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從地上彈起,猶如殭屍一般,身上的氣息開始急速上升,他握了握拳頭,笑着對廣樂說道:“還真的多謝你了,你說說你,這一棍棍打的,讓我現在能徹底的煉化這具身體,現在,我可以盡情一戰了。”
話音落,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了廣樂眼前,一拳打出。
廣樂擡棍抵擋,正擋住對方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拳,然而,勁力轟然爆發,廣樂一下子便被打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濃稠的鮮血從嘴裡面吐出,僅僅是一拳,便讓恢復到了先天后期的廣樂重傷。
黑衣人再次試着握了握拳頭,笑道:“果然,現在的我,強度遠遠超過了你們的想象,你真以爲我沒有帶我原來的那具肉身出來,是沒有辦法帶出來嗎?我告訴你,根本不是,我早就厭煩了那具被你打的破破爛爛的肉身了。”
“哪像這具肉身,年輕,有活力,也有潛力,等日後再認真的修煉,肯定比我原來會有更高的成就,所以我就將那具破爛的軀體煉化了,你原來的聖軀成了舍利子,我的魔軀,則變成了我的魔佛舍利!”
“不過,太可惜了,我這具軀體沒有練過佛門武功,無法用佛氣催動魔佛舍利,無法滋養我自身,多虧了你不停的捶打我,用你那佛門的武學,幫我煉化魔佛舍利,如今,我已完全掌握了軀體,並將魔佛舍利煉化了一點點,雖然只有這不起眼的一點點,可是,現在的我,也不是你能夠相比的!”
黑衣人內氣爆發,驚人的魔氣籠罩了第三層,威壓震懾在場所有人,他的實力,赫然已經達到了悟道境後期巔峰的境界,比之前,還要強上幾分,如今在場之人,廣樂實力暴跌,單從修爲上來看,沒人是他的對手。
此刻,無論是誰,就算是酣戰的解沐和林悅,也都停下了,他們兩個不想停止,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威壓,卻是逼着他倆停手了,他們都練過和殺意有關的法門,自然知道,這股威壓當中,伴隨的無差別的殺意。
這股殺意,是針對在場所有人的!
黑衣人緩緩走向了廣樂,想要取走廣樂手中的舍利子,有了這顆聖佛舍利,他可以繼續煉化魔佛舍利,到時候,煉化兩顆舍利子的他,絕對會遠超自己被封印之前的實力,達到他自己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藍衣男子和黃世極也停下了爭鬥,他們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得不停手,可是卻沒有前去阻止。
黃世極是覺得,自己去了,也不是黑衣人的對手,而藍衣男子則是嘆了口氣,看了看身後的於雯,他想要出手,可是還得保護於雯,萬一黃世極趁他不在再次動手,導致於雯出現什麼問題,那損失就大了。
就在黑衣人的魔爪伸向廣樂的時候,一根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白絲帶,纏住了他的胳膊,並猛的向旁邊一扯,改變了他的方向。
黑衣人眉頭一皺,他現在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誰敢在此時觸他的眉頭?
出手之人,正是一直在默默注視着一切的廖心欣,一襲紫衣飄飄,銀飾嘩嘩作響,簡直就是一位苗疆仙子,美麗動人,臉上卻是毫無表情,抓着手裡的絲帶,身旁毒蜂飛舞,毒蛇、毒蠍、毒蜘蛛等等,到處爬行。
黑衣人冷哼一聲,“你這是在玩火知道嗎?難道,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送死嗎?”
廖心欣冷笑道:“別假惺惺了,你的殺意所有人都能感覺出來,是針對在場所有人的,你根本就沒打算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至於我救廣樂,是因爲不能讓你得到他手裡的寶物,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那玩意能增強你倆的實力,但是你們兩個的實力,都不能再增強了,所以,我必須出手!”
