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一吃完飯就躺在牀上,起初頭有些暈眩,她也沒在意。喝了蘇姨送上來的牛奶以後,有些困頓。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一隻溫熱的手掌貼在她的腦門上,耳邊是熟悉的聲音,她努力想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可是無論她多麼的努力,都無濟於事。
夢裡面有個女人溫柔的呼喚她。“唯一。來媽媽這裡。”
媽媽?她定神搜。尋着聲音看過去,依稀只瞧見女人較好的輪廓。穿着鵝黃色的連衣裙,她邁步跑過去。想追尋上她的腳步。然而每一次就快要追趕上的時候,都會相隔着一段距離,突然那畫面變了,在一座私人樓房上。白色紅瓦的小洋樓,女人站在天台,及腰的長髮,白色的裙裾隨風飄揚,她站在那裡一動未動,目光呆滯的看着地面。顧唯一的心猛然一驚。大聲呼喚,迴應她的是消逝在天台的一道身影。
她呆滯了幾秒,轉身跑到樓下,入目是滿眼的血色,鮮紅的顏色跟青綠色的草坪交織在一起,比那天邊的晚霞還要絢爛幾分,忽然,眼前一陣黑暗,一雙溫柔的大手矇住她的雙眼……
牀褥邊,身形挺拔的男人立於一側,昂貴的西裝外套上有黑色的暗影,那是雨水打溼的痕跡,他沉眸看着牀上睡得不安穩的女人,掌心下是滾燙的溫度。
蘇姨站在一側看到這情況,低聲道,“先生,顧小姐發燒了嗎?”
“嗯。”他低聲迴應,看着因爲發熱而臉部紅潤的臉蛋,眉峰皺起。
“我去給顧小姐拿一些退燒藥,”蘇姨一聽說她發燒了當下記錄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裡燈光昏黃,季耀北看着紅潤的臉龐,汗津津的額頭,邁步去淋浴間準備拿條毛巾給她擦拭汗珠,還沒走幾步,忽而衣角被扯住,腳步微頓,側首看過去。
牀上的人因爲不舒服,輕輕晃動着腦袋,脣瓣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這些什麼,附身將耳朵貼到她的脣邊“媽…媽……別……別……”
季耀北維持着這個姿勢幾秒,漆黑的眼眸平寂無光,伸手輕輕的將她的手扯下,放在她的胸前。
將打溼的毛巾給她擦拭乾淨。
蘇姨將找來的藥遞過去,“先生,這個是退熱的藥,這個是薑茶。”
“你下去休息。”他接過蘇姨手裡的東西,淡聲道。
蘇姨也不逗留,轉身離開,順便將門掩上。
季耀北將手裡的藥放在牀頭櫃上,伸手將衣服解開脫掉放置在一旁,手臂繞過她的腦後將她扶起靠在自己的胸前,倒了一小瓶蓋的液體放到她的脣邊。
瞧着她還在低語,頓了下,顯然是不會自己喝,他又不會照顧人,想了下伸手捏着她的脣,將藥物倒進去。
等她嚥下去復又端起薑茶灌下去。
“咳咳咳……”猛烈的咳嗽聲,秀眉蹙起,顧唯一從噩夢中驚醒。
睜開眼就撞進了深黑的眼眸裡,季耀北?他呆怔怔的看着上面的俊彥,反覆確認幾次,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你開口嗓音沙啞難聽,“我怎麼了?”
“你發燒了,把這茶喝掉。”他將手裡的碗又放到她的脣邊。
鼻息之間都是濃濃的生薑味,她自然知道是什麼了,乖順的喝下去。
全身痠軟的無力,身上又是溼濡的感覺,讓她說不出的難受,而且頭又昏昏沉沉,她躺在牀褥上,看着男人旁若無人的將衣服褪去,只剩下一條貼身的內褲,秀氣的眉蹙起,這個男人真是,她生病還當着她的面脫成這樣?
舌頭舔了一下乾燥的脣瓣。
季耀北看着她的動作,勾脣淺笑,“我去洗澡,你要去嗎?”
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不要。”
她還沒有跟人洗鴛鴦浴的嗜好,況且她現在全身都沒有力氣的,根本就不想動一下。
浴室的內被關上,她睜着一雙眸側首看向窗外,屋外昏暗的天色跟劃破天機的深藍色的閃電,還在愈演愈烈的暴雨,大腦有一瞬間遲鈍,他是冒雨回來的?難道蘇漾告訴他自己打過電話過去,所以纔回來的?
轉念一想,有些不太可能。
迷迷糊糊就在她快要睡覺的時候,她只覺得牀褥陷下去,男人溫熱的胸膛夾雜着沐浴後的清爽氣息,從身後貼了上來,腰肢被瞬間箍住,一下秒她被男人傭進了胸膛。
她拒絕的天旋地轉,讓她一些睡意瞬間煙消雲散,顧唯一想到之前的問題,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想起來回來了?”
