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鎮中一間小客房內,瓊斯正在審閱民兵報送來的資料。往日他在奇達亞洲時,主要就是負責布魯家族的防務工作,雖然他的武功一般,但帶兵把守城關的事他做得多,也有豐富的經驗。此時錢來鎮外圍部分已經被由雄國的軍隊堵得水泄不通,蛇妖無法外逃,如果他們想要吃葷,就只能將目標對準錢來鎮,而此時錢來鎮正由瓊斯率領着當地的民兵鎮守。
砰砰砰~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哪位?”
“劍靈大俠,是我。”
瓊斯站起來打開了門:
“智者?是小英雄到了麼?”
“哦不,暫時還沒有。”
兩人回屋落座,瓊斯爲智者沏了茶:
“智者先生,您可不要管我叫什麼劍靈大俠了,我只是布魯家手下一名普普通通的武士。”
“非也,瓊斯先生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爲我們錢來鎮的安危操心,稱您一句大俠也是應該的。”
“敢問智者,這大俠,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我們華人對英雄的稱呼。”
瓊斯笑了起來:
“實在是過獎了,我帶人與肥遺交戰遇到危險,還是被你們由雄國的一位大俠所救,爲錢來鎮出一份力不也是應該的麼?”
“你一直不回大鹽城,布魯先生那邊不會着急的麼?”
“哦,那也無所謂,我一直不回去,他多半會覺得我死了。我若是突然回去,他也沒有理由將我拒之門外呀~”
瓊斯頓了頓道:
“智者,您神機妙算,這場仗,錢來鎮真的能贏麼?”
智者迷茫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只能夠相信玫紅俠,他告訴我說會有一位少年英雄來到錢來鎮,剷除蛇妖,救渡錢來鎮的苦難。”
“哦?玫紅俠?莫不是那身穿玫瑰色打底以太甲的傢伙?”
“是啊,劍靈大俠認得他麼?”
“啊呀當然認得,我就是被他所救啊。”
瓊斯心中充滿了欣慰,錢來鎮內耗有限,外部又交通不便,和蛇妖這樣打下去,打過打不過先不論,首先後勤上就會率先撐不住。戰爭一旦進入後期階段,打的就不再是兵力,而是拼財力。誰能夠有吃的撐着不被餓死,誰就能笑到最後。錢來鎮和蜥蜴人打了一個月的仗,這邊目前還有糧倉和庫存的羬羊,但民兵和百姓已經開始叫哭連天。雖然這些東西可以吃,但是這都是錢來鎮對外貿易的本錢,倘若在戰鬥中就被消耗了,那麼戰爭結束之後錢來鎮可再如何翻身?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瓊斯主外,智者主內,像什麼安撫老百姓,調節內部矛盾之類的事,就都是智者去作。男人們幾乎都已經參軍,就連十幾歲的少年也不能倖免。
瓊斯拄着腦袋皺着眉頭,雖然他爲錢來鎮付出了很多,但卻並非每一個人都像智者一樣尊稱他爲劍靈大俠。前段時間他纔剛剛得知,鎮中有輿論居然在罵他?說他表面幫助錢來鎮,實際上中飽私囊,就是爲了享受人上人的待遇而借抵抗蛇妖的名義留在這裡,等到錢來鎮的油水被剮的一點不剩,不論打輸打贏,老百姓的日子都要不好過了。瓊斯一連哭了兩個晚上,他本以爲行俠仗義令人敬佩,可誰知居然鬧成了這個樣子?終於還是在智者的安慰與勸導之下,瓊斯決定將好人做到底。玫紅俠也在承受着這一切麼?瓊斯如是想到,原來當英雄是這個樣子的?哎,怪不得世上沒有幾個人願意當英雄,這實在是太難了。
“智者?”
“嗯?”
“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劍靈大俠但說無妨。”
“雖然我們都相信玫紅俠,但他何時前來爲我們解圍?如何解圍?我們都不得而知。倘若錢來鎮的民兵戰至最後一刻而無飯可吃,那個時候就只能。。。”
瓊斯頓了頓,智者急忙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良久二人一同哀嘆,玫紅俠不知何時現身,這就不說什麼了。而由雄國的軍隊,對蛇妖只是圍而不攻,姬皇究竟想幹什麼?或許他有他的想法,但錢來鎮的百姓,對姬皇可是翹首待望,作爲由雄國的統治者,他纔是錢來鎮的依仗,可是現在?錢來鎮的交通要道被軍隊堵死,整片區域許進不許出,他們也派人請求過四周的駐軍儘快增援,可軍隊將消息層層上報,流程走起來沒完沒了。瓊斯與智者面面相覷,那姬皇武藝高強,又裝備了軒轅戰甲,就他親自來把蛇妖滅了再回去,錢來鎮的百姓都對他感恩戴德,這不就行了麼?難道真要鬧到大家都彈盡糧絕的那一刻,那該怎麼辦?吃吃蛇妖的屍體也就罷了,可再往後呢?如果一直等不到援軍,最終錢來鎮的百姓只能夠易子相食,同類互戕了。
“劍靈大俠,我也不願讓你爲錢來鎮付出了這麼多之後背上罵名,但有一件事我真的希望你能夠答應我~”
“智者但說無妨!”
