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淡漠，語調漫不經心。“人也帶來了。禮物也帶到，我今天不是徵詢你們意見。只是宣佈下，我跟唯一已經領證了，法律上，她已經是我的妻子。”
顧唯一看着他，有些錯愕。這一刻，他就像是一個穩居高位的帝王一般。說着這樣的話語，讓她的心抑制不住的震動。
此話一出。大廳裡沒人說話，傭人都是屏氣凝神的看着。
實在是沒想到季耀北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因爲他一般很少會說這樣的話語，尤其是在季齊南在家的時候。
秦雪愣了下。隨即眉眼微冷，“我們季家不會承認。”
季耀北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風平浪靜。卻是波濤洶涌，漠聲說。“母親，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
秦雪氣的胸口微喘，整個臉龐都冷凝着。
她這個兒子向來對她說的話從來沒如此強行的反駁着。更是沒有當着這麼多傭人的面這樣對她說話。
雖然對她說話不冷不熱。但是好歹還算尊敬。
黑眸沒有任何波瀾，淡淡的掃視一圈，“去備餐。”
當下，大廳裡的傭人係數都離開。
只是因爲他們的離開，顯得大廳裡更加的幽靜，沉寂。
在這幽靜中，季齊南開口，“這就是你跟你母親說話的態度？還有你們是什麼時候領的結婚證？”
他的語氣低沉卻是很威嚴的那一種，相對於上次在隆山看到他的時候，彼此交談要嚴肅的多。
顧唯一知道他心裡合適人選始終都是蘇漾。
緋色的脣瓣微微抿起，季耀北伸手握住她的手，漫不經心的把玩着她的手指，“已經好久了。”
顧唯一愣怔了下，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回答，明明他們領證的時候並不長，雖然此刻心中滿腹疑惑，也只能憋在心裡。
聞言，季齊南瞬間臉色不太好，冷淡着一張臉不說話。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車子熄火的聲，蘇漾穿一襲藍色長裙，栗色的長髮披在身後，玄關處走了進來，擡眸看到大廳裡的場景，首先愣怔了下，很快就恢復了淡定，將包還有外套都放在一側的櫃子上，換了一雙拖鞋走過來。
輕輕柔柔笑道，“季爸爸，您回來怎麼不知道跟我說一聲。”
季齊南點點頭，看到她臉上有了一些笑容，“也是今天剛決定的，過來坐。”
蘇漾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毅然就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等她坐定之後，視線看到他們交握的手，眸色微斂，笑道，“嫂子，上次我讓你幫忙的事情的怎麼樣了？”
一聲嫂子讓大廳裡的氣氛又有些微妙。
還沒等顧唯一說話，秦雪冷聲道，“蘇漾，你叫她嫂子？是不是他們領證你也是知道的？”
結婚？？
蘇漾身體募然一僵，眉頭皺起，放在腿上的手悄無聲息的慢慢的收緊，她的視線落在季耀北英俊的臉龐上，輕聲道，“耀北，你們領證了？”
顯然她這話已經擺明了她是不知情的。
季耀北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淡淡的點點頭，“恩。”
“真好，現在顧經理真的成我的嫂子了。”蘇漾牽強的笑了笑。
美眸裡明顯有些黯然失落，她沒想到他們速度這麼快，既然領證了，而且還先斬後奏，那麼她算是什麼？
秦雪聽到她這話不悅道，“蘇漾，我跟齊南可是看中你是我們媳婦，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媽媽。”蘇漾笑了下，“顧小姐還在這呢，您怎麼能說這樣的話，而且耀北喜歡顧小姐，我們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介意啊，況且耀北說了不喜歡我，只把我當妹妹，我覺得做妹妹也挺好的。”
掀眸看了一眼她，顧唯一沒想到蘇漾居然會幫她說話，要說之前她一口一個嫂子還讓她覺得懷疑她是有什麼目的性，可是現在她都有些不明白了。
她真的會如此的大度？
秦雪凝眸不說話，季齊南亦是。
大廳又一次陷入沉寂，蘇漾又是問道，“嫂子，上次的我拜託你事情進度怎麼樣了？”
顧唯一溫婉的微笑，“已經差不多了。”
兩人閒聊幾句，因爲蘇漾的出現，反而讓氣氛緩解了許多，雖然季齊南不悅，主要還是怕蘇漾會傷心有意見，但是看到她這樣也沒有再說什麼。
原本她還以爲會在季家住下，但是季耀北知道怕她不適，所以用晚餐之後就帶着她離開。
……
秦雪看着他們離開，這才轉身上了樓，末了對着坐在沙發裡陪着季齊南說的蘇漾道，“你跟我上來。”
蘇漾看了季齊南一眼，笑道，“季爸爸，我先上去，等會下來陪您說話。”
“去吧。”
臥室裡，秦雪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高腳杯，看到她問道，“要不要喝一杯？”
“好啊，我好久沒陪秦媽媽喝一杯了。”笑着走過去。
秦雪倒了一杯酒遞給她，自己亦是倒了一杯，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凝眸問，“蘇漾，你今天晚上怎麼能說那樣的話？”
“秦媽媽，指的什麼？”
“你真的想做要耀北的妹妹？”
端着酒杯的手一頓，她有些無奈的扯了扯脣，“秦媽媽，你也知道耀北他現在心思都在顧唯一的身上，我就算再好也沒有用，我說那些話，當然……不是真心的了。”