“我不回來,等着你燒一夜?”男人垂眸將下顎抵在她的腦袋上,嗓音性感低沉。
顧唯一撇脣,語氣裡帶着小女人的嗔怒抱怨,“還不是怪你。”
他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他不接電話,她會淋一路的雨嗎?也不至於還矯情的生起病來。
男人脣上噙着笑,“怪我?你倒是說說你淋雨怎麼就賴在我的頭上了。”
她咬脣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到嗎?”
“什麼電話?”
“就是我下班了,給你打電話,是蘇漾接的啊,她說你在洗澡,你們之間什麼時候好到她可以隨意進出你的臥室了?”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帶着連她自己都沒察覺酸酸溜溜的語氣。
臥室裡光線昏暗,季耀北垂眸看着她白裡透紅的臉頰,眉頭因爲她的話深深鎖起,他想到自己洗澡出來蘇漾站在他的牀褥旁,他也沒在意,加上當時手機拿出開也沒有人給他電話,繞是他也沒想到蘇漾居然敢敢接他的電話,要不是他思來想去給蘇姨打電話,說不定着女人真的會高燒一夜。
黑色的眼眸沉了沉,周身散發出淡淡冷峻的氣息。
見他半天不出聲,擡眸看過去,抿脣道,“sorry,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她怎麼就脫口而出,將自己心中的不滿就說出來了,這樣明顯有些爭風吃醋的味道,一點都像自己。
“她給我送吃的,我正巧洗澡。”他這句話也算的上是解釋了。
眨了眨眼,軟聲問,“我要是不給你電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來了?”
“某人昨天徹夜不歸,今天一天沒給電話,我以爲不會回來。”
顧唯一盯着他瞧了半響,覺得的確是她那天不對,將腦袋在他健碩的胸膛上蹭了蹭,啞聲道,“我以後不會了。”
原本她也在考慮爸爸跟她說的事情,她也有一瞬間猶豫,但是今天晚上見到他,確實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說實話,她挺貪戀這一抹溫暖,即使這中間夾雜着上一輩的糾葛,所有人的不看好,反對,可是錯不在她,也不再他,雖然她這個想法有些自私。
那就讓她再任性一次,於是又重新閉上眼睛。
很快又睡過去。
季耀北聽到她均勻的呼吸,摟着她腰肢的手緊了緊,軟香在懷,削薄的脣瓣勾起,露出他今天爲止第一個笑。
……
顧唯一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她側過臉看向窗外,雨已經停了,天色也像是放晴了,能看到湛藍的天,只不過臥室因爲沒有完全拉開窗簾的緣故,還是有些昏暗,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已經沒有了溫度。
她有些失望,昨天晚上不會是她做夢吧?
淋浴間裡傳來一陣水流聲,顧唯一愣,募然坐起來,她睜開眼看着衛生間的方向,不一會門被打開,修長的身形從裡面走出來,愣愣的伸手插了一下自己的手。
好疼。
睜着清明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男人剛洗漱後,黑色短髮上還有水珠,順着髮梢未端滴落下來,落入腳下的地毯,她已下載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季耀北蹙眉,“一睡醒就發呆,腦子燒糊塗了?”說話間邁步走過去,溫熱的手掌貼上她光潔的額頭,得出結論,“不燒了,趕緊洗漱,等會下午吃粥。”
“好。”她看着男人走出臥室,緋色的脣瓣勾了勾,看來她昨天真的不是做夢噢~起身就準備去衛生間洗漱。
剛出被窩,身體暴露在空氣中,胸前一陣清涼氣息,她後知後覺的低頭看下去,一陣尖叫……
男人剛走出去幾步就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大步的折返回房間,“怎麼了?”
顧唯一下意識的捂住胸前,臉紅的滴血,手忙腳亂的拿起牀上的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磕磕盼盼,“你出去……”
季耀北盯着她的臉,將她臉上的所有神色都看進眼底,深黑的眼眸彷彿能暗出光,臉上是風輕雲淡,“你昨天發燒流了很多汗,所以我把你衣服脫了,你這樣舒服。”
所以他還理所當然咯?她臉蛋漲的通紅,“我知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他非但沒出去,邁步向她走來,一直將她退到牀褥邊,跌坐在牀上,才伸手勾起她的下頜,菲薄的脣瓣勾起一抹肆虐的弧度,低低的笑出聲來,“你什麼地方我沒看過,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
微熱的氣息從上方噴灑而下,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解釋,“我那是下意識的反應。”
昨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明明穿的好好地,誰能想象一大早她全身裸露,他們又沒結婚,雖然親密的事情也有做過,但是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應該是她這樣的反應纔算正常,怎麼到她這裡就是大驚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