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店掌櫃送走胤禩就駕車去內城,貝勒府的門檻很高,也不是不能進去。掌櫃拿着設計圖,沒經過通報便進去了,見着胤禛的第一句話就是:“皇上要七彩石。”
四爺呵呵一笑,沒有汗阿瑪不要的,“理他作甚。”
尼楚赫聽說玉石店的掌櫃帶着圖紙來了,便跟去前院看看屬於他的那塊玉佛。抱着小兒子走到屏風跟前,娘倆身體一僵,尼楚赫邁開腳步,越過屏風,“那塊彩石有多大?”
“除了四爺要求的,勉勉強強可以雕一個成人巴掌大的擺件,可是八爺和九爺也要玉牌,這......”掌櫃一臉爲難。
雍正寶寶扭頭望着胤禛,想看看他會怎麼做。
胤禛說:“先緊着爺的,有剩餘給他們兩塊,沒有就算了,一定得把爺的雕好。”
“皇上如果派人問起,草民該怎麼說?”掌櫃沒少聽人家贊四爺多麼牛,今天之前他跟大部分人一樣認爲流言誇張,如今真見識到之後,掌櫃的很後悔來這一趟。那是皇上,皇上啊!
四寶寶也在心裡吶喊,阿瑪,不給太子面子兒子不說啥,你兒子前世也不怕太子。皇上的面子你也往腳下踩,像話,像話麼?
“很好說。爺稀罕那塊彩石,派人看着你們雕出來的。”胤禛高聲道:“李衛,進來。”
李衛恪盡職守,自薦時說他甘願當個跑腿的,胤禛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只要四爺一聲喊,李衛立馬出現,“爺您吩咐。”
“跟他一起回去,這次事辦好了,爺有重賞。”胤禛道。
四爺手筆大,李衛喜笑顏開:“爺您放心,奴才一定辦好此事。”
胤禛一擡手:“去吧。”
這事就完了?四寶寶詫異。
完了!
自此之後,四寶寶賴在主臥室不走,也沒聽到胤禛再提過,不過聽到一件事,三月十五那日阿瑪要去天津衛,老十從西洋回來,他去接老十。
三月十四晚上,四寶寶睡得很早,天沒亮便醒來了,吃過奶就咿咿呀呀要阿瑪。
胤禛今天沒抱他,雍正寶寶躺在尼楚赫懷裡看着他阿瑪換上一身深藍色勁裝,腰繫金帶,暗暗咂舌,不服氣不行,同樣的身材同樣臉,前世年輕那會兒真沒阿瑪帥氣。
接着又看到他往靴子裡放兩把匕首和兩把鳥銃,不是第一次見,雍正爺對此依然不習慣,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
前世被列爲珍品的鳥銃就這樣隨便放在靴筒裡,一次兩把?他當上皇帝時身上也只配過一把鳥銃,而且跟這個比起來,他那把笨重的簡直像小孩的玩具。
“我走啦。”胤禛道:“小寶,來跟阿瑪再見。”說着衝兒子擺擺手。
雍正爺一驚,這麼快?眼瞅着胤禛走出門,張嘴哇哇大叫。
尼楚赫無語:“你阿瑪出去有正事,別嚎啦。”
雍正爺對一切新鮮事物好奇,如果不是他年齡小,早就偷胤禛那兩把小巧鳥銃打兩發。也真讓胤禛說對了,雍正爺起初乾嚎不掉淚,聽到馬叫聲,小手朝自己身上掐一下,眼淚吧嗒吧嗒塗滿臉,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有股不把胤禛哭回來不罷休的打算。
尼楚赫怎麼哄他都不搭理,氣得四福晉朝他屁股上一巴掌。雍正寶寶渾身一僵,仗着自己是小孩,再接再厲,繼續哭。
胤禛擡手把繮繩扔給下人,走過來問:“怎麼回事?”
