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西洋之行依舊有商隊隨行,至於是不是前兩次那些商戶,要看他們這幾年的信譽怎麼樣,信譽下滑就會被新涌出的人所代替。
衆皇子手裡有錢也不能坐吃山空,康熙不準兒子們與民爭利,皇子們也不知做什麼生意好,總不能跟詹事府搶市場。
胤禛建議各家派出一人,出錢買些貨物隨船前往西洋。這話一說出來,便得到一致通過。
商隊的事情簡單,隨行人員是個大問題。胤俄上次兩年多才回來,讓胤禛意識到得把“留學生”提上日程。
太子問:“送人去西洋讀書,下次商船去西洋時再接他們回來?”
海面上不安全,即便手裡有幾把鳥銃,遇到“強盜”也只有繳槍投降的份,以致於私人船隻無法在海上航行。胤禛道:“對!”
“一來一回少說得在西洋待四年,有人願意去?”太子有理由懷疑沒人願意,“就算西洋學堂的學生願意,總要派些人過去照顧他們?”
“禮部的閒人多,從禮部挑幾個人去陪讀。”胤禛頓了頓,“理藩院的人也成,他們跟外國人打過交道。”
太子古怪地看他一眼,“別告訴孤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胤禛無辜道。
當然是禮部帶頭爲難胤禩。
太子見他不承認,“老八,此事由你們戶部安排,別聽你四哥的。”
八爺這些日子每天自我反省,聽到太子的吩咐連忙說,“太子放心,我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不願意去的人。”
“說的好像我強迫他們一樣。”胤禛撇撇嘴,便坐在一旁圍觀,後來胤禩問胤禛自己安排的怎麼樣,胤禛也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太子真想一腳把他踢出去。
其實,不是胤禛故意鬧彆扭,經過上次被羣臣圍攻,胤禩像一夕之間長大了,根本不需要他多嘴。
“福晉,快別吃啦,赫舍裡夫人到了。”白薇匆匆進來,擡手端走尼楚赫面前的椰絲奶糖,“木蓮,收起來,過兩天再拿出來。”
“爲什麼?我又不會牙疼?”尼楚赫不依。
白芨道:“福晉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小阿哥想想,萬一都吃到小阿哥肚子裡怎麼辦,小阿哥受得了?”
雍正暗暗點頭,受不了!
雖然不知道怎麼吸收營養,好像是自動?再以額娘這個吃法,雍正可以預料到疑瓜熟蒂落那日自己會因太胖出不來。
尼楚赫看着自己明顯比前幾次大好多的肚子,“好吧,不吃了,有請赫舍裡夫人。等一下,白薇,哪個夫人?”
“當然是索大人的夫人。”白薇說着話去前院迎人。
尼楚赫不禁嘀咕,“她來幹麼?”
雍正也奇怪,前世這時候索額圖已遭汗阿瑪厭棄,聽阿瑪的意思他家跟毓慶宮的關係不錯,即便今生跟前世不一樣,也不可能好到索額圖的夫人登門拜訪?
“四福晉這是幾個月了?”赫舍裡夫人堆滿笑問。
尼楚赫扶着木槿站起來,“快六個月了。”說着往外看一眼,“眼瞅着快下雪了,您老怎麼過來了?”
“早聽說四福晉又爲四爺添丁,老身一直沒時間過來看您,這是送給小阿哥的,您可一定要代他手下。”擡手遞出一個琺琅鑲金盒子。
尼楚赫微笑道:“他一個小人兒哪能用這麼貴重的東西,夫人快收回去。”
“四福晉真會說笑。”赫舍裡夫人以往遠遠見過他幾次,當時便覺得四福晉美得不可方物,也就不奇怪四貝勒身邊這些年爲何只有他一位女人,如今近距離接觸,好險被四福晉笑花眼。
因以前沒來往過,搞不清尼楚赫話裡的真假,就把盒子塞白芨手裡,“眼看晌午了,老身就不打擾您了。”衝她行個禮轉身就走。
一串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從進來到出去,滿打滿算五分鐘,別說白芨抱着盒子手足無措,前世見慣大場面的尼楚赫也傻眼了,“她來,就爲送禮?”
白芨聳聳肩,“奴婢哪知道,只能等咱家爺回來了。福晉,這個怎麼辦?”
“估計你家爺又在外面威脅別人了。”尼楚赫道,“先收起來。”扶着腰走回內室。等他躺在牀上,同樣被驚到的雍正回過神,誰能給他解釋一下,剛纔發生了什麼?
白薇道:“福晉別睡,八福晉來了。”
尼楚赫簡直想罵人,“她來幹麼?”
雍正心想,提醒你別吃過就睡。前世活幾十年也見過不少女人,從來沒聽說哪個孕婦像他家額娘一樣,把吃和睡當成生活的全部。
“福晉小聲點。”白薇去請人,白芨給他穿上斗篷,“估計是孩子的事,八福晉說什麼你都別接茬,小心搶咱家阿哥。”
“她敢!”尼楚赫氣咻咻道,“她若敢提這茬,本福晉一巴掌送她回隔壁。”
白芨忙說:“您別激動,奴婢嘴邊上的話,微笑,咱不看僧面看佛面。”
“今天給八弟面子,下次再來煩我,關門放小黑。”尼楚赫道。
白芨哭笑不得,小黑可是大型牧羊犬,站起來有八福晉高,人家不就時不時羨慕幾句他日子舒心麼,至於嗎?
