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人先動了手,六姐兒便也不給那人的面子了,直接伸手摁住那人手碰上的羅,擡起頭來盯着對面那人。
六姐兒還是給雙方留着臉面的,哪怕滿腔怒意,甚至沒有半分表現在眼中,只那麼靜靜的盯着那人,直教那人心中發毛,目光不敢直視六姐兒,又悻悻的將手縮了回去。
“諸位若是不信,大可來看看我們這織機。”事到如今六姐兒便也明白了,面前這些人儘管不是那別人指使來的,可也不是每個人都只是爲了知曉事實真相。
這幾位到如今還不能理解六姐兒和李大娘子意思的,目的並非是討個說法,而是根本不分青紅皁白,單純的想要尋找個能夠爲自己承擔這些損失的人。
既然如此,六姐兒心中的憐憫便少了幾分,不消顧及旁人思緒之時,說出的話更是硬氣,直接引着衆人往屋內走,復又給了師父一個眼神,叫師父去搬救兵。
“就算是……”方纔提出那極其不講理主意的人本就有欺負這師徒二人勢單力薄的意思,現下里更是不依不饒,只打算將自己貪便宜才造成的損失都從六姐兒這裡找回來。
終是有娘子看不下去,帶着幾分厭倦開了口:“皆是憑手藝得生活的,也沒必要咄咄逼人。”
“只等一等,聽聽旁人的解釋有什麼不可?”有意識的將那過激的娘子和李大娘子鋪中對的羅隔開,還是有不少娘子講道理的,“若是有人刻意造假,還是去告官的好。”
“你該不會是他們鋪子中的人罷,如今站出來替他們說話?”
“莫要忘了,我們這羅買得可是比鋪面上擺着的便宜,雖然那人自述是大批廉價購入,也未必不是騙人的。”
衆人現在顯然已經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清醒非常,來鋪子裡並非是鬧事的,而單純想要找出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而另一派便顯然是來要錢的,無論這錯在誰人,六姐兒師徒二人反正看起來是好欺負的,只要錢還上了便是!
有人提出了最重要的問題,衆人的買羅時的價格多是要比李大娘子鋪中賣得便宜,既然貪了便宜,便應該早早主意到這背後的危險。
通過這一衆人口中所言,六姐兒也抓住了重點:如今只懂得討錢的,恐怕其目的便不純正,難保不是刻意買了這假貨,再來同自家訛錢……
從臨街的鋪面走到裡面的屋子,三四臺織機便擺在那裡,可沒有一臺是帶有提花機構的,掃了一眼跟在身後衆人的表情,六姐兒收回目光,冷聲開口道:“諸位還有什麼要懷疑的?”
再說那邊,劉大官人果然不是不想來幫友人的忙,因着李大娘子的鋪子如今每日都是熱鬧得很,以至於如今有人來討說法,一時間也沒分辨得出。
直到李大娘子找進去,二話不說便帶着人趕了過來,還是劉大哥兒張口提醒::“若是我們這般過去,反倒是能被人拿住把柄。”
“若是有人刻意摸黑,到時候只傳說出去,道是我們恃強凌弱,叫衆人都不能得個公道,就算是告官能得來公平,也只怕是要叫鄰里的言語淹沒。”
“我們只在這裡隨時候着,保證織機和那羅不會叫人毀壞了去……”
劉大哥兒可不是怕事,這小官人心裡同樣是知道感恩的,現下里也在想着今日之事的解法,便見六姐兒帶着人從裡面出來,方纔鬧得還歡的,也只能剩下一句:“且等着我們報官,有你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