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櫳鼎,相傳乃是上古八大神王之一的“靈王”神農所持有的“神王權杖”,其實“神王權杖”這個稱呼是神界編年史《創世錄》中所使用的專業名詞,其含義乃是神王掌握世間權力象徵之物,而三界衆生靈都習慣簡稱作爲“王器”。
這八大“王器”每一件都具有專屬的特殊能力,而這些能力,無一不是人類所無法想象的超能。
“那鬆櫳鼎的能力是什麼呢?”
水寒很自然地就問了出來,就好像他和唐衍已經很熟悉了一樣。
唐衍有些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沉聲道:
“治癒。”
水寒聽到這兩個字,不免覺得有些失望,唐衍看出了水寒的神情,但他倒是並沒有理會,繼續道:
“說是治癒其實並不準確,這能力的上限是不可估量的,據說鬆櫳鼎運用到極致可以達到消除衰老,甚至長生不死的地步。”
這下,水寒的神情立刻便由失望轉爲了震驚。
“無病無痛,長生不老,這還是人嗎?”
“可是這樣的神物和這整件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話是日初問的,她剛一問出口,心中便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她不由沉聲道:
“難道說這鬆櫳鼎此刻就在這鬼域死海,而鬼蠱所要尋找的也就是它。”
唐衍點點頭,表示同意。他道:
“若真如你們所說,那個叫鬼蠱的少年已經命不久矣,那麼他來此地尋找的,必定是鬆櫳鼎不錯。”
唐衍提到鬼蠱時的神情倒是十分淡然,他似乎並沒有因爲自己兒子的死而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其實,因爲藥王山谷一族乃是神農後裔,所以自古便傳說鬆櫳鼎一直就在南蠻,這也是無數大修行者對於南蠻之地趨之若鶩的最根本的原因。
但歷經多年,藥王山谷也經受了無數的磨難,鬆櫳鼎依舊只存在於傳說之中,鬼氏一族也一直對外宣稱鬆櫳鼎早已遺失,然而那些個所謂江湖豪傑又豈能輕易相信。
這些年,也不知有多少人爲了追尋鬆櫳鼎的下落而斷送了性命,王器存留於人間,也不知是福是禍。”
唐衍一陣感嘆,日初倒是還有很多不解,問道:
“那大叔你和劍閣的那些人也是爲了鬆櫳鼎而來嗎?
可若是這樣你們又爲何不直下南蠻而要在此停留呢?
大叔你又爲何對於那個小乞丐如此在意呢?”
日初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而唐衍聽到這第三個問題的時候,他着實有些驚訝,他記得自己和日初描述的時候並沒有過多的說出細節,難道這個看似單純的丫頭僅僅憑藉推斷就猜出來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那個小乞丐嗎?
而這個問題顯然就是在試探他,而且這試探非常的巧妙,若是一般人可能都無法察覺。
唐衍忽然覺得日初那張可愛純真的臉變得有些詭異,這當然是心理因素,他閉上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不一會兒,他重又睜開眼,緩緩道:
“你問的問題很不錯,但這些問題我恐怕並不能全部很清晰地回答。”
日初明白唐衍的意思,她道:
“沒關係,大叔把你能說的說出來就可以了。”
日初的話顯然讓唐衍覺得很舒服,他眉目舒展,繼續緩緩道:
“前兩個問題我可以一起回答,我和那些人並不是一路人,我也並不太清楚他們的目的,但這也並不難猜,他們若不是爲了鬆櫳鼎,那便絕對是爲了那神機夫人了。
想必你們也聽說了,在劍閣,坐上天位的人可以和神機夫人共度一晚,而且神機夫人可以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要知道,這神機夫人之所以有名,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能夠知曉天底下一切的秘密。
就算坐不上天位,每年的七月中旬,乃是神機閣發佈神機榜的日子,到時候除了品評一番今年的神機榜,更是可以一睹神機夫人的絕世容顏,這些對於那些諸侯王庭的紈絝子弟來說,可是不小的誘惑。”
“神機榜?那又是什麼?”