黑衣人聞言,手一震,磅礴的內氣將絲帶直接震斷,大手一揮,一道掌勁就拍了過去。
廖心欣雙手齊出,蛇毒紫煙掌擋住了掌勁,卻緊皺秀眉。沒想到,自己的絲帶竟然會被如此輕易震斷,要知道,她的絲帶雖然不是百年以上的極品獨角毛蟲產的絲,但是也是十年的獨角毛蟲的絲線織成的,連刀劍都砍不斷。
黑衣人冷哼一聲,魔氣縱橫,大手一揮,便是絕學。
“魔掩佛威!”
開元武技,元武道招,雖然已經使用了數次,但是仍是威力極大的招數,以在場衆人的實力,是不可能想出破招之法,故他纔會接連動用,之前說過,他的武學《我魔滅佛》,乃是正兒八經的真元武學,從第一式開始,便是開元武技,一直到最後一式,那是返虛武技,威力更加巨大。
可是現在哪怕他能動用魔佛舍利的力量了,可是要接連發出開元武技,對實力的損耗是巨大的,更別提之後的武技了,而且隨着他實力恢復到現在的地步,再使用開元武技,便已如家常便飯一般。
魔氣蓋天,不僅僅是魔掩佛威,更是魔掩天威,天地之間,彷彿唯有魔之一掌!
廖心欣哪裡想到對方一上來就動用開元武技,躲都沒地方可以躲,也來不及想太多,直接將另一枚蓄蟲袋扔了出去,擋在了凌空發來的掌勁之前。
轟然一聲,魔氣貫天地,衝擊在場衆人,解沐等人離得較近,直接向後退了幾步,才擋下餘勁衝擊。
煙塵過後,原地,綠色的光芒閃爍,在綠光之後,廖心欣安然無恙,她笑了起來,雖然蓄蟲袋被對方一掌擊碎,可是蓄蟲袋當中的寶貝,也被釋放出來了,有這寶貝在此,勝負,尚是未知數。
綠光漸漸的斂去了光芒,露出了本來的樣子,竟然是一隻飛蛾,巨大的飛蛾,足有一人多高,在半空中飛舞,身上不停的有鱗屑掉落,而這些掉落的磷屑觸碰到地面,地面發出“嘶嘶”的被腐蝕的聲音。
這隻飛蛾的翅膀上,各有兩個大圓球,彷彿兩雙巨大的眼球,極爲滲人,而它的複眼仍在閃爍綠光,這是一隻毒蟲,毒到不能再毒的毒蟲,正是這一隻毒蟲,擋住了黑衣人的開元武技!
黑衣人看向了毒蟲,竟不怒反笑,“我當是什麼寶物,原來是你這隻毛毛蟲啊?怎麼,長大了,想和我鬥一鬥?”
飛蛾扇着翅膀,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看着黑衣人,沒有出手,卻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黑衣人繼續說道:“當年那些被封印進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有你的母親和那羣吞沙蟲活的最久了,後來吞沙蟲以吞沙爲生,一直在繁衍族羣,你母親卻因爲沒有食物,只能餓死,最終生下了一枚卵,死去了。”
“過了這麼多年,卵才孵化,你纔出生,沒想到現在還化繭成蛾了,看你這麼護着身後的人,看來這麼多年,是每年進來大陣裡的苗疆人幫你成長的,怪不得能達到現在的地步,不過要與我鬥,你還遠遠不夠。”
話音落,黑衣人一步踏出,瞬間來到飛蛾身前,魔氣包裹全身,而後對着飛蛾的頭部,一掌劈下。
飛蛾的複眼對於動的物體的感知能力本就比人類強,身後的翅膀也不是吃素的,猛的揮動,也在瞬間避開了黑衣人的攻擊,同時無數的鱗粉吹落,吹在了黑衣人身上,卻全部被魔氣阻攔。
劇毒的鱗粉侵蝕着魔氣,但是魔氣無窮無盡,根本侵蝕不完。
一旁的廖心欣也沒閒着,紫煙升起,毒煙瀰漫,而且這一次的毒煙,並不僅僅是蛇毒,更包含了蠍毒,她的“五毒紫煙掌”只掌握了兩種毒,就是蛇毒和蠍毒,如今兩毒齊用,也算是底牌盡出。
黑衣人自然看到了身旁正在凝聚的毒煙,想要過去擊斃廖心欣,卻又被飛蛾死死的纏住,這隻飛蛾,遠沒有吞沙蟲那麼強大,但是也已經堪比悟道境後期的武者,而且憑藉身上的鱗粉,一般的悟道境後期武者,拿它還真沒辦法。
所有的人都在圍觀這一人一蛾的爭鬥,卻都沒有出手的,因爲他們知道,如果幫助廖心欣擊敗了黑衣人,那有飛蛾幫助的她,就是在場的最強者了,到時候誰也制不了她,情況還是會很麻煩。
而就在此時,解沐再次出手,朝着林悅就是一道劈下,殺戮刀意再次爆發。
“砍!”
