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刑公子不會有這個機會。”突然,一道低醇的嗓音插了進來。
兩人一怔。側首瞧過去。在醫院的門外出現一道修長的身影,是趕來的季耀季耀北。他步伐沉穩,漫步走了進來。
季耀北的俊容浸透在那片走廊的暗影中,進了之後,才亮堂起來,英俊的五官上沒有什麼表情。卻是莫名的帶着一絲不悅來,他走近顧唯一的身旁。不疾不徐的詢問,“刑公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正好新城區的那個項目是我在視察,唯一受傷了我就送她過來。”他的聲音輕緩,亦是沒有什麼情緒的回視着他。
黑眸淡淡的睨着他,“那真是謝謝刑公子將我太太送過來了。”
“哪裡需要謝。我跟唯一算是老朋友,舉手之勞,應該的。”那話裡分明是在挑釁。他做的這些又跟你何干,需要你來道謝?
季耀北神色波瀾不驚。瞳眸裡帶着一絲陰霾,似笑非笑的說,“看來刑公子很關心我的夫人。雖然你們是朋友。不過還是保持距離會比較好。”
“畢竟你是市長公子,刑市長一輩子公正廉潔,作爲他的兒子你這樣糾纏已婚之婦是不是傳出去有些不太好?”他語調沒有變化,一字一頓的都在提醒着他們之間的懸殊。
而她顧唯一已經是他季耀北的妻子,沒有人可以肖想的到,同時又在提醒着他,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只是兩人對於愈發的有些劍拔弩張,顧唯一慢慢的擰眉,伸手扯了下季耀北的衣角,“耀北,你在說什麼?”
季耀北側首睨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發,“沒事,只是在提醒他一些事情而已。”
“可是他只是送我來醫院而已。”他幹嘛說這麼有的沒的?況且之前他們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兩人以後只是朋友,他如此一說,豈不是多此一舉?
“我知道,所以我在跟他說謝謝。”男人不疾不徐的回答着她。
邢銘雖然知道他們結婚,可是此刻看着他親暱的撫——摸着她的發,還是讓他覺得刺眼,又想到方纔他的話,心中早就升起一團怒火。
“刑銘,你先回去吧,車子給你開,明天我讓助理去取。”顧唯一擡眸對着他說道。
她不希望看到他們這樣你來我往,別有深意的對話,此刻,她的腳裸還一陣陣的疼痛着,他們這樣交談,會讓她覺得煩躁,頭都疼了!
刑銘望着她,輕聲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記得我剛纔交代你的事情。”他說完,看了一眼季耀北,淡淡說,“那麼,季先生下次再見了。”
“好,我也期待下次的見面。”季耀北淡漠的點頭回道。
等邢銘一離開,顧唯一秀眉緊緊皺着,語氣有些不滿,“你剛纔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他只不過是送我來醫院而已。”
“你不知道他對你心思?”季耀幽幽的笑,話語微涼。
“不管他是什麼心思,我跟他也只是朋友啊,而且他也知道我們結婚了,他方纔還祝福我們來着。”想到剛纔她跟刑銘的對話,明顯就是沒有對她再就糾纏的意思,況且她現在頂多就算是已婚婦女,哪裡有那麼大的魅力?
男人黑眸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神情沒有變化,話語淡漠的說,“這種覬覦我夫人的男人,不需要他祝福。”
顧唯一微微錯愕了一下,擡眸睨着他英俊的臉龐,脣角忍不住飛揚起一抹弧度,嗓音溫婉帶着嬌俏的笑聲,“季先生,你這是在吃醋嗎?”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垂眸視線落在她受傷的那條腿上,觸及她小腿上的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眉峰蹙起,低聲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難道你是三歲的孩子嗎,去一趟工地就能讓自己受傷?”
不滿的鼓了鼓腮幫,“又不是我能料到的,能怪我嗎?”
下次一定讓負責人給樓層裡裝一些照明的燈,不然這今天刷hi她受傷了,下次如果是別的人,那麼對嘉華的影響不好是其一,好在她今天受傷也不算嚴重,只是小傷而已,要是有人也像她今天不小心出個小意外什麼的,那麼工程肯定要停滯下來。
湛黑的眼眸睨了一眼她臉上的神情,問道,“能走嗎?”
顧唯一杏眸瞪着他,她敢斷定這個男人就是故意這樣問她的,頓時愈發的委屈,“你說呢?”
本來受傷就不是她想的,誰知道他沒一句關心,還揶揄她。
菲薄的脣勾起,季耀北看着她氣鼓鼓格外生動的模樣,也不再逗她,伸出健碩的手臂將她從牀褥上抱起來,她下意識的就樓上他的脖頸。
到了樓下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了下來,黑色賓利慕尚停在醫院的大門外瞧着他們出來,一直等候在車上的陳深從車上下來,將後車座的門打開。
季耀北將她放在車子的上面,彎腰屈身坐了進去。
車子在道路上平穩的行駛,路邊的霓虹閃耀,隨着車速在車窗上劃過光怪陸離的光景,顧唯一整個人在靠在男人的身上,盯着腳上的白色的石膏,有些懊惱道,“早知道今天我要受傷,我肯定就不去了,原本還想明天去看看季爸爸,給他買些禮品什麼的。”
現在好了,她現在的腳傷至少還要休息個一個星期,還有顧懷遠的身體,她只是聽小媽說了,也沒來得及回去瞧一瞧,好在嘉華也不算忙,不然她真的是焦頭爛額了。
男人淡淡的睨了一眼,車內光線昏暗,但是還是看出她懊惱不快的神情,低聲道,“沒事,東西的事情讓陳深去辦,事情也不會耽誤,你要是想去看爸爸,我陪你一起去。”
杏眸眨了眨,顧唯一仰起臉蛋瞧着他,只瞧着他五官英俊,線條流暢的下顎是那樣的英朗迷人,軟聲軟語的說,“好啊,那我們明天先去看爸爸,然後買些禮物去隆山。”
只是她還是有些擔憂,要是去了季齊南不願意將那塊山頭讓出來怎麼辦?”
