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暮雲,安吉爾鬆了口氣,大步走過來朝他鞠躬道:“對不起。請讓我代我的未婚夫爲上次的事情向您道歉,是他不應該打您。不過,請您千萬不要因爲這件事而取消和ben公司的簽約,他們真的很需要這份合約。”
白暮雲的面色慢慢地冷了下來,他的意識慢慢清晰,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林洛黛,而是安吉爾。她的記憶裡已經沒有他,所以他們只能算是陌生人。
他捏緊的指緩緩鬆開,硬是把的手紮在身側,不讓它去擁抱眼前的人兒。
安吉爾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更急了,仰面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求您。如果因爲上次的事冒犯了您,您對我有意見,不想見我,我可以理解,還可以辭職。但千萬不要拒絕和公司簽約……只是,上次的事情您也有錯啊,是您先……我們算是扯平了對不對。”
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白暮雲沒辦法逼自己將目光移開。他發現一旦與她面對,他的自制力就會全線崩潰,毫無抵抗能力。他上前一步,情不自禁間就要抱她。
“白先生。”金醫生不知何時走來,一伸臂牽住了他。他們的事情他早就知道,所以提醒般搖了搖頭。白暮雲的手慢慢地縮了回去,一轉身用背對着她:“你走吧,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準備簽約了。”
就給她留一個殘忍無情的印象吧,這樣她纔會更厭惡自己,纔會走出自己的世界。
“白總裁。”安吉爾急了起來,上前拉起了他的臂,“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能因爲我的錯而讓全公司受損失,我們總裁因爲這個都住院了,如果我不能帶好消息回去,他一定會……一定會……白總裁,我求你了。”
她的手搖動着,扯動了他的臂。她的聲音柔美動聽又楚楚可憐,他的心瞬間柔軟。
“她是安吉爾。”金醫生再一次出聲,告訴他一個殘酷的事實。他仰頭閉眼,一狠心拉開了她落在她臂上的手:“你走吧。不籤合約跟你沒有關係,是我個人的原因,我會發聯絡函給你們公司的。”
給他們一個合作的機會對於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但他不能冒險。她工作的地方不能和m&e還有他有任何聯繫。一點聯繫都不能有!
“金醫生,幫我打個電話給保安,讓他們把安吉爾小姐帶出去。”他有些累般走向內室。安吉爾不甘心地追上去,金醫生已經攔下了她:“爲了大家好,你還是走吧,否則我真的叫保安了。”
“不……不可以。”她想要拒絕,金醫生已經粗魯地將她推了出去。片刻,樓下的保安到來,把她趕出了酒店。
站在酒店外面,她怎麼也邁不動腳步。她不能這麼回去啊,總裁還躺在牀上,整個公司的利益都寄託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不能回去!
她倔強地立在那裡,任由頭頂強烈的陽光罩着,盯緊了門口,等待着他的出現。
她相信,他總會出來的。
白暮雲躺在牀上,因爲安吉爾的出現心緒有些亂。金醫生推門進來,手裡拿了水杯和藥,倒下來遞到他手上。他沒有像往常般拒絕,而是一口灌進了肚子裡,然後接過金醫生遞過來的水也是一口飲下。
“早知道她來你纔會喝藥,我應該叫她留下的。”金醫生半開玩笑地道,臉上掛了無奈。白暮雲沒有回話,目光飄向了窗外。雖然趕走了她,但他還是很想很想看到她,不管她是林洛黛還是安吉爾,也不管她是否記得他。
沒想到的是,他還真的看到了她。她站在大門口,而酒店的落地窗足夠大,一眼便將她的身影收入。她沒有打傘,也不懂得去陰涼處遮掩一下,就那麼傻呼呼地站在大太陽底下。
呯一拳打在牆上,白暮雲的臉上顯出了怒容,兩道眉毛絞在了一起。
金醫生被他突然的怒火嚇了一跳,還未問出緣由來,他已轉頭:“怎麼可以讓她站在那裡,你不知道現在太陽很大她會中暑的嗎?”