用殺戮刀意驅動的七巧修竹刀第三招武技,猛的砍下,威勢驚人。
林悅早有防備,一擡手,秋雨劍法再出,寒意凜冽,與趙茹衫截然不同的水之意境在她手中發出。
“霜起!”
劍招一出,劍身上竟起了一層寒霜,而與孤竹相對,連孤竹的刀身上都染上了一層寒霜,解沐感受到這股寒冷,直接打了個哆嗦,但是卻仍是緊握孤竹,憑藉血煞狂化之後的力量上的壓制,竟一下子將林悅逼退了出去。
解沐再想出招,血煞氣的流轉頓時一滯,暗道一聲不好,第二次血煞狂化的時間終於到了,可是這裡勝負未分,如果這時血煞氣供應不上,他必輸無疑,這麼想着,又看了看林悅,發現對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便知道,使用寶劍和秋雨劍法以及那神秘的武技,對她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解沐想了想,打定主意,不再猶豫,威壓沖天而起,殺戮刀意全部凝聚,正是元武道招。殺戮刀意和最後的血煞之氣全部聚集,內氣抽空,所有的一切,都盡附此招之中,他想要一招決勝。
林悅感受到解沐爆發的威壓,冷哼一聲,她自然也有開元武技,內氣也凝聚起來,灌注到手中靈劍之中,水之意境在四周瀰漫,寒意將地上的土都凍住了,她的臉上毫無表情,也是所有一切,盡附此招。
就在兩人內氣和威壓達到最頂峰一刻,刀招、劍招,全力發出。
“血殺萬千!”
“雨落寒秋!”
兩大元武道招衝擊,原本被魔威掩蓋的氣氛,瞬間衝散,餘勁擴散,對招的兩人首受衝擊,直接飛出去了,落在地上之後,都是一口鮮血噴出,儼然受了很重的
內傷。臉色都是蒼白如紙,內氣全部耗盡。
見兩人重傷如此,小冉急忙來到解沐身前,將他扶起,給他服下了回氣和療傷的丹藥,同時盯住了對方。
秦祖和尤貞也出現在了林悅旁邊,尤貞扶起林悅,給她服下丹藥,並給她注入內氣,關懷的問道:“小姐,沒事吧。”
林悅稍微恢復了點力氣,苦笑道:“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好了,給我護法,我恢復一下內氣,另外看一下血蟬,如果他活過來了,就把他拖過來。”
兩人聽命,將她圍住,看向四周之人。
小冉不敢大意,把解沐扶到了學院衆人的附近,給解沐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
可是剛剛過來,就聽到藍衣男子嘆了口氣,他說道:“唉,你說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都是學院的學生,還要鬧成這個地步,還搭上了一條人命,那人多好的苗子啊,就因爲你們死在這裡。”
小冉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走上前去,冷喝一聲,“你說什麼!”
