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戌聽着夜驚鴻的聲音，不含一絲歧視和鄙夷，忐忑不安的心也落了回去，他微微一笑，又替燕青爵斟了一盞，這才道：“您是準備去上界？”
“嗯。”
“可有引路人？”
“引路人？”
關戌點頭，向夜驚鴻詳細解釋了而今這片大陸和上界的局勢。
“您也知道，想要踏入上界就必須破壁，而破壁的方法有許多種，要麼是自己領悟破壁，要麼是持有領路人的引子破壁。
自行破壁的人實力和悟性自然是在被人指引破壁的人之上，但界壁延綿無盡，沒有引路人的引子，您破壁後所降落地點也會不確定，運氣好的話，可以落到安全的地方，若運氣不好，說不定會遇到收割者。”
“收割者是什麼？”
關戌放下茶壺，目光沉沉道：“夜驚鴻閣下，所有人都說上界是修煉者的天堂，因爲那裡靈氣充沛，靈植無數，靈礦遍野，這些的確是事實。而除此之外，還有更殘酷的事實……上界的確是天堂，但是強者的天堂。在我們這片大陸，若一個人弱小沒有玄力無法修玄，依舊有就活下來的可能，但如果去了上界，弱小就意味着被掠奪，被欺壓，被凌辱……甚至意味着死亡。
而人們爲了活下去，彼此掠殺也是時常發生的，收割者就是一種專門以剛剛破壁的人爲目標，殺人奪寶的惡賊。
他們的實力在真正的強者面前或許不值得一提，但是在剛剛破壁的人面前，他們確是一座座高山，一座座無法翻越的高山！
多少破壁者死在了他們的手中？
只一點，收割者並不會對有引子的人下手，因爲在上界，勢力、宗族和家族、城鎮的觀念非常強，人們抱作一團共同禦敵。若有自己人被打殺，那雙方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收割者在上界的地位是最爲低下，也是最爲讓人所不齒的，而收割者就之所以會成爲收割者，是因爲他們的身後沒有勢力的支持。所以他們不敢得罪有勢力和歸屬的人，他們的目標就只有形單影隻的破壁者，活着是更爲弱小的本土修士。”
夜驚鴻瞭然，點頭道：“多謝您的告知。”
關戌搖搖頭：“我能爲您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夜驚鴻挑眉道：“我以爲您會推薦我進入九州呢。”
關戌眼底寒芒閃爍：“不，我不會。”
那樣一個吃人的深淵，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夜驚鴻進去的。
“爲什麼？”
關戌並未回答，只是靜靜看着夜驚鴻，良久後夜驚鴻笑道：“您呢？您爲什麼就選擇留下來？”
關戌垂眸：“不是我選擇留下來，而是我不得不留下來。”
“您的身體……”夜驚鴻眯眼道，“如果您不嫌棄，讓我替您看看？”
關戌一愣，隨後想起了什麼般，搖頭道：“不必了，沒有人能幫我。”
夜驚鴻笑：“您不曾試一試，怎麼知道我幫不了您？”
夜驚鴻並不是自信膨脹，而是她感覺自己的醫術更上一層樓了，就用關戌驗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