雍正爺道:“至於!一切惹額娘不開心的人都不可饒恕。”
郭絡羅氏見尼楚赫出來,特別看到他高聳的肚子,立馬紅了眼眶。
尼楚赫低咒一聲,臥槽!
心裡不耐煩極了還得迎上去,“怎麼了?八弟欺負你?別怕,我明兒進宮給娘娘請安,讓娘娘給你做主。”
“啊?”八福晉瞪大眼,聽清他說的什麼連連擺手,“不是,四嫂千萬別跟娘娘講,一點小事沒必要打擾皇貴妃娘娘。”
尼楚赫心想,小事你哭個屁!
“那怎麼了?”尼楚赫的話裡充滿關切。
雍正感受到他額孃的心裡活動,如果情況允許他早拍手叫好,額孃的演技棒棒噠!
八福晉唉嘆一聲。
明尚額駙已經死了,尼楚赫想提醒她,別一副死了爹的樣子。見他日子太舒服,有意膈應他?
尼楚赫不接話,八福晉又嘆一聲,“四嫂,你說我這身體怎麼就那麼不中用?”
你的身體我哪知道。尼楚赫心裡瞎嘀咕,把他兒子逗的渾身亂顫。便非常關心地問,“怎麼了?八弟又怪你不能生?”
“我家爺沒說什麼。”就是什麼都沒講八福晉的壓力才大,“昨兒晚上爺從宮裡帶四名宮女回來,是汗阿瑪給的。”望着尼楚赫欲言又止。
四福晉瞪眼:日狗了!
什麼意思麼?怪汗阿瑪不往他府上塞人?
尼楚赫本來還想陪她聊兩句,瞬間決定送客:“汗阿瑪對你們真好,這是爲你們着急呢。八弟妹別擔心,也許讓八弟多試幾個女人保不準這孩子就有了。”
八福晉一噎,她不是這意思,“借四嫂吉言,我們啊,也不要多,有一個就謝天謝地了。”雙眼止不住地往她肚子上瞟。
雍正隔着肚皮感受到熾熱的視線,渾身一僵,衝他額孃的肚皮拳打腳踢。
尼楚赫捂着肚子驚呼一聲,“孩子鬧了,八弟妹,我不留你了。木蓮,扶着我躺牀上去。”
八福晉擡擡手:“哎,四嫂——”
“奴婢送您,八福晉這邊請。”白薇非常沒眼色的擋在她面前,八福晉瞪她一眼,嚴重懷疑白薇故意的,沒好氣道,“不用,本福晉認得路。”
胤禛在毓慶宮用過午飯後到戶部坐一會兒,見外面飄起雪花,想想刑部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提前回來了。
雪下的太大,即便撐着傘,胤禛從前門走到後院,斗篷上也落滿雪花,“李衛,春節回家麼?”胤禛解開斗篷看一眼旁邊收傘的小子。
李衛道:“不回去,爹孃沒來過京城,他們要來這邊陪奴才過年。”
“叫小安子多給你兩天假,三十跟初一就不用過來了。”胤禛道。
李衛面上一喜:“謝謝爺!”
早些天收到家書,李衛便拿着他爹給的銀票在外城買一處四合院,房子收拾好卻不知該怎麼跟胤禛說,沒想到胤禛今天主動提起,把李衛樂的走路生風,逢人就說主子大善。
尼楚赫聽到腳步聲就知道胤禛回來了,外面太冷,他乾脆躺在被窩裡不動彈。雍正想出去聽聽阿瑪在門外跟下人講什麼,急得抓耳撓腮卻不敢踢尼楚赫的肚子。
“孩子鬧了麼?”胤禛進來脫掉靴子滾到尼楚赫身邊。
尼楚赫道:“小寶沒鬧,鬧的事別人。”在他的疑惑下道出上午的兩人:“索額圖得罪爺了?”
“西洋之行一直是爺督辦,估計從太子那裡聽說這次准許赫舍里氏的人上船。”胤禛道:“送你就儘管拿着,反正索額圖不差錢。”
“爺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尼楚赫想一下:“改天爺提醒八弟,我快生了,身子笨重,沒辦法待客,別讓八弟妹三天兩頭過來。”
“她不是離咱家近麼。”胤禛拍拍他的肩膀,“別惱,八弟也不容易。”
尼楚赫道:“不是我氣性小,你看看八弟,見着咱家弘時就不鬆手,八弟妹今天就差沒明說,四嫂,你家兒子多,送我一個唄。”
“咳?”胤禛嗆到了,“你沒看錯?”
“騙你做甚。”尼楚赫道,“大哥、三哥、五弟他們要麼一個嫡子,要不只有一個庶子,嫡子還沒出生,略過太子不提,就咱家三個嫡子,御醫說我肚子裡的也是阿哥,八弟妹不是看上咱家小寶纔怪。”
雍正渾身一顫,動作太大,胤禛就看到尼楚赫的肚皮猛跳,“小寶別怕,阿瑪一定不會把你送人,下次你八嬸再過來,阿瑪放狗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