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寒突然就想抽一支菸。
太陽已經沒了溫度,徒留一絲餘暉掙扎,汐妍跟那個***在一顆梧桐樹下,刺眼得很。
“顏叔叔?!”豆豆探出車門,看見那個男人,突然驚喜的叫了一聲。
祁凌寒眯起了眼睛。
那個男人聽見聲響,笑着擡頭看過來,金色的發閃耀着光澤,眉眼燦然,看上去灑脫而恣意。
糖糖緊隨其後跟着豆豆跑下車,踢踏着小短腿向男人跑去,祁凌寒站在車邊,看着男人熟練地抄起糖糖放在肩頭。
他們四個看上去像極了一家人。
楚汐妍原本笑着的脣角在看到祁凌寒時就落了下去。
“怎麼?不歡迎我?”
祁凌寒單手放在褲袋,眉眼冷刻的邁步走到他們面前,一雙深邃眼眸掃了男人一眼,隨即牢牢鎖住垂眸不語的楚汐妍。
“不介紹一下?”
被豆豆叫做顏叔叔的男人皺了皺眉,打量着祁凌寒,眼裡掃過一絲瞭然,他揚起嘴角。
“祁先生你好,我是顏澤,汐汐的師兄,你也可以叫我古斯特。”
祁凌寒皺了皺眉,看着顏澤伸出的手:“你知道我?”
顏澤自然地收回手,灑脫一笑:“祁氏現今掌舵人祁凌寒,國際上都出了名的點石成金,我會知道你,不奇怪吧?”
祁凌寒仍皺着眉,這個男人看起來自然大方,可氣場卻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對方對他有所瞭解,而他卻對對方毫無所知,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快。
他抿了抿脣角:“顏先生客氣了,我還從沒聽過汐妍提起過有一位師兄。”
顏澤眨了一下眼睛,嘴角的笑意不變。
楚汐妍皺緊了眉,但仍低垂着眼睛不去看他:“祁先生,你今天來,不是要跟我師兄寒暄的吧?”
祁凌寒一滯,原本膩在顏澤身邊的豆豆替他開口。
“爸爸說,他惹了媽媽生氣,所以想給媽媽賠罪呢!媽媽你爲什麼要生爸爸的氣啊?”
顏澤聽見豆豆叫祁凌寒爲爸爸,眼角微動,再次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祁凌寒。
楚汐妍聞言立時擡頭瞪了祁凌寒一眼,卻在他牢牢鎖定她的眼神裡退縮,她咬緊了牙訓斥豆豆。
“別亂稱呼!”
豆豆瞪大了眼睛看向祁凌寒,祁凌寒臉色陡然一冷,放在褲袋裡的手指慢慢收緊,他眯起了眼睛:“你認真的?”
楚汐妍擡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目光依舊澄澈,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他卻找不到曾經的溫度。
“祁先生以爲我在跟你說笑?!”
“楚汐妍。”祁凌寒淡淡的叫出她的名字,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卻帶着滿滿的山雨欲來的氣場。
楚汐妍徑直仰着頭與他對視,眼角閃過一絲微光,卻絲毫沒有退卻。
“你到底想做什麼?”祁凌寒越發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他皺緊了眉頭,按下自己想要將她揉進骨血的衝動。
楚汐妍遽然垂下頭,聲音帶着一絲哽咽:“我想做什麼現在都跟祁先生沒有關係,祁先生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祁凌寒額間不堪重負的一跳,眼底滑過深深的陰霾,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楚汐妍的手腕,卻被一隻屬於男人的手攔住。
“祁先生,強人所難未免有些過分了。”
顏澤笑容微冷,眼神與祁凌寒膠着:“汐妍今天心情不好,祁先生有什麼話今天想來說不清楚,倒不如改天找個時間,大家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祁凌寒眯起眼睛,看他在楚汐妍面前當家做主的模樣,他語氣平淡而漠然:“顏先生是以什麼身份說這些話?”
楚汐妍身子一僵:“祁凌寒!他是我師兄!”
祁凌寒垂眼看着神色激動的她,她在他面前爲了另一個男人向他發火。
“汐汐,我沒事,不用在意,別當着孩子的面吵架。”
顏澤拍了拍楚汐妍的肩,兩個孩子意識到氣氛詭異,不再纏着顏澤,只牽着手站在一旁。
祁凌寒看着顏澤放在楚汐妍肩頭的手,他閉了閉眼睛遽然轉身:“豆豆,糖糖,我們走。”
兩個孩子紛紛動了動身子,想要挪動,又看了一眼顏澤,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捨。
祁凌寒咬緊了牙:“過來!”
楚汐妍抿了抿脣,想要讓孩子回到自己身邊,顏澤看了左右爲難的兩個孩子一眼,安慰楚汐妍。
“你現在一個人,心情又不好,照顧孩子難免有疏漏,祁先生那邊可以照顧得周全些。”
楚汐妍點了點頭咬住了下脣,祁凌寒卻覺得這是施捨,他挺直了腰背,聲音裡聽不出一絲心緒。
“過來,爸爸帶你們回家。”
豆豆垂着頭轉了轉眼睛,拉着妹妹挪到祁凌寒身邊。
祁凌寒牽起他們兩個的手,兩個孩子扭着頭向後看。
楚汐妍心裡難掩不捨,她撇開眼神。
顏澤低聲安慰她:“別擔心,祁先生看起來是周全的人,等過了幾天,我陪你去把他們接回來。”
他看了一眼已將孩子送上車的祁凌寒,拍了拍楚汐妍的背。
“你先上樓,我有些事跟祁先生聊一聊。”
祁凌寒在車邊站住身,波瀾不興的眼神淡淡的掃過來,隨即吩咐黎昉將車開遠一些。
兩個人在漸沉的夜色裡沉默對峙。
顏澤一頭金色頭髮,細紋格子襯衣配牛仔褲,個子高挑,眉峰微揚,瞳仁帶着琉璃色,鼻樑挺拔,整個人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高貴與寫意;而祁凌寒仍是一身板正端肅的西裝,身材修長高大,頭髮黑亮垂直,劍眉英挺,眼眸烏黑深邃,薄脣輕抿,散發着一股傲視萬物的強勢與厚重。
沉默良久,顏澤輕笑出聲:“聞名不如見面,祁先生,久仰大名,多謝你之前對汐妍的照顧,你費心了。”
祁凌寒冷哼一聲:“顏先生大可不必玩弄字眼。”他擡起眼睛,眼中帶着鋒銳的戾氣:“汐妍是我的。”
顏澤眯起眼睛,脣角的笑意已消弭不見:“六年前,她孤身一人懷着兩個孩子去到F國,那個時候你在哪?她爲了生下孩子在醫院幾次差點休克,那時候你在哪?她帶着孩子被別人輕慢羞辱,那個時候,你又在哪?!祁先生,沒有什麼人和東西會必須屬於你,你不珍惜,自然會有別人來取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