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雲層,極爲漫散地照下來,並沒有半絲暖意。
在雪雖然停歇了,但因爲太陽不出力以及化雪的緣故,這氣溫着實低得很。
yù龍寨前的瞭望臺上,幾名壯實地漢子雖然着棉襖,但仍不時地搓着手跺着腳,否則只怕沒有多久便要被凍得抖。
“嘿,今年這天氣,可真是冷得很吶,以前放哨的時候,哪有這麼遭罪?”一名黑臉地漢子道,一張嘴,便是一長串地氣冒出來,顯示出周遭地溫度確實極低。
“就是就是,這鬼天氣啊,冷得我都不想去撒niao,別nong不好把那話兒給凍掉羅,老子可還沒有娶媳婦呢……”另一名年輕稍輕的小子搓着耳朵,跺着冰冷地腳板道。
“嘿嘿,那可真得小心得點,女人的滋味兒還沒嘗過吧?哈,等有機會啊,哥帶你去城裡頭逛逛窯子,包保你食髓知味,想了一次還想第二次……”那黑臉漢子沖年輕的小子挑了挑眉mao,滿臉男人的賊笑。
“咳,我聽說啊,這柳前輩娶的媳婦那可是個年輕的大美人兒啊,而且還是流雲牧場場主的義女呢,嘖嘖,這麼好的事,怎麼就落不到咱們頭上呢?”另一個頭戴兔皮帽的漢子呲着牙笑道。
“行了吧你,也不撒泡niao照照,自己生得個什麼模樣?有幾斤幾兩?嘿,聽哥一句話,老老實實地找個婆娘就行了,這年頭兒,能有個女人摟着睡覺就不錯了,做人可千萬不能不知天高地厚啊。”黑臉漢子打趣道。
“嗐,我也就那麼一說,咱們這寨子好久沒有這般喜慶了,nong得我這渾都直癢癢,嘖,要不回頭兒咱們跟林海他們吱一聲,到縣城裡去消消火兒?”兔皮帽子抄着手,跳着腳,滿臉賊笑道。
黑臉漢子tian了tian嘴脣,顯然被兔皮帽子說得有些意動,點頭道:“行,回頭我去找林海說道說道。”
“林海他們現在跟寨主可是熟得很,在寨子裡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啦,人能答應嗎?”兔子帽子表示懷疑道。
“去去去,雖說林海他們現在的份不一樣了,但仍是好兄弟,而且,只是這麼點jīmao蒜皮的小事兒,想來也不會不賣咱們弟兄面子,這事兒就jiao給我了,回頭成了我喊你們。【葉*子】【悠*悠】”黑臉漢子擺手道。
“好咧,鎖子哥你到時候可一定得喊上我,嘖嘖,嘿……”那年輕的小子嚥了口唾沫,搓着手道,“咦,又來了四輛大車,這流雲牧場的家當可真是豐厚啊,只是嫁個義女就這麼大的手筆,這要是嫁親生的閨女,該得什麼模樣?”
黑臉漢子眯着眼睛往南邊兒一瞧,可不是,四輛大車,每一輛都cha着流雲牧場的大旗,大老遠兒的便可以讓人認出來。
黑臉漢子不敢怠慢,趕緊往下面吆喝了一聲,負責接待流雲牧場方面的孫林海立即帶着幾個弟兄衝出寨門,趕上去迎接。
只見此次負責押送車輛的牧場戰士明顯增多,足足有上百號人,頭裡的,正是寨主的好兄弟項洵。
“項兄弟,辛苦了,辛苦了,趕緊叫弟兄們進門喝口茶暖暖子!”唐奎與項洵的關係有多麼鐵,這孫林海的心裡可是一清二楚,此刻根本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迎上去笑道。
項洵翻跳下馬背,搖頭笑道:“孫兄弟,這回可沒有以往那般簡單吶,這四車,可不是那些喜慶物什羅。”
“啊?不是?那又是什麼東西?還累着這般多的牧場弟兄前來押送?”孫林海頓時便有些摸不着頭腦。
項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當然是好東西!你看,連流雲牧場的大小姐都親前來了,足以證明這四車東西有多麼重要。”
正說着,靳採萱卻是催馬上前,在馬背上笑道:“少貧嘴了,別看着那太陽還有老高,看起來時間足夠的樣子,這四部弩箭機真要安裝起來還是很費手腳的,而且安裝完後還要調試,現在天短,可沒有多少工夫給你們1ang費。”
弩箭機?!而且一送就是四架!
