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之給北堂妖診治完之後,發現北堂妖只是傷口過大,失血過多。沒有傷到重要器髒,沒有性命危險。
北堂妖剛剛解完蠱毒,身體還未恢復完全,又被上官寒重創,臉色慘白,看起來虛弱無比。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整個王府都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藥味,連日裡颳着連帶着夜王府屋頂上的雲都要比別的地方黑上幾分,像是澆上了幾碗中藥,當然自然最黑的還是夜煌的臉。
如今夜王府內人人自危,唯恐觸了那位爺的眉頭。
夜煌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藥走進房間,把藥放在香几上,坐在牀沿,將北堂妖扶起來坐好,北堂妖皺了皺眉,神色懨懨似乎是強打精神。
夜煌端起藥,一勺一勺地餵給北堂妖,藥異常地苦,北堂妖眉毛全皺在一起。
“是不是藥太苦了?”
夜煌說着,就送了一勺給自己,真特麼苦。
“廚房那羣下人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全是吃白飯的。”
北堂妖聽到這話,差點把藥噴出來,笑着問道:“廚房那羣下人,這其中也包括你嗎?”
夜煌進來的時候,身上有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若只是藥味,北堂妖還不能肯定這藥是她熬得,偏偏他身上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煙火味,只有長時間待在廚房纔會染上的煙火氣。
被拆穿了,夜煌一點也不見不好意思,反而厚着臉皮說道,“雖然這藥是我熬得,可是水他們擔的,材也是他們砍得,藥也是他們抓來的,這麼一看的話,還是他們責任最大。”
想了想又接着說,“另外這藥雖是我熬的,但是藥方是妖兒你寫的,你說你是不是也該承擔一部分責任。”
北堂妖笑了笑,不置口否,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
喝完藥之後,夜煌看她好像又困了,便讓她繼續睡覺,自己則一個人走出屋子,進了書房。
夜煌坐在書桌前,長久,對着空氣說道,“不久便會出現一出好戲,這主角可是南宮芷跟上官寒呢!”
空蕩蕩的房檐上傳來一個冷硬的是字,隨後又沒了任何動靜。
上官寒敢動他的妖兒,他上官寒的女人南宮世家的大小姐自然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彼時的上官府,上官寒這陣子一直忙着對付北堂妖,逮着哪個就算計哪個,忙的不見人影。上官寒不見人影,上官瀟更是如此。
南宮芷整日裡一個人無所事事,脾氣日漸暴躁,往日在別人面前總要端着,如今在自己的院子裡,只要將不相干的人趕出去,便是幹什麼出格的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故而南宮芷整日裡除了喝酒,便是以折辱下人取樂。
看着那些丫鬟跪地求饒的恐懼表情,她內心充滿了身爲人上人的快感。
所以那些丫鬟一聽到南宮芷的蘭芷院,就渾身發抖。
南宮芷半躺在美人榻上,閒閒地捋了捋頭髮,對着跪在面前的丫鬟笑道,“聽說你在丫鬟中是出了名的廚藝好,就連侯爺都誇你手巧。”
跪在地上的丫鬟,面色慘白,嘴脣翕動,顫抖地解釋道,“夫人請恕罪,那是丫鬟們開玩笑的,奴婢哪有那個福分得到侯爺的誇讚。”
“你的意思是,我愚不可及居然偏聽偏信。”
南宮芷倏忽坐了起來,擰起眉毛,一把托起小丫鬟的下巴,盯着那張恐懼的眼睛,問道。
“沒有,沒有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嘴笨,請娘娘恕罪。”
拼命地搖頭,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桑枝站在南宮芷的身後,臉色驚恐,臉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得恐懼,而她身邊的連櫻則面無表情。
“可是這樣說來說去,我還是不知道你的手藝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小丫鬟淚眼朦朧的一張臉,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去廚房給我做一個酸棗湯,你也知道的,我最近心緒不寧,晚上總是失眠,若是你做的湯能讓我今晚好好睡覺。
那就證明你的手藝很好,若是……你知道的,哪就別怪夫人了,夫人啊可不能落下一個御下不嚴的名聲啊。”
陰森森的語氣讓壓簧不寒而慄,她們多麼希望能逃離這個魔抓,可是一日爲奴終身爲奴,怎麼能走得了?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奴婢一定會努力的。”
小丫鬟不斷地磕頭以示忠誠,現在只能這麼回答,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小丫鬟被人帶去了廚房,南宮芷則慵懶地靠在榻上。
忽然他長嘆一口氣,問道,“連櫻,最近還有沒有顧梓哥哥的消息嗎?”最近,她實在想着上官瀟呀。
“奴婢聽說,侯爺大概今天晚上會回府。”
南宮芷從榻上彈了起來,抓着連櫻的手臂,問道,“當真?”言語中透露着欣喜,她可是想念了很久的,前兩日上官瀟出門就沒有回來,的確是很久了。
“應該是真的,小姐要不要早作準備。”連櫻雖然臉上帶着笑意,可是心裡卻在鄙夷,明明已經是世子妃,卻還要想着侯爺!