“賬都是你管的,我們不要等到人吃人的那一刻,真若是無法繼續堅持下去,你就帶人大開城門,我們主動攻擊,和蛇妖同歸於盡!”
瓊斯點了點頭,和智者相互握手,二人四目相對,身體顫抖不止,爲滿心悲哀的情緒又平添了壯烈的一筆。
王亥回到四海瓊漿的後院,推開了自己寢房的門,卻發現裡面坐着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你們幾位是?”
“哦,您是這間房原來的主人吧?您過來收拾一下您的東西搬去和您表弟住吧,你們的老闆馬文濤已經將這房間撥給我們來住了。”
“額?”
王亥正自錯愕,馬文濤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王亥,你一個小毛孩,佔着這麼好的一間房子不是浪費麼?那幾位都是我們老家的親人,你拿上你的行李去跟你表弟住吧!”
王亥頭未回,拳卻已經攥了起來,少英的房間又偏又小,自己和他現在年齡尚幼,擠一擠倒也就罷了。可隨着二人的年齡增長,那麼簡陋的屋子如何容得下兩個成年男子?何況自己身份特殊,需要私人空間。馬文濤分明是想以給自己和少英找不痛快的方式,最終將自己一家從馬家逼走,甚至於大鹽城裡多數商鋪都是馬家的,倘若自己一家在四海瓊漿待不下去,那麼在整座大鹽城裡都不好混。
他緩緩的回過頭來:
“馬文濤,我一直住在這間屋子裡,你怎麼能說都不給我說一聲就把我攆出來?”
馬文濤揚起頭來:
“就憑你開口閉口對我直呼其名,我是馬家現任的大當家,你個狗下人,憑什麼不把老子放在眼裡?老子沒有直接讓你滾,你就應該感謝老子對你的仁慈!”
王亥的眼中迸出了火光,這個混蛋馬文濤對姬如嫣圖謀不軌,雖然被自己阻止,但也是自己變相的救了他。結果他根本就不念自己對馬家的救命之恩,反而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子夜,你去住少英的房間,讓少英往後和我一起住,不必和馬文濤置氣。”
秦非突然走過來開口道,這時屋中幾個人也將王亥的行李打包給扔了出來,他們原本初見王亥之時還有些生分的客套,但見馬文濤對王亥如此態度,他們也放開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初來大鹽城,爲了好混,站隊可不能站錯了,那是要倒大黴的。王亥受到如此欺辱,正要發作,秦非卻突然一把將他摟在懷裡:
“好了好了子夜,不要生氣了。在馬家,姓馬的是主,我們都是僕傭,沒關係。少英的屋子雖然小了點,但卻也舒適,往後你一個人住在那裡也沒什麼不好,就讓少英和我來住吧。”
秦非提了王亥的行李,摟着王亥往秦少英的房間而去。王亥氣得渾身發抖,忽然停下腳步抓着秦非的衣角:
“姑。。姑。。姑父。。你鬆開我,讓我去殺了馬文濤。。他這種人渣,留着對誰都沒好,你動手會吃官司,但我不會!姑父,不要再阻攔我了,讓我殺了他吧!”
秦非沒有說話,但卻死死的抓住王亥的胳膊,不允許他輕舉妄動。雖然王亥所言不錯,但縱然不會吃官司,一旦當衆將馬文濤擊殺,他們往後也都沒法繼續在馬家待下去。少英和王亥也就無所謂了,但自己還有小蓮和蘇雲霞,還有蜥蜴人的事要操心。離開了馬家,自己可該如何在大鹽城中落腳?
“子夜,別說了,那不是你我應該做的事情。”
秦非說罷便拉着王亥繼續走,誰知馬文濤卻突然開口道:
“喂,秦非,你一個人何必獨佔那麼大一個房間睡那麼大一張牀呢?往後你也搬到你兒子的屋裡去,一家三口擠一個小房間,豈不也是一樁美事麼?”
秦非再次停下了腳步,王亥一挑眉,這次不用他發作,姑父恐怕就要發作了。這個馬文濤,真不知道他是智商低還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敢對姑父挑釁?那不是作死?
果然秦非緩緩回頭來看向馬文濤:
“我們一家有五口人,少英的房間太小,都擠進去的話恐怕就住不下了。”
馬文濤又揚起了頭來:
“五口人?哪來的五口人?你加上你的寶貝兒子還有你的寶貝侄子,一共不就三個麼?哪來的五個?”
秦非一怒:
“馬文濤,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非,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麼?你應該管我叫大當家!”
秦非拳頭緊攥強忍怒氣:
“馬文濤,我還有兩個妻子,你的眼睛是瞎的麼?”
“秦非,我再說一遍,你應該管我叫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