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半蛟的背上,隨着半蛟迅速遁入海底,隔着一層淡淡的隔膜把海底中美妙勝景盡收眼底,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不過,只是一番景色顯然還引不起蘇夜的興趣,蘇夜真正想要看到的卻是半蛟蛻變的地方。
海,是龍的世界。
半蛟雖然還遠遠稱不上龍,但在海中卻依然如同飛鳥於天空,迅猛無比,巨大的水壓似乎無法對半蛟造成絲毫的影響。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
半蛟已經馱着蘇夜在海中游了三四千裡,來到了一片昏暗的地方。
這是一片海底峽谷,一條巨大的海底裂縫綿延極遠,深不可測,看着就讓人有種害怕墜落的的心悸感。在這條海底裂縫上方,有一座約莫百米高的九成石塔屹立着,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歲月亙久的滄桑氣息。
盯着它看,好像隱隱能看到一幕這樣的場景——
不知多少年前,一尊石塔從天而將,以極其可怕的氣勢砸落海底,並在海底中砸出一道漫長的裂縫。
蘇夜眼睛眯了起來。
這石塔肯定有古怪,問題是,只憑雙眼他一時也難以看出這石塔具體古怪在哪裡。
不過,根據蘇夜與半蛟的交流,可以得知,那半蛟在很久以前還只是一條懵懂的海蛇時,又一次遊弋到了這裡,靠近了那座石塔之後,吸收到了一種獨特的氣息,之後才逐漸有了靈智,才循着一種本能修煉起來。
半蛟修爲與日俱增,靈智越來越強,也意識到這座石塔可能不簡單,也曾想參透這石塔的奧秘。
可無論半蛟怎麼努力,也沒能進入石塔之中。而石塔上那種獨特的氣息也再沒出現過。
既然看不出門道,蘇夜索性靠近過去。
當他試着摸上石塔冰冷刺骨石壁時,一股冷氣透過手心鑽入,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種冷似乎並不是因爲長時間待在深海之中低溫浸泡所致,更像是石塔本身的冰寒。
除此之外,蘇夜再沒有發現其他特別的地方。
可有一點與半蛟透露的卻是一樣的,石塔有門,但卻是緊閉的,蘇夜想過許多方法同樣也是沒能推開塔門進入其中一探究竟。
可詭異的是,當蘇夜嘗試着把石塔收入儲物戒時,這不知待在海底中多少年的石塔竟然刺溜一下迅速縮小飛入了他的儲物戒,在儲物空間中一如既往安靜的屹立着。
“靠”
對於這種情況,蘇夜一時也看不透玄妙,又在海底峽谷中找了一圈沒有得到線索後,只能放棄深究的念頭。
所以,這一趟隨着半蛟下來,唯一的收穫就是那一座石塔。
蘇夜有些意興闌珊,便沒繼續探訪海底,直接讓半蛟馱着他追向獨孤白虹所在的木船。
重新回到船上,蘇夜信守承諾,給了半蛟一滴青龍血。這一滴青龍血顯然還不足以讓半蛟再來一個天翻地覆的蛻變,可明顯可以發現它身上的龍族血脈越發純粹了。
食髓知味,半蛟竟因此賴着不走了。
大木船繼續乘風破浪,有着半蛟在海面上開路,氣息威懾各路海獸,大木船一路順風順水,再沒有遇上任何麻煩。
這樣安靜航行了兩天之後。
白頭島已經近了,只差不到千里距離就可以登上白頭島了。而這不到千里的距離也已經是白頭島的勢力範圍了。
按照海外仙界的規矩,每一座仙島都有其勢力範圍,當外人需要穿行或者借道別人的勢力範圍時,就需要下拜帖,獲得地盤主人的首肯才行。
然而,蘇夜他們這一回卻完全沒有要給白頭島下拜帖的意思。本來就是要來剿滅白頭島的,就是來鬧事的,爲毛還要按規矩下拜帖?
大木船依然是一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正對着白頭島的方向乘風破浪。
如此好無規矩的舉止,很快就被這片海域內的人察覺到了。
首先察覺到的是一些白頭島附屬勢力小島,不過這些小島並沒有因此有什麼反應,既沒主動向白頭島示警,也沒有主動爲白頭島攔截,而是一副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作壁上觀。
這其實很正常。
白頭島被木神宮封禁了兩千年才重新出世,一出世就仗着高手衆多,對着白頭島附近的大小勢力進行征伐,強行劃定勢力範圍,動輒殺人滅門。
這種兇威早讓附近一帶的一些勢力敢怒不敢言。
爲了生存,他們可以暫時臣服在白頭島的兇威之下,但絕不可能真心去幫助白頭島做事。
甚至有些勢力還巴不得出現個狠角色或者木神宮再一次殺到白頭島,將白頭島再來一次兩千年的封禁。
所以大木船,進入白頭島海域之後,竟然是一路長驅直入,航行了四五百里都沒有遭到攔截。
直到白頭島真正顯現在眼簾中了,船頭距離白頭島只有區區百里了,海面上才突然殺出了十幾條大船,四面八方的朝蘇夜他們所在的大木船包圍過來,把大木船攔截在海面中。
大木船停下。
嗖嗖嗖!
