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鐸寶還是對着陳麝提醒道:“我叫鐸寶!”
塵封已久的記憶就像是剎那被打開了一樣,往日的種種從陳麝的眼前一一劃過,就連原本顯得成熟鎮定的俏臉上也帶上了三分震驚和七分的不可思議。
本來以爲再也不可能會見面,卻想不到時隔多年,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再相見。
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裡,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只變成了一句。
“這些年你還好嗎?”
時間可以冷卻很多的情感,對於陳麝而言,鐸寶是太久以前的人和一些事了,只是她漫長的人生中一個小小的點,雖然有很多事情刻骨難忘,但是終究會褪色。
“我還不錯!你呢?”鐸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自己當初找了她很久,卻一直沒有找到,也許是進了通天塔上到了三十三天的原因吧!
爲了避免尷尬鐸寶話不走心的問道:“對了!陳老爺子呢?”
一陣沉默,最後陳麝才以一種平淡的口氣道:“死了!早在當年就死了!”
“是嗎?”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你怎麼會進入三十三天的?”鐸寶還是問道。
陳麝從石牀上站起來,然後苦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三十三天了,並且還是這三十三天中界位不低的雜殿天!”
“是嗎?”鐸寶知道中間應該還有很多故事,只是沒有必要再問那麼多了。
以雜殿天的時間來計算的話,他和陳麝之間年齡的差距產生了極大的代溝,這種代溝讓他們已經無法再進行很自然的交流。
無法再如當初一般的推心置腹。
鐸寶再一次感受到了時間的恐怖。
它不僅僅可以分割歷史,將古往今來一一劃分,還能夠分割人心,並且讓你毫無防備。
“對了!我進來的時候聽到你的弟子們好像碰到了什麼麻煩,急着找你!”
鐸寶不得不再次轉移話題。
果然說到這裡陳麝顯得上心多了,快步朝着石窟外面走去。
看到站在外面的卓東來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鐸寶之後,便毫不在意的帶頭朝着閣樓飛去。
如今閣樓這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原本悠然、美麗的景象已經不見了,兩撥人正相互對持着,只是很明顯,以一羣花花綠綠的少女組成的隊伍要弱勢的多。
那個身穿紅衣,脾氣火爆,身材更火爆的二師姐已經深受重傷,手捂着胸口的傷口,滴着鮮紅的血液,裸露出一部分雪白的肌膚,一臉羞憤的看着對面的那般潑皮一樣的大漢。
一個梳着雞冠頭的高瘦男子看着怒視着自己一夥人的紅衣少女對着身邊的一個滿頭小辮的大頭男子道:“嘿!我說兄弟!你和那小妞對打,扒她的衣服,我不反對,但是下手也是狠了些,要是在那地方留下些個傷口,過些時候我們爽起來,也彆扭,拿去賣也換不到個好價錢啊!”
一頭小辮的大漢敲着腦袋哈哈笑道:“這個我倒是忘了,一時沒有收住手啊!”
“不過你放心,今天我可是準備了這個呢!”說着從懷裡掏出個紫金色的盒子。
“清風齋的玉雪膏!你還真是下血本啦!”雞冠頭怪叫道。
“那是!”小辮頭得意洋洋。
“你們....!”紅衣少女怒吼一聲,撐着手中的長劍就要站起來往這些人衝,卻被幾個少女急忙的拉住。
這時,那個大師姐青衣女子站了出來道:“各位莫要以爲我們淺草宗的人好欺負!就算是我們不是諸位的對手,等我們師父出來,各位卻是難逃誅罰!”
這話雖然說得聲色俱厲,卻還是透露着一股子稚嫩的味道,甚至隱約還是有些天真。
站在這個青衣女子身後的一羣女孩紛紛喝彩叫好,卻只有那個黃衣少女輕輕的搖了搖頭。
果然,一個頭上全是刀疤的大漢笑道:“女娃說得當真可笑!莫說你們師父不在,就是在,我也要讓她嚐嚐我老崔爬摸十八鞭的味道,再將她和你們一起買到窯子裡去!”
說着甩了甩自己手中的長鞭,語氣卻明顯另有所指,帶着一股子淫邪的味道。
刀疤大漢的話引得身後衆人的哈哈大笑。
這些笑聲中,不免有些討好的味道,看起來他應該是這羣潑皮的領頭。
已經遠遠聽見他們對話的鐸寶再次皺了皺眉頭。
就這些人的素質,又是憑什麼成爲神戰士?
