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王昊熾熱的眼神正不懷好意地望着自己,何芊恨得牙關直癢癢,正想駁回幾句,卻被秦牧拉住了肩頭——
“這些人惹不得,這一次必須聽我的話,好嗎?”
何芊聽罷,只得勉強將到嘴邊的話吞回肚子裡。但她依舊是忿忿不平地注視着王昊,眼神中滿是怒意。
“呵呵,兄弟們,咱們走!”王昊瞧見她有怒不敢言的樣子,得意洋洋地將頭一扭,朝大夥兒一揮手便大搖大擺地往遠處走去。
“敗類!”何芊望着那羣人走遠的背影,指甲深深地扎入了掌心,“皓靈宗有這麼一羣人,倒真是毀了它的名聲!”
秦牧微嘆了口氣,平靜地道:“芊兒,我身爲魂師的實力,也能感覺到他們的氣勢與我相當,甚至綽綽有餘。在這種地方,退一步方能海闊天空。”
何芊沉默着沒答話,她知道秦牧心中的糾結與無奈,同時擺在她面前的,還有一個更大的謎團。皓靈宗,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怔住了半晌,方纔心事重重地跟上了衆人的腳步。
他們所經的,是一條熙熙攘攘的大街。街上小攤小鋪數不勝數,一陣陣熱鬧的叫賣聲和親切的問候聲此起彼伏,生活在此的老百姓們都彷彿把他們當作普通的遊客一般,絲毫沒有半點阿諛奉承。
這便是位於天凌雪山旁的小村莊——清南村,隱於深山密林之中,雖爲人熟知,卻無人能打攪過他們安樂的生活。
端詳着一間間古色古香的民房,何芊緊繃的心思也緩緩平復了下來,嘴上悄然揚起一絲嘲諷的苦笑。這些別樣的風景如此迷人,爲何卻被一些連狗都不如的東西給糟蹋了?
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前行許久,衆人終是到達了路邊的一座古宅前。何芊愣愣地隨着大夥停下了腳步,愕然地望着面前有些破爛殘舊的宅門——
“這……雪山在哪?”
這座古宅門關禁閉,門上也積滿了灰塵蛛網,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住了。如果說這便是雪山的入口的話,那背後總得有一座像樣的山吧……可如今,連塊石頭也看不到啊!
但在這扇宅門前,卻出奇地佇立着幾位身披金甲的護衛軍。他們面容冷峻,手持一把精鋼長槍,槍尖縈繞着點點金色的光點,顯然是威力十足。
“喂,護衛軍兄弟,這門啥時候開啊?咱們都等得不耐煩了!”王昊朝護衛軍們努了努嘴,煩悶地道。
“人可都齊了?”一道低沉而穩重的聲音傳出,旋即一位頭戴紅纓盔甲帽的護衛軍將頭微偏,彷彿在打量着眼前衆人。
“可不是嘛,浪費如此久的時間,就爲了等最後那兩個土包子。”跟在王昊身後一個屁顛屁顛的青年斜斜地瞥了他們一眼,不屑地應和了句。
沉默片刻,那位護衛軍如利劍般的目光直直盯着答話的青年,讓得他渾身不自在:“小子,你莫非不知道尊重別人是一種必要的禮貌嗎?”
這番話,倒是讓何芊怔了徵。雖然自己還未見過這些所謂的護衛軍,但他們畢竟也常常與名門貴族打交道,怎麼會看得起兩個鄉下人來了?
“軍長,人數夠了,咱們開門吧。”一位佇立在紅纓帽旁的護衛軍向他抱拳作揖,隨即那軍長微微點了點頭,嘴中漠然道出一聲命令——
“開門!”
靠在門邊的護衛軍猛地轉身,手指在門上畫出一個個奇異的符號。霎時間塵土飛揚,刺耳的咯吱聲突兀傳出,那宅門竟自己緩緩地朝兩邊打開。
陣陣帶着灰塵的狂風呼嘯着從門內涌出,形成了大大小小數十個風旋。風旋在他們面前瘋狂地旋轉着,讓得衆人都睜不開眼。
許久,風勢才緩緩減弱。何芊等待了數秒,方纔漸漸把雙眸睜開——
一道道詫異的驚呼聲,也在她的耳邊迴響不斷。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凌雪山?不愧是大家都夢寐以求的好地方啊!”
“此生能來這一次,也倒真是無憾了!”
……
一片蒼茫無垠的雪原展現在她眼簾中,片片雪花如輕羽般飄逸而下,最後輕然落在雪地上,融成白茫茫的一片。
在不遠處的地平線之上,聳立着一座巍峨磅礴的雪山,羣峰直插雲天,點綴着一抹抹素白。縷縷輕煙縈繞在雪峰之巔,宛如絲絲輕紗,爲這座銀裝素裹的神秘雪山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縱使以何芊的審美觀,也不禁癡癡地呆住了——這天凌雪山,可真不是普通人能來的地方。
一霎時,在何芊的腦海中,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座雪山。
況且,能使用如此多的古房來作爲這座雪山的掩飾幻象,恐怕這封印雪山的強者對空間之力的運用也是頗爲高超吧?
她回眸望了望大街上的百姓們,竟發現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訝異之色,亦或是根本忽視了這座古宅的存在。想必這古宅,也是運用了某種特殊的保密措施。
“空間之力……總有一天我也會掌握這種強大的力量……”何芊輕輕抿了抿脣,眸子中掠過一抹嚮往。這等神秘高端的東西,她最感興趣不過了。
秦牧瞥見何芊正想得入神,左手微微一動,悄然將她的手軟軟地握住。旋即他的臉上浮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戲謔道:“芊兒,你想誰啦?”
聽到這一充滿暖意的玩笑話,何芊方有些怔怔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大夥兒都早已踏入了大門。
感到手上傳來一陣溫暖舒適的觸感,又瞧見護衛軍望向自己與秦牧的奇怪眼神,她的臉頰瞬間涌上一抹熾熱。當下急忙掙脫開他的手,匆匆而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跑去——
真是討厭的人!怎麼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等親密舉動!
何芊此時腦中一片空白,臉上也有些微微的泛紅。她絲毫沒顧身後有些尷尬的秦牧,身子剎那間輕盈地躍進門裡。
“噗——”
在跨入大門的一瞬間,何芊腳下便傳出了踩踏雪地的細微悶響。鞋底與雪的接觸,軟綿綿的,很舒服。
但與此同時,一絲絲如附骨之蛆般的寒冷能量,也猛地從雪地中爬上了何芊的身軀,無孔不入地鑽進了她的衣襟縫隙中——
瞬間,一陣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傳遍了何芊的五臟六腑,使她渾身痙攣而不得有半點動彈。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