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官兵帶着珠兒退下,羅權和姬飛花還在那裡探討如何捕獲秦非父子,珠兒邊走邊回頭觀望,她看着春宵苑,心中想着秦非。如果說被他救起時自己有多愛他,那麼被他拋棄時自己就有多恨他。珠兒的眼角流下了兩道淚,她用衣袖擦了擦又回頭張望,大哥哥,你落魄,你流亡,我對你不棄,你卻辜負了我?現在如何?你不要我,有大將軍要我,相比之下,你又算得了什麼?又走出了一段路,再也看不見春宵苑,珠兒終於低低的抽泣了起來。兩個官兵覺得奇怪:
“小姑娘,你怎麼了?”
“嫁給我們大將軍,莫非你不滿意麼?難道你想回春宵苑做妓*?”
珠兒嚇了一跳,急忙忍住不再哭,好不容易傍上了大款,別因爲情緒化再荒廢了努力。
良久,見兩個官兵已經轉移了注意力,珠兒才低下頭默默的流淚。作了羅權的女人,雖然比在春宵苑當妓*要強得多,但也不光彩。羅權不僅年齡比秦非大十幾歲,而且他的長相真不能用帥來形容,脫了軍裝就是個卸頂的猥瑣大叔,哪似秦非意氣風發?又一身英雄氣?雖然嫁給他之後衣食無憂,但自己也真真正正的成了他的玩物,大叔和妙齡少女之間怎麼可能會有愛情?這就是女性爲了榮華富貴,放棄一切所作出的選擇,你不能說這種選擇是對是錯,畢竟世上的事又哪有明確的是非?但爲了財富而放棄追求,人就失去了靈魂,生命的意義又在何方呢?
幾輛馬車走出春宵苑,羅權和姬飛花相視一笑:
“走,跟上去!”
“嗯。”
老和尚在前面緩緩的駕車,馬金刀則是在車內打坐,他時而就將窗子打開一條縫向周遭張望,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馬金刀嚇了一跳,急忙關上了車窗,他閉上眼睛不停的唸經:
“羅漢菩薩,三世諸佛,請保佑我們平安的離開長沙,少英是個好孩子,千萬不要讓他落入賊人手中~”
身旁的書箱裡突然傳來笑聲:
“嘿嘿嘿,馬大當家,我如何就是好孩子了?”
馬金刀愣了一下:
“少英,你別瞎扯淡了,安靜點,免得被官兵發現行蹤。”
“哈哈哈~”
書箱中傳來秦少英的笑聲:
“好啦好啦,馬金刀,你說句實話,我如何就成了你心目中的好孩子了?”
“你是秦主管的兒子,秦主管是大俠,你肯定也是個好孩子。”
“你忘了我將馬文軒的老二踢壞了?”
“。。。”
“我爹還娶了小蓮姐姐呢。”
“。。。。”
“嘿嘿嘿,馬大當家,你要是恨我們的話,就趁現在揭發我們唄?”
馬金刀嘆了口氣:
“我們馬家對不起小蓮,至於馬文軒,他究竟是不是我親生的兒子我都不知道,又有什麼值得惋惜的?”
“那,你對馬文軒莫非就沒感情麼?”
“沒有啊,這些年除了忙生意就是吸賴庫提,哪還有心思管那個?再說了馬文軒天天就在外面野着,除了要錢其他時候和我說話都很少,感情?他對我可有感情嗎?”
這一下可輪到秦少英無語了,這馬金刀父子還真是夠奇葩的,好賴馬金刀也算是改邪歸正,但馬文軒可就沒那麼幸運,說起來這都是命啊。馬車快要抵達城南關隘,馬金刀對書箱道:
“少英,要過關卡了,別出聲~”
秦少英一聲不吭,只聽車外駐軍的聲音響起:
“大將軍有令,所有過往的行人和車輛,全部都要嚴查。欽犯是姬皇陛下要緝拿的人,通關者請自行配合,否則依法從事!”
一個個的行人,馬匹,車輛,都排着長隊接受檢查。官兵們左翻翻右看看,看見衣着華麗的商人就說人家可疑,乘機勒索一筆,而如果行人中有女孩,那便要動手動腳,在人家衣服裡摸兩把。衆人敢怒不敢言,後方不遠處羅權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切,一旁的姬飛花無語的搖了搖頭,他拍拍羅權的肩膀道:
“大元帥,就這些士兵的做派,倘若欽犯真的混跡在人羣中,你確信他們能查得出來麼?”
羅權當然不能確信,甚至是極其的不相信,畢竟查出來了士兵無功,查不出來士兵也無責,這如何能指望他們的工作有所建樹?
“姬將軍,你覺得,這些行人中哪個比較可疑?”
“嗯?”
姬飛花歪着頭看:
“秦非被姬侍砍斷了一隻手臂,如果他貿然通關定然很容易被發現。所以說他要麼就是還留在長沙沒走,如果他要走,至少也應該藏在一個什麼車裡。就算是不藏在車裡,那麼他的身上多少會穿一件披風,畢竟他的斷臂太過顯眼。”
羅權點了點頭:
“眼下此地並沒有身穿披風的傢伙,馬車倒是有好幾輛,所以?”
“所以我們應當將注意力放在那幾輛馬車上!”
姬飛花正說着,關卡上的士兵已經開始朝着一輛裝滿乾草的車子發難:
“你這草垛子裡面可藏了人麼?”
“沒有,冤枉,冤枉啊軍爺~”
官兵朝他使眼色,那車主都快哭了:
“軍爺,我沒錢,我真的沒錢,我就是一個販賣草料的小商戶,我哪來的錢啊?”
“給我把他的草垛扒了!”