難道神戰士的門檻就這麼低?
轉念鐸寶又有些明白了。
所謂鼠有鼠道,神戰士並不一定都是體悟什麼山川自然、宇宙萬化之理,只要是宇宙規則內發生的一切,都可以成爲規則,只是強弱的區別罷了。
這些人的人品卑劣,自然也有他們的卑劣之道,卻是自己着相了。
另一邊,陳麝已經衝了上去,以一種鐸寶從不曾見過的果斷揮出一片陰風朝着那個刀疤大漢捲去。
“想要教訓我?那就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嬌斥聲中,遍地的青草都迅速的生長起來,然後化作無數搖擺的藤條朝着大漢攪了過去。
這些原本嬌嫩的小草在陳麝的宇宙規則之力下變得堅硬而又柔韌。
一些隱藏起來的毒性也在陳麝的引動下發動出來。
雖然還沒有將那羣潑皮中的主要成員傷到,但是那些無足輕重的跑龍套的傢伙已經在毒草的纏絞下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鐸寶這才點點頭。
陳麝的手段還是有些仁慈了,卻比她的那些徒弟老練多了。
該出手時就出手。
強於敵人的時候,便一擁而上,打得他再無還手之力,弱於敵人的時候,更要一擁而上,然後先擋住敵人,讓敵人看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現實,然後再徐徐圖之。
不上不下,顧首顧尾。
註定爲敵所迫。
只是鐸寶這時,卻沒有再關注陳麝那邊的戰鬥,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森林深處。
然後對着身後的卓東來道:“卓兄弟!能否幫我個忙!”
卓東來好難得找到些存在感,義不容辭的答道:“先生有事且吩咐!”
鐸寶道:“那叢林中有些鬼祟,還請東來,代爲出手了!”
卓東來二話不說,提着柴刀便朝着叢林奔去,好像做個小馬仔還做得開心無比。
事實上,他也是不想讓鐸寶再出手了,鐸寶出手,實在是太考驗旁觀者的神經了,那完全超越了想象力的能力,讓卓東來每次想來都有一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山林之中,一個穿着灰色緊身衣的中年衝了出來,手裡握着一把青色的長劍迎上了卓東來的柴刀。
果然,這些潑皮不過是打前站的炮仗罷了。
爲的就是將陳麝引出來,然後牽制住她,然後躲在樹林裡的人好趁機偷襲。
否則那些個潑皮對付對付陳麝那般沒有經驗的徒弟還行,對付陳麝,還差得遠了。
灰衣人和卓東來大戰在一起。
和鐸寶對比,卓東來顯得一無是處。
但是和這個灰衣人一戰在一起,就顯示出這個卓東來的不凡起來。
但見他的那黑黝黝的柴刀東劃西劃,似乎不着調的攻擊卻將灰衣人戲耍的手忙腳亂,不一會全身就掛上了十幾道傷口,雖然都避開了致命傷,但是肯定的是他一定抵擋不了卓東來太久了。
陳麝這邊,她已經用長長的草藤將這些潑皮都吊了起來,只留下一兩個手段不甚高明的傢伙,然後讓自己的徒弟上去聯手,倒是會廢物利用。
看來陳麝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幾個弟子的實戰經驗不足,長此以往怕是要吃大虧。
見鐸寶過來,陳麝朝着鐸寶笑了笑然後道:“多謝了!”
鐸寶搖搖手道:“我們之間,沒有必要計較這些,何況這都是卓兄弟幫忙!”
陳麝如何不知道,卓東來的行動都是鐸寶指示的!
微笑不語。
卓東來已經一刀捅到了那個灰衣人的胸口。
灰衣人如同所有的反派一樣,臨死前大喊一聲:“我們三三堂不會放過你們的!”
然後就嗝屁了。
只留下一道灰暗的宇宙原文在空氣中飄飄蕩蕩的,屍體卻在他身上的某種禁止的作用下化作了飛灰。
而陳麝在聽到三三堂的名字之後臉色驟然大變。
鐸寶甚至聽到了她將牙齒咬的格格作響的聲音。
“怎麼這個三三堂和你有仇?”鐸寶問道。
陳麝不知爲何,對鐸寶升起的戒心也下降了許多,不自覺的回答道:“不共戴天!”
鐸寶輕輕的挽起陳麝的手然後對陳麝道:“那麼今日,你是否願意再次和我共赴血海?”
陳麝的眼神一凝。
嫣然一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