“對,你說的對,快去幫我準備衣服首飾,還有我的鳳尾琴,都給我準備好了。”
想了想,又在連櫻的耳邊吩咐了一句,連櫻點了點頭。
一切準備就緒,南宮芷突然想起剛剛那個丫鬟,臉上瞬間冷了。
”一個丫鬟還敢肖想我的顧梓哥哥,不知天高地厚,回頭給我打發掉,我再也不想在上官府看見她。”
酉時三刻,南宮芷穿着粉色的紗衣外罩,搭配白色的內襯,整個人紛紛嫩嫩地如同夏日初放的小荷。
她坐在上官府的知魚亭,這是上官瀟回自己院落必經的一個地方。
一壺杜康,幾碟小菜,美人,美景,何愁不動人心。
知魚亭位處湖邊,小小的風颳得粉紗輕揚,如夢似幻。
南宮芷等了許久也不見上官瀟來,如今都在懷疑那個他今晚會回來的消息是假的。
因爲連日裡飲酒作樂,今日便如同往常一般,開始自斟自酌,飲起了酒。
直到身體發熱,南宮芷才意識到不對勁,她爲了能在今晚拿下上官瀟,特意吩咐連櫻在酒里加了藥,偏偏自己爲了玉成好事,把丫鬟都遣走了,這個時候連個幫她的人都沒有。
南宮芷發現自己意識開始混沌,身體也燒了起來,懷疑自己大概是喝多了,往日裡用的都是略微催情的藥物,今天這個怎麼如此厲害。
出了知魚亭,四周都是烏漆墨黑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南寧芷跌跌撞撞摸索着回自己的院子,身上傳來的陣陣刺激,卻讓她步履維艱。
黑暗中她好像撞到了一個人,與對方一同跌倒在草地上,滾作一團,南宮芷條件反射般地纏了上去,理智已經完全被**佔領,由着自己的渴望,摸索糾纏。
夜煌正陪北堂妖吃晚飯,黑御突然進來,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第一場戲正在上演。
夜煌饒有興致地看了黑御一眼,見他一張臉比平時跟黑了幾分,笑道,“難不成這場戲不合你的心意。”
黑御抽了抽嘴角,向來面癱的表情就要皸裂了。
他從來不知道看起來性格沉穩,嚴謹的連櫻,居然第一次出任務就這麼火爆,驚得他差點從屋檐上掉下來。
“甚好,主上放心。”
“放心?你這個表情那裡是讓我放心,根本就是讓我好奇。”
黑御覺得他今天不該來彙報任務,應該讓連櫻親自來纔是。
“你們在說什麼?”北堂妖一臉茫然,其實她也好奇的很,夜煌這個素來面癱的黑御居然都有感情變化了,雖然只有一點點,所以她也很想知道是件什麼事。
“聽到沒,王妃也想知道。”
王妃也想知道的話那就更不能說,黑御僵着一張臉,“屬下……還是讓連櫻親自來跟你彙報吧。”
說完就逃了,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夜煌白了空氣一眼,現在的屬下真是越來越不給面子了,當着自己夫人的面就敢給自己甩臉子。
北堂妖拉着夜煌的袖子,搖了搖,“到底是什麼事啊,怎麼神神秘秘的。”
自從北堂妖受了傷之後,整個人愈發羸弱也愈發惹人憐愛,現在都學會撒嬌了,夜煌更招架不住了。
“咳咳……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夜煌臉上得意的表情還沒消失,“叭”地一下,就被親了。
這麼容易?
早知道……
咳咳,想得太遠。
北堂妖一隻手拄着頭,眼睛看着夜煌,滿是期待。
“這個事吧,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不過你既然知道了,那就提前告訴你好了?”眼角帶着笑意,連整個人都是暖暖的。
“別說那些沒用的,說重點。”
有些不耐煩,她這麼溫柔地一個女字居然發脾氣了?變臉速度有點快啊,還是說剛剛自己在做夢?
“上官府可是有好戲上演。。”
“然後?”北堂妖睜着大大的眼睛問道,似乎感覺這有些意思。
“還不知道,不過看黑御的表情,應該很精彩。”
北堂妖白了他一眼,不知道還敢大放厥詞。
夜煌一把把北堂妖撈進懷裡,放在臂彎裡,說道,“放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北堂妖沒有反抗,順勢靠在她的懷裡。
輕輕地應了一聲。
夜煌早注意到北堂妖已經累了,只是勉強提起精神,雖然身體有好轉,但是還是很容易疲倦。
夜煌抱着北堂妖進房,把她放在牀上,親自替她擦手淨面,看着睡眼安穩,突然很滿意也很慶幸,差一點就失去他了,幸好幸好。
想到這裡就覺得更不能饒了上官寒那一幫人,南宮芷只不過是個開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