七八道身影便從那十幾條大船上飛掠而來,落到了大木船的甲板上。
“放肆,你們是哪裡來的人,誰給你們膽子敢這樣長驅直入,知道這是誰的海域嗎?”
一個爲首中年男子,目光開闔之間精光畢露,身上一層層濃郁的煞氣幾乎蛻變成血霧,化爲一頭頭厲魂鬼臉,兇獰無比。
用古陽大陸的說法,這中年男子顯然修煉的是一種邪功,此人利用這門邪功殺伐無數,已經練就出了一身可怕的邪煞之氣,其實力已經堪比神通二重巔峰,只差一步就能踏入神通三重。
“老杜,跟他們廢話這麼多做什麼?既然連規矩都不懂就闖入咱白頭島的海域,哪怕他們是來自十大仙島,我們把他們全部殺掉,十大仙島都無法可說。”
一個黑衣中年目光一掃大木船,氣息交感,發現整個大木船上只有一個獨孤白虹還像樣,其他的人根本就是一羣普通的武者與武道宗師,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爲首中年老杜卻沒受黑衣中年鼓譟就隨便動手。不是他仁慈,而是他更爲謹慎。
白頭島時隔兩千年之後重新現世,最大的擔憂不是白頭島附近的各種勢力,而是木神宮。
因爲誰也不知道木神宮會不會在兩千年之後再給白頭島來一次封禁。
白頭島可受夠了那種只能窩在白頭島上什麼地方都不能去的封禁生涯了。
因此,白頭島重新現世之後,迅速對周圍勢力進行橫掃,除了是要重新確定一下勢力範圍之外,更重要的也是在向木神宮發出一種信號,對木神宮進行試探。
如今,白頭島重新現世之後,兇威已經傳開了。木神宮卻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好像已經把白頭島遺忘了似的。
白頭島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相反,木神宮這樣的沉默反而讓白頭島的人七上八下的,格外緊張,生怕沉默的木神宮會突然給白頭島來一次真正凶狠的鎮壓。
於是,白頭島島主聽了一些心腹之人的意見,反正白頭島重新現世已成定局,勢力範圍也重新圈定出來了,該低調的時候就儘量低調,暫時別再去觸怒木神宮了。
偏偏就在白頭島已經打算低調蟄伏的時候,一艘不知來歷的大木船,毫無規矩的衝着白頭島長驅而來。老杜不得不要琢磨兩下,這會不會是個陰謀?
萬一這是木神宮故意派出來一條船,把穿上的人弄死了,就等於給了木神宮一個覆滅白頭島或者重新封禁白頭島的藉口。
老杜決定要先問清楚對方的來歷。
同時一雙眼睛卻緊緊的盯着獨孤白虹,他與黑衣男子一樣,上船後就發現整個大木船上只有獨孤白虹一個人是個超越九品宗師的存在,其餘人都不值一提。
所以,獨孤白虹應該纔是這條大木船的主人,或者說是主事者。
可老杜沒想到,開口回答的卻不是獨孤白虹,而是獨孤白虹身邊一個看起來一點武者氣息都沒有的白衣青年。
“這裡是白頭島海域?再往前一百里左右就是白頭島了,對不對?”蘇夜笑着說道。
“對!”老杜臉色微變:“你既然知道這是白頭島海域,也知道再往前一百里就是白頭島,你竟然還敢長驅直入,若不是我們阻攔,你們是不是還打算將船直接開到白頭島?”
“既然對,就沒問題了,證明我們沒找錯地方。所以你們現在可以跪下受死了”
“什麼?”
老杜臉色大變,雙眼怒火狂熾,他早就猜到在白頭島決定要低調蟄伏的時候突然闖來這麼一條大木船有可能是來者不善,卻也沒有想到不善到這種地步。
而且對方這是什麼人呢,居然狂妄如斯,開口就要讓他們跪下,如何能忍?
“混賬,我杜金輝還沒遇上你這麼狂妄的人,今天哪怕你告訴我你來自木神宮,我杜金輝都饒不過你”
杜金輝身上血煞氣息一震,隻手虛抓,一團血霧隨手而出,化爲了一道血狼之口,疾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