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一個人在結界周圍遊蕩,浮想聯翩。
“你在想什麼呢?”
“噯?”
水寒看到身旁坐着的眉目清秀的少年,從心裡說,只能算是兒童,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但他的眼神總那麼深沉,透着亙古的幽怨。
“你來了啊。”
少年叫重鸞,站在水寒的角度,是他的幻想夥伴,水寒是那種在孤獨中長大的孩子,雖然一天到晚有聞胖子陪着(聞胖子對自己的確不算壞),但畢竟是大叔,不可能有什麼共同語言。
聞胖子的醉仙樓從早到晚都幾乎客滿,但來的基本上都是大叔,老頭,聞胖子可以坐下了和他們聊得很歡,但水寒不行。
有時候,水寒會想,大人和孩子根本就是兩種生物。
“喂,你有過童年嗎?”
水寒有時候會這麼問聞胖子。
“啊,那是當然的。”聞胖子沒有停下切菜,迴應着水寒。
“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個,你小時候孤獨的時候會幹些什麼?”
“孤獨的時候嗎……”聞胖子吧切好的菜倒入鍋中,對着竈裡的柴堆打了個響指,火便慢慢的生了起來。聞胖子主修法術,法力屬性爲火,已進修到八卦階的火離,這點小事對他來說很容易。
水寒看着緩緩冒煙一瞬猛然着火的柴堆,仔細聽着。
“小時候,有段日子,師父和師兄,師弟出去修行,唯獨沒有帶上我,那是我一心修煉,沒時間交什麼朋友,而且因爲我長得胖,幾乎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於是我假想了一個夥伴,一個女孩,她陪我說話,談心,想想真是開心呢。”
聞胖子眉飛色舞,水寒知道問胖子是個很坦誠的人,他可以毫不避諱地說出自認爲唯一的缺點,胖,這在胖子中算是極品。
“幻想的夥伴,嗎……”
聞胖子吧炒好的芝麻青菜交到水寒手中。
“四號桌。”
水寒端着菜走出去,沒有言語。
“這小子,這幾天在想什麼呢……”
聞胖子苦笑。
從那天晚上起,水寒開始設計自己的夥伴。
性別不論了,不過最好是個女的,小妹妹最好,喜歡傾聽,愛撒嬌,臉型的話……
水寒構想了很久,可結果,當幻想夥伴終於成型坐在自己身邊時,水寒幾乎噴血,是個男孩,長得像美化版的水寒,眼神像鬼蠱一樣冷漠,話很少(雖然總盡力想挑起話題),什麼啊,水寒幾乎想重新造一個,可是有些事,一旦成型,就改不了了。
改不了了……
“嗨,我叫易水寒,你是?”果然還是水寒主動。
“名字嗎……,大概是,重鸞吧。”
什麼情況,連名字你都要想半天,不會還是個間歇性失憶吧。
接下來幾天,水寒就當他不存在,這種夥伴,和沒有一樣啊。
但水寒漸漸發現了重鸞的好處,重鸞的出現讓水寒始料未及,所以多少有些新鮮感,而且總有個人陪在身邊,雖然是個冷麪男(兒童),但總比沒有好。
試着相處一下吧……
“最近很少出現哎。”水寒知道重鸞,總想挑開話題,但開場總說些深邃的話題冷場,所以轉移話題這種事得交給水寒。
或許他內心也渴望和人交流吧,水寒看看重鸞稚嫩的臉,想着。
“因爲水寒你一下子認識了好多朋友,似乎不需要我了。”
“朋友?”是啊,來到桃源後,一下子認識了好多人呢。
“這樣,最終孤獨的還是我嗎?”
“噯。”受不了,又說這種冷場的話。
“拜託假想出來的夥伴也會有這種感覺嗎?”
“假想,說我嗎?”重鸞指了指自己。
水寒無語了。
雖然自己也沒怎麼搞懂幻想夥伴是什麼意思,但也不至於像重鸞這麼稀奇吧,不是蘿莉,思想完全不受控制。
水寒看着重鸞稚嫩的臉蛋,白皙的皮膚,烏黑的頭髮,高挺的鼻樑,紅櫻般的嘴脣,長長的睫毛下那永遠撲朔迷離的暗紅色眼睛,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像是用玉石精心雕琢過一般,才小小年紀居然就有這麼完美的肌肉。
真特麼帥呆了。
“有人來了。”重鸞並未在意水寒火辣辣的目光,自顧自地說。
“噯?”水寒才反應過來。
兩道黑影從一旁的樹林穿過,風的氣息變得很詭異。
“是日初!”
水寒與重鸞幾乎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