孫林海差點兒沒叫出聲來,我的天,這流雲牧場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如此一來,咱們這yù龍寨可算是固若金湯啦!
項洵看着孫林海一臉驚訝地模樣,點頭笑道:“靳小姐說得沒錯,咱們眼下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走走走,馬上動手!”
孫林海這才反映過來,連忙點頭道:“好!馬上動手,我這就去叫寨主過來,讓他看看安在什麼地方比較合適。”
項洵擺手笑道:“不用着急,你隨便喊個人去通知他就好了,反正他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要知道,對於這些玩意兒,靳小姐可是個中的行家,完全jiao給她就好了。WWw.YZUU點com”
“啊,原來是這樣,好,既然項兄弟你這般說,我聽你的,來來來!大家夥兒都出來幫下手,把車nong進去!”孫林海聽着項洵這樣講,當即點頭應承,並且招呼手底下的兄弟們出來幫着推車。
項洵將馬兒扯到一邊,轉頭對靳採萱道:“如此都是要辛苦採萱你了,跟着跑過來不說,還得再費事安裝調試。”
昨夜他與唐奎一番長談,直到寅時才睡下,稍稍貪睡了一會兒,等回到牧場的時候,才知道,靳秋決定要送幾架弩箭機到yù龍寨幫着加強寨子的防禦能力,此四架只是一半,另一半要明天才能運來。
一出手就是八架弩箭機,流雲牧場的手筆真可謂巨大,要知道,這些由靳採萱設計出來的弩箭機,比隋軍當中使用的弩箭機要強大不止一倍,不但快,威力上更是強大非常,有如此利害的八臺弩箭機充當yù龍寨的門神,只怕唐奎那小子睡覺都會笑醒過來吧。
靳採萱掩口笑道:“看你說的,大家本來就是朋友不說,唐寨主又是你的好兄弟,柳大哥他更是阿紫姐姐的夫君,我只不過是跑跑腿,動動嘴皮子指揮一下,又有什麼辛苦了?”
項洵幫她牽了馬,咧嘴笑道:“一還一,二還二,這等好東西,許多人根本是藏都來不及,又有誰肯貿然相送?也只有流雲牧場能夠這般大方,對朋友毫不吝嗇。我只不過是稍作關心,你又何必客氣?”
靳採萱笑得都直不起腰來,好不容易消了笑意,偏偏又一揚眉道:“哼,既然說是朋友,又來說客氣話,不怕我一生氣撂挑子不幹了嗎?”
這次又輪到項洵直不起腰來,只得喘着氣道:“倘若你是那種人的話,我可不敢在人面前說是牧場的朋友,哦哦,已經都準備好了,你看看要怎麼安排?”
靳採萱點了點頭,不再理會他,徑直衝上前去,先是分別登上瞭望臺好一頓地觀望,然後又詳細地看了看寨子入口處的地形,這纔有了決定,開始指揮人將弩箭機搬下車來,進行安裝工作。
只是一陣風的工夫,唐奎便興沖沖地奔上前來,看着這數臺威風八面地弩箭機,眼睛裡差點沒冒出光來。
“老實說,這到底是你的分,還是我師孃的分?”唐奎將項洵扯到一旁,低聲問道。
項洵啞然失笑道:“是誰的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這些東西都要成爲你的!哦,忘記了,明天還要四架要運過來!”
“還有四架!”唐奎差點沒幸福地哭出來,只是一下又回覆清醒道:“當然有關係,分這東西,用一點自然就少一點,大哥你將來要做的事比我還要多,還要大,那分能留一分便留一分的好。”
彷彿只是一夜間的工夫,唐奎的心思便細膩成熟了不少,項洵心中頗是感慨,只見他拍了拍唐奎的肩膀笑道:“傻小子,有來有往,分才更長久,莫要過於擔心。況且,眼下你這邊兒更需要得到牧場方面的支援。只要你能夠在這裡紮下根來,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放心。”
“好!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從今往後,我yù龍寨與流雲牧場定然會守望相助,在這裡使勁紮下根來。”唐奎眼中透出堅定地光芒,狠狠地點了點頭,“至於大哥你,便放心去闖dang好了,無論如何,這裡都將成爲你的堅定後援,遇到無法抵擋地困難時,便回來,咱們兄弟一起,世上便沒有打不倒的敵人!”