水寒問。
唐衍聽了這話,直把一雙老鷹一樣的銳眼盯着水寒,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
“難不成近年來桃源已經固步自封,不問世事了不成,竟然連神機榜都不知道。”
水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唐衍繼續說道:
“這神機榜乃是神機夫人品評天下的榜單,自從在秦國時她便有此喜好,來到劍閣後,她更是將這神機榜的名聲傳至天下,甚至連各路諸侯都會搶着去爭這神機榜上有名的人才,將他們收爲己用,很多人奮鬥半生,就是爲了能夠被寫上神機榜,一朝成名,求取功業。
現如今,劍閣已定立規矩,神機榜一年更新一次,更新時間是每年的七月中旬,如今算算時間,日子也差不多了,那幫人停留在劍閣,便一定是因爲這個了。”
唐衍調整氣息,又道:
“這神機榜共有三個榜單,分別是才子榜,英雄榜與兵器榜,這三個榜單分別品評三個不同的領域,唯獨缺了美人,據說這神機夫人不評美人,是因爲自認天下女子無人能出其右,因而沒有評價的意義。
我看其心性之高,倒也是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WWW ¸ttКan ¸CO 唐衍最後一句顯然帶着輕慢,看來他心中的絕色,另有其人。
“不過僅僅憑藉着三張神機榜,也足夠窺視這整個天下了。”
日初眼波流動,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嘴角微揚道:
“聽說昨夜有個獨眼少年坐上了天位,可有此事?”
唐衍輕嘆一聲,道:
“確有此事,你們想必也已經聽說我帶領着一衆人追殺那少年的事情了。”
水寒與日初點點頭,唐衍道:
“你們一定很好奇,那獨眼少年明明坐上了天位,爲什麼我還要對付他,而又爲什麼我與劍閣那幫人並不熟,我所做的事情也並不合道義,他們卻可以在我的號令下一起去對付那個獨眼少年?”
水寒與日初又點點頭。
唐衍忽然笑了,他笑的有些嘶啞,片刻後,他道: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爲坐上天位的人會得到很大福利,而這樣的福利,任何人都是不願意去讓給別人的,別說一個無名的少年,就算當時坐上去的是我,那幫人一定也會想盡辦法來對付我的。”
日初道:
“大叔你也就是在追蹤他們的時候遇到鬼蠱的嗎?”
唐衍點點頭,道:
“之後的事,我之前已經和你們講過了。
至於你的第三個問題,我只能告訴你,那個小乞丐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去追擊鬼蠱其實只是藉着他掩人耳目,小乞丐纔是我的真正目的,至於其他的,恕我無可奉告。”
日初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將食指放在下巴邊沉思着,其實在水寒醒過來之前唐衍便已經和她講過了事情的大概,而如今梳理一下思路,這其中卻還有太多的事沒有搞清楚,而能解釋清楚這一切的人,恐怕就只有那個知曉天下事的神機夫人了。
日初看着唐衍,他似乎也在沉思,日初道:
“大叔你之後準備去哪裡呢?”
日初問出這話顯然是帶着一點打探消息的意思,而唐衍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問道:
“對於鬼蠱這個人,你應該比我瞭解許多,依你看,漣兒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日初目光嚴肅,道:
“大叔你既然有了疑問,想必我也不用回答了。”
唐衍沉默,他不得不承認,鬼蠱的功法雖然詭異,但卻並不狠毒。
他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鬼蠱那時的出手與其說是殺招,倒不如說是御招,而唐漣慘不忍睹的死法也的確不像是他下的手,可當時在場的人當中能夠殺死唐漣的卻只有可能是他一個人。
難道……
唐衍的大腦像是忽然被閃電擊穿了一樣,突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眼睛登時張的很大,轉身對着日初抱拳道:
“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
說着,他居然就從阿飛的背上跳了下去,水寒看到唐衍跳下去,已經被驚的目瞪口呆,要知道這裡是萬里高空,下面還有狂風飛沙,在這裡跳下去,簡直就是自殺。
水寒道:
“他不要命了嗎?”
日初倒沒有顯得多麼驚訝,她道:
“聽說人界有一種極高階的法術,被稱爲飛行類法術,他身爲唐門的家主,理應有這樣的實力。”
水寒聽了這話,瞬間釋然,又不由得抱怨道:
“日初你既然早就知道,那還拉他上來。”
“不是挺好的嗎,從他口中,我們至少已經知道很多了。”
日初,笑的燦爛,燦爛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而唐衍,此刻的他正御空於雲間,現在他已經幾乎已經可以確信,日初最開始的那種善良純真是裝出來的。
或者說,她根本就擁有兩種性格,一種純真,而另一種則是狡黠,而這兩種性格融合在一起,也使得她成功地騙取了情報。
但唐衍倒並沒有覺得吃虧,相反,他倒是覺得日初這樣的性格十分的有趣,而且這僵持多年的鬼蜮死海,是該有一些外人來攪動一下局勢了。
而他丟出去的這兩粒細沙,最終能否掀起一場翻天覆地的巨大風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