藍衣男子回頭看向她,笑着說道:“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不是你們兩個非要和血宇樓的人動手,會鬧到這個地步嗎?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你們兩個從一開始和他們交手,就是奔着那個小蘿莉去的。”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小蘿莉,不知道爲什麼引起了你們兩個的殺心,竟然這麼針對,唉,你們也下得去手。”
藍衣男子摺扇一攤,搖了搖頭。
小冉本就因爲魏婷的死自責,一聽這話,神情更加落寞,但是看向藍衣男子的眼神越發的不善,和解沐不同,她看到此人第一眼的時候,就沒覺得此人有多麼好,她只覺得,此人,絕非善茬。
藍衣男子笑道:“你還想說什麼?難道因爲我說了事實,你就想和我動手嗎?難道就完全不顧你們學院十四先生的安危?難道你要至學院其他的學生於死地才罷休嗎?還是說,你們兩個,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一聽這話,小冉急忙擡起頭,想要開口反駁,卻正與藍衣男子四目相對,同時,她眼前場景瞬間變幻。
小冉看到自己好像是站在一處海上孤島,藍衣男子站在她的身前,沒有開口,但是他的聲音卻是直接傳到了她的腦海當中。
“你這次利用魏婷牽扯血蟬子,欲要擊殺林悅,是你自己計劃,還是他人授意?”
小冉雙目發直,不由控制的說道:“雖爲他人授意,可此事,經吾同意。”
“汝可知,此事大錯!”
“吾知魏婷之死,責任在吾,可此事只是謀劃失誤,未曾想,此女與血蟬,竟有拼死同歸之心。”
“計劃利用他人恩怨,成全自身,我知你有聖王之命,亦有王之野心。故無需再我面前僞裝,你明知魏婷與血蟬子恩怨,知曉她與他一旦對上,便是必死之局。此事在於雯面前發生,於雯不能坐視不理,故你故意挑選於雯無法分心之時出手,亦可說,魏婷,就是死於你之手!”
此話一出,小冉秀眉緊皺,卻是不發一言。
“魏婷之死,於雯必與血宇樓之人血戰,一旦有重要人物身死,必將再引學院與血宇樓之爭,那時,天下必亂!而你有聖王之命,天下亂,你方能崛起,此是陰謀之道,可是此道,終究小道。”
小冉一拱手,恭敬的說道:“先生教我。”
藍衣男子摺扇一攤,“若是我,魏婷無須死。只需在學院紀檢處,控告林悅,學院規定,肆意屠殺同學者,背叛學院者,皆殺無赦,而此人身份特殊,殺之困難,可必逐出學院,那時學院與血宇樓,亦必產生隔閡。”
藍衣男子頓了頓,繼續說道:“天下大勢,本就處於僵持之勢,若學院與血宇樓產生隔閡,必被麒麟會利用,天下仍會大亂,而魏婷,只需手段得到,就會歸於你手,你便可得一員悍將。”
小冉一下子懵了,她還從未想過這個辦法。
“此道,乃是權謀之道,你之閱歷,尚淺,若要成聖君之勢,須知古之聖君之道。”
小冉再次拱手,“先生教我。”
“聖王欲成事,首要之事,招攬賢才。今你爲學院學生,學院英才無數,自有天下英才盡出學院之稱,你已在如此佳地,只要運用得到,必得無數英才。”
小冉聽這話,若醍醐灌頂,卻又如薄霧遮眼,未得其理。
藍衣男子摺扇輕搖,繼續說道:“英才雖數之不盡,然可用之人,須得用心參選,要記住,世家之人,不可選,東林親傳,不可選。你選之人,諸如魏婷,便是最佳例子,可惜,已被你自己葬送掉了。”
“自古聖王之命,唯首命天,次之命地,其三命人,然命人之道,乃最難之事,也是古之聖王,必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