項洵曉得唐奎又想起了周子軒的事,對於鬼道那般強大的對手,自己許多時候甚至都刻意不去想它,怕自己會因爲壓力過大,而生出怯懦之心。
眼下唐奎已經有了初步地勢力班底,雖說不多,也完全無法與鬼道相抗衡,但只要選對了路子,咬牙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變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強大至天下英雄都不敢小覷的力量。
實力是自信的來源,眼下自己的好兄弟已經有了這份自信,而自己,需要更多地努力啊。
聽着兄弟的話,項洵只覺得心中暖洋洋地,除了深深地兄弟誼,更多的,是對未來的那種希望與憧憬。
項洵摟過唐奎的肩膀,咧嘴笑道:“無論能否找到子軒,無論到時他是生是死,那場戰鬥都將無法避免。不過你放心,我怎麼都會保住這條小命,回來與你一起共同戰鬥,去戰勝我們的對手,哪怕他們現在看起來強大無比,我都相信,最後勝利的,一定會是我們!”
“嗯!”唐奎緊緊地點了點頭,反手摟着項洵的肩膀,顯示出他們之間深厚地兄弟之。
“朔方峰火照甘泉,長安飛將出祁連。犀渠yù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魚麗逐左賢。谷中石虎經銜箭,山上金人曾祭天……”
不約而同的,兩人竟是同時想起以前在餘杭時喜歡唱的那歌謠來,當即毫無顧忌地高聲唱出,豪邁而又洪亮地歌聲直衝雲霄,震dang四野,同時也將周圍人們的心緒nong得高漲起來!
yù龍寨中的弟兄雖然知道他們是非常好的兄弟,但直到此時,才能夠深切地體會到兩人的兄弟之深到何種地步,那是一種不約而同的默契,那是一種肝膽相照的豪邁,那是一種生死與共的誓言!
一曲唱罷,兩人更是高聲大笑,那笑聲中透出無比強大地自信,透出非凡之輩才能擁有的英雄氣概!
何爲英雄?誰是英雄?
此時此刻,衆人心中都是不必再去糾纏問題的答案,因爲,答案就在他們的眼前!
“哦,對了,柳前輩呢?怎得不見他的人影?”項洵笑問道。
唐奎撇了撇嘴道:“鬼知道他在做什麼,自從打流雲牧場回來,便一頭扎進自己的院子不肯出來,沒準兒啊,是因爲這幾天不許見師孃給氣壞了,哈哈。”
新郎官兒與新娘在拜堂之前不許見面這風俗,被流雲牧場方面堅決地執行了起來,盼美心切地柳紅櫻只能含恨離開,回到yù龍寨之後竟是一直沒有露面,也難怪唐奎出言揶揄。
見着寨主這般損自己的師傅,一羣爽朗地漢子再也顧不得對柳紅櫻地敬畏,紛紛跟着大笑起來。
項洵搖頭失聲笑道:“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般說自己的師傅,我看你這傢伙的股又是癢了,嘿……”
唐奎先是裝作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才面露不悅道:“他現在腦子裡除了師孃,還裝得下別的東西嗎?”
項洵點頭笑道:“那倒也是,不過,也是人之常嘛,指不定他想着自己馬上要拜堂成親,心裡緊張激動呢?”
唐奎做了個饒了我吧的表,翻白眼道:“他會緊張?會激動?只怕母豬都會上樹了……哦,對了,李大哥呢?怎麼還不見他跟你回來?”
項洵搖頭低聲道:“我上回不是和你說過嗎?靳將要傳你們一式‘暴雨梨花’槍法,你現在是忙着沒空兒,他可是閒得很哩,這不,幾天一直泡在靳將那邊兒,今天我回去的時候,他還在苦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