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傳來一陣驚呼。
這承重柱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霍家爲了裝潢上的美觀,還特意在上面做了浮雕裝飾,這麼一撞,承重柱上印上了點點血跡。
江暖先是感覺頭一蒙,就感覺被誰蒙着頭打了一棍子似的,緊接着,鈍痛感夾雜着刺痛感就襲來了。
就像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有一次江暖半夜回家,路過一個轉角的時候遇到了搶劫的,也是一棍子打到了她的頭上,也是這種感覺,索性那時候傷的不算很重,江暖也沒有什麼大礙。
她本能的想要撐着地板爬起來,可她一動,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不會是腦震了吧?江暖心想。
江暖伸手在額角摸了摸,一片溼黏,淡淡的鐵鏽味兒鑽入江暖的鼻腔中,出血了。
跟頭痛比起來的話,這點兒皮肉疼痛已經不算什麼了,幾乎感覺不到。
如果只有江暖一個人的話,她肯定會先靠在那裡緩一緩,可現在這麼多人看着呢,她不可能那麼病懨懨的靠在那裡吧?
必須站起來。
正在這時,一雙手把江暖攔腰抱了起來,緊接着,江暖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木質香水味讓江暖一瞬間就辨認出來了,那是霍俊澤。
“感覺怎麼樣?嚴重嗎?”霍俊澤的語氣中是難得的慌亂,“暖暖?”
“沒事。”江暖閉着眼,秀眉緊擰,“緩緩應該就好了。放我下來,這麼多人看着呢。”
她暫時睜不開眼睛,一睜眼就覺得全世界都在轉,胃裡直犯惡心。
“不行,我給你叫醫生。”霍俊澤的緊抿着脣角,話說得斬釘截鐵。
“你去看看阿姨,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這樣不好。”江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提醒霍俊澤道,“葬禮的事情比較重要。我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嗯。”霍俊澤悶悶的應了一聲,把江暖抱進了房裡。
單薇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歉意和愧疚,但面上卻硬撐着不肯放軟自己的態度。
霍俊澤把江暖安頓好出來的時候,大廳裡的賓客已經全部都離開了,只剩下明文昊和顧霏兩個。
“媽,今天是爸的葬禮,我不想把事情鬧得那麼難看。”霍俊澤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單薇說,“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暖暖,但是你不可以我也絕不允許你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如果你一定要把爸的死推卸到一個人的身上的話,那我願意承擔。”霍俊澤一字一頓道,“是我要放棄霍氏,是我害死了爸,不是江暖。”
單薇雙眼通紅,整個身軀都在不停地顫抖。
“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江暖的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嗎?這樣你滿意了嗎?是我,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單薇嘶聲力竭的吼着,她指着江暖所在房間的位置點了點,“但是你想過嗎?沒有這個女人出現的時候,咱們家是什麼模樣,她出現之後咱們家又變成了什麼樣!”
“你爲什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爲什麼還要一味的包庇這個女人?我的兒子,你醒醒吧,算媽求你了,好嗎?你這輩子不能栽在江暖一個人身上了啊!”單薇握着霍俊澤的手,她彎着腰,幾乎是一副懇求的模樣在和霍俊澤說話,“我這一輩子,沒求過什麼人,這次算媽求你了,和江暖斷了吧!”
顧霏的眼眶也紅了,她上去扶住單薇的胳膊,“伯母,你別這樣。阿澤心裡會不好過的。”
“他心裡不好過,可我的心裡在滴血啊!這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我和厲承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培養出來的兒子,我怎麼能看着他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前程都斷送掉?”單薇幾乎聲聲泣血,“你爸的死都還不能讓你清醒過來嗎!”
“江暖從來沒有向我討要過什麼,是你一直覺得她是奔着咱們家的錢來的。”霍俊澤說,“我真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顧霏看着矛盾重重的兩人簡直心焦,“別說了,阿澤。別說了……”
但是沒有人聽她的。
“她現在是沒有,因爲她現在還沒進咱們霍家的門,目的還沒有達成,當然要夾着尾巴做人了,一旦和你結婚了,你就等着咱們家的錢都被她掏空吧。我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這世上什麼樣的人心沒有見過?什麼樣陰暗齷齪的事情不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兩句話我從小就教導過你。未雨綢繆,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這兩句話我也不知道跟你說過多少遍。每次你都說你知道,可現在呢?碰上一個江暖,你的原則就全部沒有了嗎!”單薇說。
“是。”霍俊澤突然擡眼,用非常凌厲的目光看着單薇,“媽,你有你的擔心,但是我也有我的堅持。我能理解你,相同的,你也應該理解我的想法。”
顧霏用眼神制止霍俊澤再說下去,可對方卻像是沒有看見似的,仍然要把自己的想法敘述完畢。
“正如您所說的那樣,這世上的人有很多,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抱着不堪的目的。我在這麼多人當中遇到一個喜歡的,本來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爲什麼一定要阻止我呢?”霍俊澤很無奈。
“您和我爸之前結婚的時候,不也是有很多人不同意嗎?你們不也一樣在一起嗎?您能和我爸力排衆議的結婚,爲什麼我就不行?”霍俊澤問道。
單薇氣得頭疼,額角的青筋一下一下的抽.動,“那是我和你爸,我們感情基礎深厚,我們是相愛的,更何況那時候你爸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我跟着他是做好了吃苦的準備的,這跟你能一樣嗎!”
霍俊澤點點頭,“所以追根揭底,您就是看不起江暖的出身,看不起資產比我們家低的人。”
單薇被噎了一下,“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
“我爸被那麼多人看不起,能做到今天這種地步,我能比他做得更好。”霍俊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