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可惡!真是可惡!”
王亥此時真的很想辯解一下,那個什麼狗屁烏龍絞柱飛身起地的動作,其實他也是會的。然而他已經站起來了,總不能躺下再起來一次。王亥用眼角餘光瞟了瞟徐婧,卻見她跟着人羣起鬨,雙手捧心的看着秦少英。王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秦少英有什麼好?跟他爸一樣長得像個小白臉似的到處招風,一個草根出身的狗下人有什麼資格跟自己搶排面?自己可是姜家的少主,堂堂炎帝之後!炎帝之後啊!秦少英算個屁,是他的表弟又能如何?下人終歸是下人,就算是和王子拜了把子,他也是個狗下人!就算和自己有那麼一點血緣關係,他也還是他娘個狗下人!
王亥嗷嗷怪叫的朝着秦少英衝了過去,腳下兩儀步已經改成了三才步,陰陽漸變手也變幻成了另一種拳法。方效梅也覺有趣,這是什麼拳法?他以前從未見過,看起來應該是一種難度級別很大的拳招,絕對不是陰陽漸變手能比。方效梅嘴角勾起了輕蔑的笑,雖然王亥的武功在他這個年齡來說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但他與秦少英交戰沒多久,方效梅就看出了王亥的毛病。這個傢伙貪多嚼不爛,三才步法雖然練的煞有介事,但根基輕浮,當他施展出兩儀陰陽步的時候問題就變得明顯了起來,他的動作要麼快,要麼慢,不是直便是橫,總是無法在這其中找到一個平衡出來。體現在陰陽漸變手上這個問題更是突出,王亥的純陽手和陰拳功只能夠生硬的切換,完全不能做到變換自如。
雖然方效梅不會使用陰陽漸變手,但他也曾與浪鳴劍宗的弟子切磋過,這套武功他看得明白。所謂漸變漸變,整個陰陽漸變手分爲三重境界,初學者陰便是陰陽便是陽。而領悟到第二重,純陽手和陰拳功可隨意切換,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交替,克敵制勝。第三重便是陰陽交融,太極玄一,陰就是陽陽就是陰。修煉到第三重,整套武功便不再有純陽手和陰拳功的分別,甚至就連原有的套路都改了模樣,修煉者招數施展自如,以意導形。
陰陽漸變手大成的傢伙,就連方效梅自己都沒有戰勝他的把握。當然他目前並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人,在大鹽城有頭有臉的武士當中,方效梅是一等一的高手,這一點他有絕對的自信。雖然他的軍銜只是中校,但論單打獨鬥,除了姬皇以外,就算是對上姬高陽和姬飛花,方效梅也絕不會輕易落入下風。這話說出去不太恭敬,但才能的大小從來都和地位的高低無關,這也是時常令方效梅痛苦的問題。
王亥與秦少英戰在一起打的不亦樂乎,他的動作漸漸的變得花哨起來,掌風拳勁,剛猛無敵,再也沒有了半點陰拳功的影子。
而不論王亥如何變招,秦少英都只用一套虎形拳去應對。王亥越打越上火,在戰鬥中他時而被秦少英偷襲要害,時而他能夠佔據上風,但不論如何他都無法對秦少英壓倒性的取勝,隨着戰鬥時間越拖越久,王亥逐漸開始懷疑,此戰能不能取勝恐怕都是個問題。秦少英的內力修爲比他高,換言之他的耐久力和抗擊打能力都不如秦少英,如果不能夠快速取勝,就這麼拖着一直耗,最終輸得一定是自己。
但到底該如何快速取勝?純陽手不行,陰拳功也不行,最後換成了這姜家的獨門武學,天風驚雷拳,還是不行。再看看秦少英?自始至終就沒換過套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這秦少英所用拳法難度級別非常高?以至於尋常的攻擊他都可以應對?但天風驚雷拳可不是尋常的拳法,就算不能打敗他好歹也能讓形式逆轉了吧?爲什麼還是沒用?
王亥爆吼一聲,章法寸亂。他竟然放棄治療,使用王八拳,手臂亂掄的朝着秦少英撲了過去。秦少英依舊是面無表情,待得王亥衝到他跟前,秦少英忽然身體向後臥倒,一個滾地錦使出來,便又將王亥扭倒在地。
王亥再次蹬腿把秦少英踢開,隨後一個烏龍絞柱飛身而起,眼看着秦少英幾個後滾翻狼狽起身,王亥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又用眼角餘光瞟向徐婧,此時徐婧雖然沒有在看秦少英,但也沒看他。王亥頓時懊喪,看來剛纔後滾翻起身太掉價,形象已然無法挽回。
“表哥,咱們不要再打了。”
“勝負未分,爲何不打了?”
“你我本是親表兄弟,這般打起來,其實咱們都輸了。”
“少扯淡,咱倆姓氏都不一樣算什麼兄弟?”
秦少英聞言雙拳一攥,王亥這話算什麼意思?這血親的緣分,他不認了麼?眼淚在秦少英的眼眶裡打轉,秦少英只覺喉嚨沙啞,他收起了架勢,伸手抹眼淚。這個王亥今天到底怎麼了?他爲什麼要這樣?自己哪裡惹他了?想着想着秦少英便忍不住哭出了聲:
“不打了,我不要打了,我去找爹作些好吃的,咱們晚上好好吃吃飯不行麼?”