幾個官兵上去對着草垛就亂捅亂扒,車主在一旁哭着阻止,然而這並沒什麼用。很快草垛被扒拉的亂七八糟,草屑飛濺一地,再也無法成捆的包起來。官兵們不屑的輕笑:
“看來沒有窩藏欽犯,行了,你滾吧!”
車主趴在地上抓着乾草失聲痛哭:
“我的貨,我的貨呀~,嗚嗚嗚~”
官兵不耐煩,他走上去踢了車主兩腳:
“行了行了,趕緊滾,我們還有後面的行人要篩查,你堵在門口沒完了麼?!”
車主站起來揪住那官兵的衣領:
“你這混蛋,你把我的貨搞成這樣我怎麼走?你賠我的貨,你把我的損失賠給我!”
官兵被他拽得難受,他一把將他推開:
“你狗日的想造反是不是?再說一遍,趕緊給我滾!否則別怪爺爺我不客氣!”
車主破口大罵:
“造反?爺爺就是要造反了!你們今天這裡篩查明天吃拿卡要,老百姓好好的營生都讓你們破壞了,你們這些狗雜種!”
他從車上抄起一根扁擔棍就朝着那官兵打去:
“去死吧,狗!”
官兵猝不及防,被他一棍掄在頭上。他慘叫一聲便即倒地,其他官兵見狀全都掄起棍子朝着車主打去,一番混戰之後,車主終於被揍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幾個官兵將他拖去大牢,後方一羣行人個個自危,有幾個甚至轉身就走,竟然也不過關了?姬飛花終於看不下去了,他道:
“羅將軍,你看好過往車輛,我去處理一下剛纔的事。”
羅權拉住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散了散了,姬將軍,還是你在這裡監查車輛,畢竟你和秦非交過手,對他更熟悉。剛纔的事是我治下無方,安南鎮軍都是我的兵,還是讓我去處理吧。”
說罷羅權低着頭訕訕離去,姬飛花望着他的背影仰天長嘆,他是姬皇的義子,在歸順姬家以前見多了百姓的疾苦。由雄國表面昌盛,但那不過是中央集權的強勢給人帶來的錯覺而已,姬家一衆身在金字塔頂端,平日裡只顧着聽聽讚美,看看風景。偶爾見到底層人民的心酸,也只認爲那是個別現象,無法感同身受。
姬飛花搖了搖頭,百姓的頭頂上,何時纔能有一片真正的青天?關隘的守軍借篩查欽犯的名義就在那裡魚肉百姓,今天是碰巧讓羅權和自己撞到了,可由雄國這麼大,類似的事件恐怕會有無數起,自己沒撞到的又該有多少?
“老和尚,車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終於輪到了馬金刀的車,前面老和尚愣了一下,他對官兵耳語道:
“軍爺,咱們早上不是剛見過麼?”
那官兵當然記得他,不過卻對他伸出手來,壓低了聲音道:
“還有麼?”
“有有有,當然有~”
老和尚急忙打開車門,馬金刀應聲將包裹拿了出來,老和尚將包裹遞給官兵:
“都在裡面了,剩下的只有不值錢的書了。”
官兵往馬車內瞟了一眼,隨後打開包裹,見裡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他笑着擺擺手:
“好了,他們沒問題,放行,放行~”
老和尚策馬驅車,車內馬金刀暗喜,揪起的心終於也放下了。秦少英仍舊一聲不吭,不過他的安靜卻仍舊能讓馬金刀感受到他的興奮。
馬車一出城門就加快了速度,姬飛花瞳孔一縮,剛纔那個老和尚駕的車乍一看沒什麼問題,但是官兵收受了行賄之後,幾乎連查都不查就對他放行?一瞬間直覺告訴姬飛花,這輛馬車很有可能有問題。他立即變身藍魔戰甲的覆甲狀態飛到城門邊,官兵們見狀急忙肅穆行禮:
“飛花將軍~”
姬飛花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封鎖城門,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入,明白了麼?”
“得令!”
說罷姬飛花便前往追擊馬車,一衆排隊等待覈查的行人頓時開始喧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想走個路還走不了?出境還有事要處理,就爲了抓個欽犯,老百姓生意不做了麼?
“安靜,都給我安靜!”
“大將軍有令,從現在開始全城封禁,待大將軍口令才能解封。”
“爲什麼啊?我給你點錢,你就放我們走了不行嘛?”
“少廢話,滾滾滾,趕緊給我都滾回去,快點!”
官兵們一個個拿着長棍,又叫了幾個什隊的人過來幫忙,對着正要通關的人羣又踢又打,一時間場面混亂無比。人羣雖然罵罵咧咧,但隱隱已經有了退散的趨勢,忽然間一道翠綠的流光劃破天際,秦非爪刃殺意森然,他衝到人羣之前當場就將幾個攔路的官兵殺死:
“大家想出城的快走!”
秦非啓動了騰蛇戰甲的鐳射眼,熾熱的光線灼毀了城門的栓子,他集全身之力飛撞向城門,只聽砰的一聲,城門頓時大開:
“大家快走!”
“太好了~”
“衝呀,衝呀~”
行人們一擁而上,官兵根本就攔不住,這時哨塔上突然有人喊道:
“綠色的以太甲,是秦非~”
“快用箭射他!”
秘流銀弩萬箭齊發,秦非飛身躲閃,同時揮舞爪刃格擋,然而城邊的防空部署實在太多,即便秦非的身法再怎麼靈活,終究還是中了三箭。他怒氣上衝,鐳射眼一道光線便將一座哨塔的擋板擊穿,連帶哨塔上的弓箭手也被幹掉。
“要犯在那裡,快抓住他!”
影武什隊應聲趕到,秦非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城外的另一個方向飛去,影武什隊猛追不捨,與此同時領頭的校尉還用傳信符向姬飛花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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