她喜歡了季耀北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真心的祝福她跟別的女人呢？
只是她也有她自己的計劃，而且她要是做出什麼事情來，只會讓耀北討厭她。
聽到她這樣說，又看着她的神色，秦雪問道，“你是不是有了什麼主意？”
蘇漾抿了下脣，傾身過去，貼在秦雪的耳邊說了幾句。
秦雪眉頭微皺隨即舒展開，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通。”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沉黑的天幕，紅脣微勾，“所以，我也不着急，您不是教過我嗎，凡事不要看經過，注重的是結果！”
只要最後，耀北跟她在一起就行，她也不會在意那麼多。
……
黑色賓利慕尚在大道上行駛。
霓虹閃耀而過，印在車身上，劃過光怪陸離的燈景。
顧唯一將腦袋靠在車窗上，側首看着平穩開車的男人，輕聲問道，“耀北，你什麼時候說服蘇漾了？”
她就是好奇，因爲上一次看到蘇漾的時候，她還旁敲側擊的打聽他們的進度，甚至做了一些偏激的事情，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畢竟她也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別人突如其來的轉變，總的來說多少還是會讓人想入非非，不是她思想陰暗什麼的，正常人都應該這樣想。
更何況她還吃過虧？
雖然今天晚上的事情有驚無險，比她預想的要順利許多。
但是從季宅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可以感覺到季齊南跟秦雪對她這個媳婦是不滿的。
遠比顧懷遠還要不悅，還要強行。
顧懷遠她還能哄哄什麼的，對於他們，她也沒那麼強大的口吻去威脅啥的，又不能用同樣的態度去哄。
因爲她知道就算是她哄破天，秦雪對她的態度都是那麼樣的厭惡。
一種不需要說話，不需要表情，她就能感受到的深沉次的厭惡。
季耀北目不斜視，菲薄的脣勾起，淡漠說，“蘇漾雖然看起來任性，畢竟是小女孩，我早就說過你不用把她看的太壞，或許就是自己想明白了。”
杏眸眨了眨，哼唧的不滿，“你這是在我說小肚雞腸咯？”
男人睨了她一眼，眉峰挑起，“這可不是我說的。”
“我纔沒有。”她扭頭不想跟他說話。
回到別墅，她上樓洗澡，季耀北去處理工作的事情。
等她洗完澡出來，她突然就想到一個問題，一邊擦拭着頭髮，一邊走向書桌前，看着垂眸辦公的男人，隨口的問道，“耀北，你監視婆婆的人還沒有消息嗎？”
就算是度假，走親戚，也未免太久了。
她就怕婆婆會不會刻意的躲着她啊？
男人掀眸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抱着她走向牀邊，將她放在牀褥上。
顧唯一抱着柔軟的被子躺在牀上，季耀北將天花板上的等給關了，只留下牀頭的燈照明，然後走到她的牀邊坐下，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望着她不帶妝容素淨的五官，低低道，“有消息會有人通知我，這件事情我說了會幫你調查就不會不管。”
秀眉皺了下，軟聲道，“不如你把派出去的人電話號碼給我，要是婆婆出現了，讓他直接聯繫我。”
她還能着急的時候自己打個電話問問什麼的。
知道她着急，季耀北也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然後俯身下去，親了親她的臉頰，低低的笑，“行，明天早上給你，你睡覺，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不能明天再忙？”
“乖。”
本來顧唯一就比較困，上午在辦公室睡的也不盡興，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是她已經有了睏倦之前意，聽到他這樣，乖乖的閉上眼睛。
等她一覺睡醒，已經是十一點多了，臥室裡沒有聲息，很安靜，安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亮光，側身面向窗外，隱隱綽綽的月色從窗幔中流淌下來。
今晚的月色好像蠻不錯額。
季耀北是十二點回到臥室睡覺的，放輕聲音衝了一個淋雨，帶着滿身清爽的氣息上了牀褥，她從十一點多開始就沒睡着，幾乎在他上來，她就忍不住動了動。
“吵醒你了？”
抿脣道，“剛醒一會。”
之前睏倦的不行，誰知道只不過睡了幾個小時她就醒了。
“那繼續睡，恩？”男人低聲詢問，伸手將她納入懷中。
顧唯一伸手攬住他健碩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好。”
或許是這段時間出來的事情很累，白天堆積如山的工作，晚上還忙到十二點，不像她公司沒什麼事情，想幾點睡就幾點睡，還能抽空逛個街，喝個咖啡，果汁什麼的。
不一會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眼睫動了動，睜開眼睛看着隱在暗處的男人的臉，在微弱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他英俊的輪廓，高挺的鼻樑，線條流暢完美地下顎。
伸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頰，想到晚上他說的話，忍不住偷偷的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