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俊澤帶着江暖去了醫院。
燙傷並不是很嚴重，江暖進行了冷水沖洗和冰敷之後就感覺好一些了。
“我給你開點藥，每天記得抹。這幾天你的手背上燙傷的區域的膚色會慢慢加深，結痂。等結痂自行脫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醫生將病歷本遞給了霍俊澤，“還有，注意要忌口。生鮮辛辣都要少吃。”
“會留疤嗎？”江暖皺了皺眉頭。
她身爲一個藝人，外表很重要。
“不會。”醫生說。
江暖這才放下心。
折騰了一圈霍俊澤才送江暖回家。
江暖拿了一個冰袋敷在手上，她的指尖是最嚴重的，這會兒刺痛得不行。手背上通紅一片。江暖的眉頭疼得直擰。
“忍一忍吧。”霍俊澤嘆了口氣，“怎麼說當時也該拿個工具的，真的太危險了。”
“這是我媽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我不能連這個懷錶也失去。”江暖捏了捏眉心，“也是我沒考慮周到……下次會注意的。就是這周估計碰不了樂器了，寫歌的進度會稍微慢一點兒。不過新單的那個採訪我還是能照常參加的。”
“我不是說這個。“霍俊澤說，“我說過的，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江暖勾了勾嘴角，沒說話。
霍俊澤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將心底的疑惑問出口，“阮佩蘭和你母親是……”
江暖一愣，但也沒有遮掩，“她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閨蜜。小的時候，我還叫阮佩蘭乾媽的。她總會給我買很多玩具，還有小吃。我很喜歡她的。”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阮佩蘭對我的好都是她爲了彌補對我母親的愧疚。”大概是提及了不願意提及的事情，江暖的面色也不怎麼好看，“因爲阮佩蘭居然和江建國搞到一起去了。實在是讓人噁心。”
從着幾個稱呼中，霍俊澤就感受到了江暖的態度。
大概在江暖心裡，對整個江家的柔.軟都留給了自己的母親。至於江建國和阮佩蘭，都是江暖不恥的，厭惡的。
“那你母親是什麼反應？”霍俊澤問。
“她忍着。”江暖提及她母親的時候，神情和緩了一些，“她從來不在我面前說這些。以前我很不理解我媽，爲什麼要對阮佩蘭這種人一再忍讓，明明阮佩蘭纔是理虧的一方。我還爲了這個事情跟她大吵了一架。”
江暖嘆了口氣，“如果時間能倒退的話，我一定不跟我媽吵架。”
“嗯？”霍俊澤不解。
他和家裡的矛盾都不知道有多少，吵架這種事情對於霍俊澤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我媽她身體一直都很不好。那天和她吵架的時候，她暈過去了。”江暖說，“送到醫院之後，醫生說，她的病情惡化了很多，甚至還有一定程度的抑鬱。情緒受到刺激之後就爆發出來了。”
霍俊澤安撫性的捏了捏江暖的手腕。
“爲了保險起見，我媽就一直在醫院裡靜養。那段時間裡，江建國一次都沒來過醫院，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懶得打。阮佩蘭倒是來過兩次，不過都是耀武揚威的。”
“禍不單行，江建國的公司也出了問題。和現在差不多，也是欠了錢。雖然金額不算太大，可關鍵時刻偏偏就是那麼點兒錢湊不出來了。”
江暖諷刺的一笑。
霍俊澤回想了一下江氏的經營狀況，他確實記得幾年前江氏.集團的股價跌了一段時間，當時還找過霍式做擔保。
可那段時間塢城的經濟發展都不怎麼好，霍式和江氏一樣，受到了金融危機的影響。
霍氏主要經營方向就是出口貿易，匯率受到波動，霍氏的盈利都是非常微薄的，甚至有一部分項目是虧損的。
“怎麼解決的？”霍俊澤問。
江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你不是一直問我當初爲什麼會去代孕嗎？是因爲阮佩蘭拿我母親的醫藥費來要挾我，她逼我去代孕，去湊錢，把公司的債還上。然後才肯給我媽付醫藥費。”
這樣一來事情就串聯起來了。
江暖迫不得已去代孕，正巧碰上了自己有這方面的需要。霍俊澤還清晰地記得當時阮佩蘭那副諂媚的嘴臉。
“江建國呢？”霍俊澤聞言心都揪着疼，他捧在手裡寵着都來不及的人，居然被阮佩蘭那麼對待。
“江建國？他巴不得有個人能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呢。我這個女兒站出來，豈不是正合了他的意？”江暖想到自己父親那張嘴臉就作嘔。
霍俊澤搖了搖頭，“不，我是說阮佩蘭對你們母女做的這些事他都不知情嗎？還是說他就是縱容阮佩蘭興風作浪？”
“公司的存活永遠比我們母女兩個人重要。”江暖不鹹不淡的說，“我早就知道了。那段時間裡，我幾乎就沒有見過江建國。”
“那你母親的病情有好轉了嗎？”霍俊澤問道。
“好轉？不僅沒有好轉，身體狀況是每日愈下。”江暖攥緊了口袋裡的懷錶，凸.起的印花將她的手都硌紅了。
江暖的目光放在遠處，像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阮佩蘭說到做到。她當真斷了我母親的醫療費，然後把人接回了家。”江暖閉了閉眼，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你知道的，代孕是需要時間的。那大半年裡，我都不在江家。”
“阮佩蘭當然不會告訴我實情，江建國爲了讓我能籌到那筆錢，也瞞着不告訴我。”
霍俊澤將人攬在懷裡，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
“等我回到江家的時候，看到的就只是一塊兒印着我母親名字和照片的墓碑了。”江暖說。
動.情處，江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眼淚直挺挺的掉下來，“啪嗒”一聲，砸到了霍俊澤的衣服上。
“這些事情還是管家阿姨看不下去了，偷偷告訴我的。那時候我的精神幾乎崩潰了，很多次，我都想就這麼離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