兩人回到金帝,彼時八點還沒到,蘇姨也還沒有回去。
季耀北將女人抱進大廳,低聲吩咐,“準備一些清淡點的晚餐。”
蘇姨點點頭,視線落在他懷裡的女人,話語關切擔憂,“太太,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顧唯一微微一笑,瞧着蘇姨擔憂的神情心中一暖,說,“只是崴了腳,不用太擔心。”
“那我去準備晚餐。”說完,她轉身進了廚房。
抱着她上了二樓的臥室,低聲道,“開門。”
本來他兩個手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抿抿脣乖乖的開門,開燈,季耀北將她放在柔軟的牀褥上,垂眸道,“我去洗澡,等會我去下面端上來給你吃。”
顧唯一也沒反對,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好啊。”
等他洗澡出來,吃完飯已經是九點了,就算她今天下午陪着視察團一下午,但是她因爲腳裸受傷,疼的難受,所以也睡不着。
明天季耀北要陪着她去顧家,還要去隆山,所以很多積壓的工作等得提前一天幫忙的,本來她說自己可以去的,但是他不放心,非要陪着她去。
好吧,雖然她也是挺心疼他工作到很晚的,但是有他陪着,也許秦雪對她的態度,或許會好許多。
雖然現在秦雪知道她不是顧瓊玉的女兒,但是對她還是不算很友好,畢竟她看一直看中的都是蘇漾這個兒媳,設身處地的想象一下,她也能體諒下。
爲了等他,顧唯一閒來無事又是看了一場電影,等她看完電影,只是等她看完電影之後,書房裡的燈依舊還亮着。
下午工地上跑了一圈晚上又去了醫院,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擡起手聞了聞衣袖的氣味,頓時秀眉不悅的皺起。
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的去擦拭一下比較好,雖然她的潔癖不算特別嚴重,但是現在是夏天,還是覺得不舒服。
有時候不想還好,但是起來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撐着牀沿小心翼翼的踩在地毯上,地毯比較柔軟,疼痛也還能忍受,牀褥距離淋浴間也不算太遠,挪動了了一會達到目的地,等她擦拭完,換了一身乾淨舒適的睡裙,準備從淋浴間出來挪上——牀褥的時候,只是覺得腳心一陣冰涼,頓時懊惱的不行,杏眸微垂,纏繞着在她腳上的繃帶居然溼了。
她的視線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淋浴間架子上的粉紅色吹風機,剛打開開關,還沒來得及吹,淋浴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男人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在門口,面容冷峻,低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顧唯一愣怔了下,擡眸看着他,吶吶的說,“我繃帶溼了,所以想吹乾。”
幹嘛兇巴巴的樣子?
季耀北微微沉眸,視線落在她的腳上,果然她的腳心整個都被水浸溼了,眉宇一沉,“受傷了還不知道老實一點?”
察覺道他的不悅,顧唯一解釋道,“我疼的睡不着,而且下午我又跑了好幾個地方,所以就擦拭了下。”
“很疼嗎?”他邁步走了進來,將吹風機拔了下來放在她的手裡,彎腰打橫將她抱起,轉身回到牀褥,先拿了乾淨的毛巾將她的腳底擦拭乾淨,這纔不緊不慢的打開出風機將她腳底潮溼的繃帶吹乾。
顧唯一挽脣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忙完了嗎?”
男人動作未停,淡淡的道,“沒有。”
只是剛纔他剛玩一個進度,便想來看看她睡着了沒有,誰知道她居然自己在這一邊還忙上了?黑眸瞥了一下她白淨的臉蛋,“想洗澡不知道跟我說?”
緋色的脣瓣彎起,軟聲軟語的說,“人家不是看你比較忙嗎?所以我就自己來咯。”
“所以,你這是變相的說自己體貼了?”季耀北問道。
顧唯一剛想回答是,只覺得腳下一痛,她臉色頓時一白,抿着脣瓣控訴,“季耀北,我都說了我好痛,你幹嘛不輕一點?”
還用那麼大的勁去捏她的腳?
男人淡淡的說,“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滿的說,“那你就是有意的。”
湛黑的眼眸裡夾雜着淡淡的笑,低聲問道,“那你下次還敢不敢亂不亂跑了?”
“……”果然,他是故意的。
男人有些沒耐心,“說話。”
“不亂跑了。”她撇撇脣。
季耀北將吹風機收起,伸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乖乖睡覺,睡着了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