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寒掃了一眼身側的楚汐妍：“安全帶。”
楚汐妍哦了一聲，乖乖繫好了安全帶：“凌夏醒了是嗎？”
祁凌寒直視着前面微堵的路況，點了點頭。
楚汐妍低下頭扳弄着自己的手指，敏銳的察覺到他有點不在狀態。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祁凌寒掃她一眼：“沒事。”
兩人不再說話，空氣一時凝滯。
楚汐妍努了努嘴，有些尷尬，最近她跟祁凌寒之間總是這樣，一旦提起夜夏就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尷尬。
沉默一直維持到進了醫院。
黎昉迎上來：“先生，夜夏少爺現在一個人在病房。”
祁凌寒點了點頭徑直往前走。楚汐妍抿了抿脣大步跟在他身後。
“夜夏？你還好嗎？”
楚汐妍看見祁夜夏臉色蒼白的半靠在病牀頭。
祁夜夏一見到她就彎起嘴角：“汐妍，你來了？哥。”
他看到祁凌寒，呼吸頓時一滯：“哥，謝謝你送我到醫院，我都聽黎昉說了。”
他像是想起什麼，謹慎而小心微帶着一絲防備的看着祁凌寒：“哥，我沒有說什麼胡話吧？”
祁凌寒長睫微眯，打量過祁夜夏。
“有。”
祁夜夏瞬間瞳孔緊縮，他嘴脣都有些發抖，嘴角卻仍固執的扯着笑。
“我，我說了什麼？”
祁凌寒垂下眼睛，夜夏的反應不像是作僞，難道是酒醒了之後忘記了？
“不過就是一些小時候的糗事，最重要的是，你吐了我一車。”
祁夜夏聞言尷尬的笑了笑，眼中的戒備卻放鬆下來：“對不起啊哥，等我回去專程給你洗車。”
楚汐妍咬了咬脣，隱隱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祁凌寒勾脣清淺一笑：“那還是算了，等你給我洗車，估計車也就不能用了。”
他擡步上前走到坐在牀邊椅子上的楚汐妍：“去坐那裡。”
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楚汐妍聞言乖乖的挪過去，坐下來見祁凌寒坐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才意識到，這裡跟那裡沒有什麼不同啊！就是給祁凌寒騰了個位置而已啊！
她睜大眼瞪着祁凌寒，祁凌寒看也不看她，補了一句：“這裡是風口。”
楚汐妍看着祁凌寒身後的空調，想起早上那晚薑湯，臉色微紅。
他們兩個人的互動隨意又自然，卻讓祁夜夏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即使是六年前，他也沒有見過汐妍對一個人這麼順服。他面前的汐妍一直都像一個小太陽，熱情而爽朗，極少見今天這樣，溫婉。
她對祁凌寒是不同的，這個認知讓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的呼吸。
他遏制不住的看向祁凌寒，祁凌寒沒有察覺，從身後的空調收回眼神，舉動間右側的痕跡若隱若現。
祁夜夏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那是齒痕？
昨天他們去了哪裡？！進展到了哪一步？還是......
“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問一下醫生，以後我需要注意些什麼？”
楚汐妍有些詫異的站起身，這種事情，按鈴把醫生叫來就可以吧？
“汐妍？”祁夜夏一把握住她的手。
靜默在一旁的黎昉動了動，叫醫生這種事情，他可以代勞的。
祁凌寒眼神微眯，看向祁夜夏，卻發現他眼底一片血絲。
他站起身，瞥了黎昉一眼，轉身往門外走：“好。”黎昉神色一動，低下頭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楚汐妍這才意識到，他是有話跟她說，所以才用蹩腳的藉口支開祁凌寒。
“夜夏？你說吧，你想要跟我說什麼？”
祁夜夏眯起眼睛看她：“你昨天晚上......”
楚汐妍臉色瞬間蒼白，幾無血色。夜夏知道了？知道她又一次幾乎被人......
“昨天什麼都沒有。”
祁夜夏手指有些痙攣，他生硬的轉移話題：“汐妍，你有沒有想着帶兩個孩子離開？”
帶孩子離開？楚汐妍一瞬間亮了眼睛：“夜夏，你有辦法？！”然而那雙湛然的眸子轉而就失去光彩。
“沒有辦法的，昨天就是最好的證明。”
祁夜夏艱難的吞嚥了幾下：“只要你願意，我會帶着你和孩子一起離開夏國，
我們去F國，去隨便一個國家，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你繼續做你的設計師，而我繼續做我的醫生，兩個孩子一直陪在我們身邊，
我們可以買一個大院子，養些貓貓狗狗，種些花花草草，就這樣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眼中煥發出奪目的光彩，口中描繪的畫面讓楚汐妍失了神。
那是她一直嚮往的生活方式。
但是，現在不是她離開的時候，媽媽的仇還沒報，工作也不允許她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
“抱歉夜夏，我現在還做不到。”
祁夜夏眼中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他低着頭，聲音模糊不清：“爲什麼？”
“夜夏，我在國內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沒辦法就這樣拋下一切跟你離開。”
“可是，我已經爲你放下一切了啊？！”祁夜夏嘶吼出聲。
“爺爺被我氣得病發，我也沒有再做醫生，汐妍，你爲我考慮一點可以嗎？！”
楚汐妍身子抖了抖後退了一步。
然而這個舉動更刺傷了祁夜夏：“你現在連離我近一點都覺得爲難了是嗎？那我問你！祁凌寒脖子上的齒痕，是你的吧？”
楚汐妍瞳孔猛地一縮，回想起昨晚的經歷，後背泛起一股涼意，她咬住牙齒，有些想念那隻覆在自己額頭溫熱的手。
她的反應給了他最好的印證。
祁夜夏猛地掀開被子起身逼近她：“我爲你放棄了那麼多，你卻跟我的哥哥糾葛不清？！楚汐妍，你怎麼對得起我？！”
“我跟祁先生沒有任何關係！那個齒痕是，是......”
“汐妍！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跟我一起離開夏國！我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我爲了你甘願放棄了我的事業，親人，只爲了換一個有你的未來，汐妍，你不能那麼殘忍！”
楚汐妍咬緊了牙，她在他的步步緊逼裡難以呼吸，窒息般的恐懼揳住她的喉嚨，陰影如海水漫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