看看,不過既然世子也在,就陪同本宮走一遭吧。”
兩個人浩浩蕩蕩地朝着紫宸殿進發。
東陵楚也不知道從哪打開話題,便順着夜煌的話問道:“不知夜王妃得的是什麼病啊,要不要請太醫看看。”
北堂妖怕被太醫查出什麼端倪讓夜煌他們擔心,便立馬回道:“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時不時地心絞痛。”
東陵楚有些意外,“這病沒法根治嗎?”
“回皇兄,以前有神醫看過,據說只要不接收刺激,好好養着,基本不會發病。”
東陵楚臉色不好看,夜煌這麼說,那麼他接下來便是連一句重話都不能對着這個北堂妖說了,萬一人家又犯病了,該全賴在他身上了。
東陵楚斟酌了幾番之後開口問道:“聽說前日夜王妃在御花園遊玩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不知可否屬實。”
北堂妖正欲回答,同樟太監湊在皇上耳邊說道:“皇上,皇后娘娘和上官世子在殿外求見。”
東陵楚臉色發黑,這個賤人竟然整天和那個小白臉攪在一起,究竟知不知道什麼是皇家顏面。
東陵楚這個時候不能直接辦了南宮舒琴,也就只好忍氣吞聲,裝作不知道。
“宣他們進來。”
上官寒看見北堂妖那副虛弱之極的模樣,就覺得大快人心。
這西疆毒蠱可不是一般人有機會品嚐的。
“不知皇后前來所謂何事?”
南宮舒琴以帕掩面,無不傷感地說,“天兒無緣無故地去了,臣妾好歹也受他一句母后,現在在詢問殺人兇手,做母后的怎麼能不關心呢。”
忽而又轉而對北堂妖說道:“你這女子小小年紀甚是歹毒,先是謀害了我的兒媳,如今更是連我的皇兒也不放過了。”
北堂妖見南宮舒琴此番惺惺作態,不由得冷笑,“皇后娘娘你這話說的可真是輕快,紅口白牙嘴脣一碰,就給我扣下兩頂大帽子,你說我害死了北堂雅,現在大家都沒證據,你們硬要說是我,我也沒辦法,但是你說我殺了四皇子,不知可有證據。”
“夜王妃這話說的也是夠輕巧的,誰不知道四皇子妃是你害死的,你這條命是免死金牌保下來的,四皇子爲妻報仇,在你身上下了毒,你惱羞成怒,唆使夜王爺替你殺了四皇子,這還用什麼證據,何必狡辯。”
上官寒得意洋洋,將前因後果一一捋清,蓋棺定論。
“上官世子這話就奇怪了,四皇子對我下毒,上官世子有是從哪裡知道的?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清楚的事,上官世子卻知道得清清楚楚,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在這件事中,上官公子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呢。”
上官寒心裡一股咯噔,大意了居然說漏了嘴。
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回稟皇上,其實臣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爲,四皇子痛失愛妻,曾與臣夤夜談心,說他要爲四皇子妃報仇。臣當時勸過他,卻沒有攔下他,所以臣才猜測,一定是四皇子對夜王妃出手,纔會被她殺了。“
東陵楚看着北堂妖問道,“夜王府,上官寒所言可否屬實。”
北堂妖笑着看了上官寒一眼,說道,“不屬實。”
“撒謊,你明明中了蠱毒。”
夜煌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了,東陵天不知道蠱毒是怎麼一回事,他雖然假意承認想自己受制於他,可是夜煌還是知道,東陵天根本沒有那個本事給北堂妖下毒。
只有真正的兇手才知道,北堂妖中的是蠱毒,而不是一般的毒,再加上他母親的身份,基本可以肯定上官寒纔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本王很奇怪,上官世子爲何肯定本王的王妃中了蠱毒,莫非這毒是你下的。”
夜煌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上官寒,壓迫的眼神,意味分明。
北堂妖和夜煌已經肯定這毒一定是上官寒下的,上官寒嫁禍給東陵天,那麼東陵天十之**也是他暗中下的毒手。
“王爺怎麼可以這般冤枉上官世子呢,世子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他之所以會知道當然是因爲我的四皇兒告訴他的。”
皇后娘娘見夜煌咄咄逼人,立馬站出來幫腔。
“回稟皇后娘娘,這其中更奇怪的是,我並沒有被下毒。”
“不可能你怎麼沒有被下毒,我可是聽說夜王爺前日夜闖四皇子寢殿,要四皇子交出解藥,若是王妃你沒有中毒,王爺又爲什麼找四皇子要解藥呢?”
上官寒根本就不相信北堂妖沒有中毒,他謀劃得那麼周詳,不可能會失敗。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當日我只是受了些驚嚇,然後引發舊疾心絞痛,王爺看我疼的厲害,大概是想爲我出口氣而已。”
“皇弟是這樣嗎?”
夜煌站了起來,笑道:“當然是真的,皇兄也知道妖兒對我有多重要,四皇侄嚇到了他的王嬸,我這個做皇叔的怎麼要得教訓一下他才行。至於什麼要解藥,本王不知道你上官寒是從哪裡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