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良喘着氣跑進前廳，身後跟着一名身形清瘦的青年：“祁先生！鄧芝芳在哪？”
祁凌寒緊緊盯着他的神色，指了指衆人身後。
楚宏良擦着汗看過去，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這，這是？”
他身後跟着的青年一臉的茫然，直到看到鄧芝芳才瞪大了眼睛：“媽？！”
楚汐妍一瞬間看向青年：“楚明軒？”
她記得這個青年，當時纏着方清翎不放的那人，只是幾年不見，她竟然沒有認出，他就是鄧芝芳視若珍寶的小兒子，楚明軒。
鄧芝芳被楚明軒抱着，眼裡是滿滿的抗拒，她嗚咽的掙扎着，發現掙不開，乾脆張嘴去咬楚明軒的耳朵。
楚明軒瞪大了眼睛躲開：“媽？！你這是怎麼了？！你們爲什麼綁着我媽？！”
楚宏良皺着眉走上前輕叫了一聲：“鄧芝芳？”
誰料鄧芝芳卻像是聽見了什麼極嚇人的動靜一樣，她猛地掙扎起來，被粗繩綁着的手腕處都磨出了紅腫的淤痕。
“別殺我！別殺我！我錯了！”
鄧芝芳躲閃着，掙扎着，隨着椅子不堪重負的砸在地上。
“媽！”楚明軒無措的看着摔倒在地的鄧芝芳，撲過去想要扶起她，鄧芝芳卻伸着脖子想要咬他。
“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楚宏良臉色蒼白的看着祁凌寒，祁凌寒皺眉沉默着看他，他看向楚汐妍：“汐妍？這是怎麼回事？鄧芝芳這是怎麼了？！”
“她瘋了。”楚汐妍抿緊了脣，神色倦怠。
楚宏良瞪大了眼：“瘋了？！怎麼會這樣？”
楚明軒咬了咬牙，紅着眼向楚汐妍怒吼：“你胡說什麼！你才瘋了！”
顏澤一把將楚汐妍拉回身後，皺眉看着楚明軒。
“軒軒呀！桂花糕好不好吃？”
鄧芝芳卻突然笑起來：“甜不甜？”
楚明軒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他轉身看向鄧芝芳，臉色登時一變：“媽！”
兩人的動靜引來衆人注意，幾人回過頭，卻發現，鄧芝芳不知何時從椅子上掙開了，沾着血跡的繩子掛在她身上，她神色認真的看着一條椅子腿，從手腕處滲血的傷口處抓了一把，帶着血珠的手指摸向椅子腿。
“慢慢吃，都給你，不叫別人吃，媽媽專門給你留的，可別叫那個小賤種看見了。”
“媽！”楚明軒紅着眼眶拉住鄧芝芳的手：“您看看我！我是明軒啊！”
他想要把鄧芝芳的手從椅子腿上拿開，鄧芝芳卻突然狠狠推開他：“別碰我的孩子！”
楚明軒重重的摔倒地上，輕哼了一聲，鄧芝芳身子僵了一瞬，隨即將椅子腿抱在懷裡，整個人滑稽可笑的趴在椅子上。
祁凌寒眯起眼睛看着鄧芝芳：“來人！把她帶下去！請醫生好好看看！”
“明軒！”楚宏良瞪大了眼睛扶起楚明軒，皺眉看向正被人帶走的鄧芝芳：“這個瘋婆娘！”
“媽！你們要帶我媽去哪？！”楚明軒紅着眼睛看着鄧芝芳被人重新綁住：“放開我媽媽！”
“好了明軒！不要胡鬧！”
“爸我胡鬧？！”楚明軒卻突然甩開楚宏良的手：“你不是說，我媽媽在什麼地方旅遊嗎？！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楚宏良臉色尷尬的看了一眼楚汐妍：“明軒！”
楚明軒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楚汐妍：“是她搞的鬼？！”
“你要幹什麼？！明軒！你發什麼瘋！”
楚宏良攔住楚明軒：“她可是你姐！”
楚明軒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宏良：“我姐？你這個時候知道她是我姐了？早你幹什麼去了？！”
他這句話只是單純的泄憤，卻不曾想楚宏良臉色瞬間煞白。
楚明軒掙開他，徑直逼近楚汐妍：“我問你！我媽媽變成這樣跟你有沒有關係？！”
楚汐妍擡眸看他。
她對於楚明軒的印象只存在於小時候，那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手中抓着一把糖果塞到她手裡，那是他過生日剩下的糖果。
這麼多年，她對鄧芝芳和楚欣然都恨到了極處，卻沒有恨過楚明軒。
他小時候給過她糖果，長得大些了，帶着他的同學回家時，有人看到她問起時，他會輕描淡寫的介紹一句這是他姐姐。
然而自從他十幾歲時被楚宏良送到國外深造，她就再沒見過他。
現在，小時候給過她一絲溫暖的男孩子已經長大了，眉目清秀的站在她面前質問他的母親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知道他的媽媽和姐姐做過的事情，乾淨的像是一張白紙，還保留着天真。
楚汐妍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你說啊！”楚明軒攥緊了手指，紅着眼睛看着她，眉眼間還像是一個被寵大的孩子。
“是不是因爲，我媽媽小時候苛待過你，你就逼瘋了我媽媽？”
“明軒不要胡說！”楚宏良白着臉訓斥一聲。
“那你告訴我！我好好的媽媽，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來告訴你。”
祁凌寒冰冷的聲線像是裹着寒風在衆人耳側響起。
他眉眼深邃，眸光冰冷，俊美無儔的臉像是用深海的冰精心雕琢而出，讓人不敢直視，觸之生寒。
“鄧芝芳涉嫌捏造證據以及殺人，她的瘋是她自作自受。”
“祁凌寒！”楚汐妍皺着眉叫了一聲。
祁凌寒看向她，眉眼堅定：“瞞着他只會讓他想得更多。”
楚明軒艱難的喘了喘氣：“不可能！你胡說什麼？”
他看向楚宏良：“爸！你說話！他說的怎麼可能是我媽媽？”
楚宏良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明軒，夠了！”
楚明軒張了張嘴，看着楚宏良滿臉的無奈和默認，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不，不會的！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是騙子！”
他倉皇着，像是逃避一場噩夢，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楚明軒！你給我回來！”
楚宏良白着臉，正要追過去。
“楚先生，以後還會多麻煩你。”
祁凌寒垂眸看他，聲音冷淡而帶着威壓。
楚宏良身子一僵，看了楚汐妍一眼，胡亂的點了點頭。
楚汐妍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