“還能有什麼事,爺慣得唄。”尼楚赫呶呶嘴示意他看兒子通紅的小臉:“跟您跟習慣了,你平時去部裡走得早,他不知道還好,剛纔居然跟他說再見,不粘爺粘誰。”
尼楚赫在教育兒子方便跟康熙一樣,堅信孩子得嚴加管教,也跟胤禛說不少次,四爺該去接兒子照樣去接,該送弘暉上學照樣去送。任你念千萬遍,依然我行我素。
胤禛翻出手絹給兒子擦擦臉:“小寶跟我親,不捨得我。”說着說抱過來。小小四趁機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肩上不斷抽噎,眼淚鼻涕蹭胤禛一身。
四福晉呵呵一笑,提醒他:“八弟他們還等着你呢。”
胤禛哄他一會兒,見他不哭就把兒子遞給尼楚赫,四寶寶被強塞到尼楚赫懷裡,小嘴一癟,再次抹淚。胤禛回頭看他一眼,衝他笑笑,“阿瑪給你買玩具去。”
雍正爺這個僞小孩如何信他,仗着胤禛寵孩子便繼續扯開喉嚨乾嚎。可他卻沒搞清胤禛的個性,如果那麼容易心軟,公私不分,胤禛前世算是白混了。
伴隨着小兒子哭天搶地的聲音,胤禛牽着馬走出家門。胤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胤禛見十五阿哥也在,“汗阿瑪知道你跑出來麼?”
十五阿哥咧嘴傻笑,打算矇混過去。胤禛看他這樣就知道:“回去。”
“四哥,我長那麼大都沒出過京城。”小十五委屈道。
九阿哥鄙視道:“要不要臉?你好意思講哥都不好意思聽,趕緊走,別耽誤我們的事。”
十五阿哥巋然不動,直直地望着胤禛,四爺衝康熙配給他的侍衛招手:“送十五阿哥回去,爺在城外等你們。”
“別,別,我走。”十五阿哥面對上三旗的一等侍衛瞬間慫了,不用兄長們說第二遍,一騎絕塵,直奔皇宮。
先前衆人都在勸小十五回去,四爺出馬片刻搞定,八爺得空便問:“小寶哭什麼?”
“要跟我去天津衛。”胤禛隨口道,“走了。”
八爺擔憂道:“這樣讓他一直哭行麼?”
“沒事,一會兒見不到我就不哭了。”胤禛不擔心,兒子又不是因病不舒服哭鬧不止。這次如他的願,下次去刑部做事,他要跟着怎麼辦。
胤禩最近特別喜歡胖侄子,白白胖胖的看起來特別喜慶有福氣,隨手一點就出一塊七彩石,這運氣比四哥還逆天,於是八爺就說:“帶上他一起唄。這邊離天津衛又不遠。”
胤禛手中的繮繩一鬆,“你開什麼玩笑?”瞪大眼,“我們是去玩麼?”
“我們過去也沒什麼正事。”九阿哥幫腔。
四爺呵呵噠,“愛去不去,我走了。”
“別急啊四哥。”胤禩擡手抓住他的胳膊。四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帶上弘晟?”八和九連連點頭,十三和十四也跟着幫腔,“帶上吧。”
弘暉哥仨對這四兄弟來講很熟悉,無論是名字還是和前世有五分像的長相,只有這個和四哥小時候幾乎一樣的胖侄子對四人來講很陌生。偏偏胖侄子自帶光環,他們想不注意都難,又是全新的四哥的兒子,幾人愛屋及烏,對弘晟的喜愛隱隱在弘暉兄弟之上。
“帶着他也行,你們去跟福晉講。”胤禛不贊同,孩子還小,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誰知胤禛話音落下,八爺翻身下馬:“我去抱小寶。”
四寶寶看着他面前的人,別說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回過神就見自己坐在老八懷裡?這不是他想要的啊。
八爺卻非常高興,從,沒抱過那麼小的孩子,卻一手攬着他一手給他擦臉上的淚。
胤禛本來不想搭理他,一見兒子的小臉紅了,立馬奪過來,衝胤禩道,“都說你不會帶孩子,看看小寶的臉被你揉的。疼麼?”低聲問兒子。
四寶寶看到胤禛,癟癟嘴,分外委屈的把頭埋進他懷裡,嘴裡嗡嗡響,別提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