王亥突然衝了過來,伸手便打了秦少英一耳光,秦少英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瞬便又捱了一耳光。王亥上前揪住秦少英,提起膝蓋猛擊他的腹部。秦少英一把抱住了王亥的腰:
“不要打了,你不要打了,你停下,停下我們還是一家人好不好。。。”
王亥火氣極大,他按住秦少英邊打邊喊:
“誰他*和你一家人?誰他*和你一家人!你爹把好的都給了你,你沒上過私塾他就教你識字,沒喝過母乳他就天天買來粟米煲湯餵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吶!成天讓他使喚來幹雜活,在長沙就讓我去買藥買菜買肉來往妓院裡送。前幾天晚上又讓我去女宿拿包,他媽的我一個大男孩就這麼舔着臉去敲女宿的門?你管這叫一家人?一家人有這樣的?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總而言之你停手不要打了好不好。。”
見王亥不饒人,秦少英也這般哭着求他,方效梅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
“少英,你一身功夫豈能站在那裡捱打?快起來反擊啊,快啊。”
王亥抓着秦少英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揪起來,另一隻手擡起來便是一巴掌,秦少英口吐鮮血,被他扇的轉身趴在了地上。一旁圍觀的孩子們開始意識到似乎事情有些鬧大了,轉身就往大堂去叫大人。王亥走過去抓住秦少英的頭髮,把他的頭往地上磕,地磚磕的砰砰直響,到處是血印。周遭幾個小女孩見狀直接嚇哭,徐婧也捂着嘴哭了起來。王亥見之更是不爽,他指着徐婧:
“你哭什麼哭?就因爲他捱打了你就哭?那天晚上我爲了救你被那個黑衣人打的也好慘,你可曾哭過嗎!!”
徐婧聞言哭的更兇:
“王亥哥哥,少英是你的弟弟啊~”
方效梅擡腿便要前往救護秦少英,手腕卻被人抓住。他回頭一看,居然是秦非?方效梅驚訝萬分,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他都不阻止的麼?他是怎麼想的?
“這是他們兩兄弟的矛盾,讓他們自行解決。”
秦非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他卻堅持不插手。方效梅無奈,看到秦少英滿臉是血,他急得到處踱步。王亥把秦少英痛毆一頓,只感覺將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釋放了出來。他看着滿臉是血倒地不起的秦少英,心中大爽。他完全沒有內疚之感,反而覺得秦少英活該。
忽然,秦少英躺在地上一個滾地錦施展而出,直接將王亥絆倒在地。捱了這麼久的打,他也來火了,狗日的管他是表哥還是他媽的天王老子,學了武功便要當大俠行俠仗義,這般欺負老百姓的傢伙,欠抽!
王亥倒地一陣慌亂,下一瞬衣領便被秦少英抓住。只見他伸出手來,一耳光,兩耳光,一邊打還一邊說:
“你想打是吧?來來來,老子陪你打!”
王亥捱了幾巴掌便把秦少英推開,擺開天風驚雷拳的架勢便朝着秦少英衝了過去。秦少英也擺開虎形拳的架勢反擊,二人兜轉騰挪,秦少英拳招詭異,從王亥的正面一拳招呼,拳鋒卻偏到了王亥的後腦上去。
“這是墨玉垂珠!”
方效梅讚歎道。秦少英的拳停在王亥的後腦,並沒有真的打上去。王亥看着那拳頭愣神,隨後又看了看秦少英,突然翻掌撥開秦少英的拳頭,一腳踢中秦少英的前胸。秦少英一連倒退十幾步終於站定,王亥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衝過來一記箭步穿掌。秦少英使了個旋身二段手,一手撥開王亥的攻擊,一手五指成爪,朝着王亥的正臉一爪拍去。
“將軍掛帥!”
方效梅笑着點頭,秦少英平時練習勤奮,再加上這一場戰鬥的提煉,對這虎形拳的掌握與運用可以說已經相當的純熟了。
秦少英的掌鋒停在王亥的面前,王亥目瞪口呆,剛纔二人還打的不分上下,只這麼一會兒,自己就完全不是少英的對手了?他又瞟了瞟徐婧,此時徐婧也看着他們這邊,她的表情看不出是偏向誰,但很明顯王亥又出醜了。
王亥心中不服,突然掐住秦少英的脖子。秦少英一手抓住王亥的手腕,一手抓住王亥的衣領,整個人蹦起來雙腿勾住王亥的脖子,全身重心往下走。
“飛身十字固!”
這並非虎形拳裡的招數,而是巴西柔術中的一招,在秦少英穿越以前就會。王亥被秦少英的十字固卡死在地上,終於開口求饒:
“我輸了我輸了,我們不打了好不好?”
秦少英鬆開他站了起來:
“表哥,我們和好吧?”
王亥忽然欺身而上,秦少英大駭,這個傢伙不講武德,偷襲比他小四歲的表弟,這好麼?
秦少英急忙撤步,雙手粘勁附上王亥的胳膊,藉助王亥前衝慣性順勢將他往後帶。他一手抓着王亥的手腕,一手以掌緊貼王亥的胳膊向上穿擊,打在王亥下腋,整個身體帶着王亥向後方甩去,正是虎形拳中借力打力的絕招:
“雪裡拖槍!”
只聽咔吧一聲,王亥肩關節脫臼。他慘嚎着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又橫着滾出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