金醫生擡頭,也看到了她,很無辜地搖頭:“我已經讓她回去了的,是她自己一定要站在那兒。”
白暮雲直接挺身滑下牀就要往外走,金醫生一把抓住他:“你這是要去幹什麼?把她拉回來嗎?不想和她越扯越深的話就不要動。”
他的身子一緩,落在門把上的手無力地垂下。
金醫生走過來扶住了他的臂:“放心吧,她不會站太久的。現在太陽這麼辣,你又不出去,她看不到希望一會兒就會離去的。”
“她不過是個法律顧問,爲什麼偏偏要她來!”白暮雲生氣地低吼,臉上沉了怒氣,心底卻壓滿了不忍。金醫生只能配合地說幾句解氣的話。
數十分鐘後,金醫生指着窗外道:“你看,不是走了?”
白暮雲探頭,看到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心鬆了一鬆,馬上更加沉重。不想她站在那裡,卻又無比想念他,他被這份矛盾折磨着,連目光都開始幽暗。
再看一眼窗外,雖然陽光熱辣,但遠處已現黑雲,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好在她離開了,他沉沉地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酒店門外,原本消失了安吉爾慢慢走了回來。剛剛看到一個人走出去,從背影看像極了白暮雲。她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追了幾條街那人的車才停,不過卻不是白暮雲。
嘆一口氣,她又停在了原來的位置。頭頂上的太陽炙烤得她的頭皮發痛,眼睛發花,但她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要等到白暮雲,這是她的決心。她向來是一個固執而倔強的人。
在酒店配備的活動室裡打了一會兒丁諾克,並去健了會兒身,走出來時,天空已黑沉沉一片。天空佈滿了濃重的陰雲,黑壓壓的,預示着即將有一場大雨要來臨。
他的胸口有些悶,卻還是聽從了金醫生的意見去打了一場室內高爾夫。高爾夫球場是由巨大的防彈玻璃圍住的,纔打了幾壘,天空就閃起了閃電,因爲隔音好而聽不到雷聲,片刻,雨水伴着驟風打了下來,將整個世界淹沒。
打完高爾夫,走出來,吃過晚餐,天便已經全黑。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底總是涌起一股不安,使得整個人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好像遺忘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在某個角落。
他有些煩,隨步走出了酒店。剛到樓下,便迎來一股冷風。一場雨後,氣溫降下了不少,白天還要吹空調,晚上就要穿長袖了。
“她是怎麼回事啊,站了那麼久都不走。”
“不知道唉,好像是從樓上被保安趕下來的,應該是想見什麼人沒讓見吧。”
“也真是的,這會兒天這麼冷,不生病纔怪呢。”
“……”
他信步走着,轉身時看到兩個交接的前臺正在聊天。她們聊的內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我來的時候,她還在那兒,一個勁地發顫,估計已經生病了。”
“這人也太強了吧,有什麼能比得過自己身體的。”
“就是啊。”
“……”
白暮雲有了不好的預感,一着急,擡腳就往外跑。初開的路燈因爲有水氣的影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黃暈。在正對酒店大門口的地方,車來車往,在車流中間,一具纖細的身體不斷顫抖,有如秋風中瑟縮的落葉……
她竟然沒有走!
再不顧得別的,他急步衝了過去。
此時的林洛黛頭髮凌亂,被雨水浸過後貼緊了在身上,有些髮絲貼在了臉上。她的臉色蒼白,冷風一來,整個人都會抖起。
“你怎麼還在這裡!”白暮雲氣得吼了起來。她擡頭,臉上卻顯露了驚喜,一時間綻開了脣角:“我總算等到你了。”
她剛要擡腳,身體一虛,整個人朝他倒了下去……
“黛兒!”在她暈倒之前,聽到了他沉痛的呼聲。
白暮雲抱緊了她,不斷地撫着她的臉,她的發,像是最珍貴的寶貝。她的身體燙如火塊,他知道,她生病了。
“爲什麼要這麼固執,你真是個傻瓜!”他罵着,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衝向酒店。
古清和葉瀾兒剛好開車進來,看到了這一幕。
葉瀾兒的臉瞬間蒼白,幾乎無法成聲,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那不是林洛黛嗎?她怎麼會在這兒?”
當葉瀾兒和古清趕回房間時,安吉爾已經安然地躺在了白暮雲的牀上。白暮雲一直緊緊握着她的手,兩隻眼睛落在她的臉上,眼裡寫滿了焦急和心疼,臉上也掛滿了擔憂。這是發自內心的對一個人的牽掛和關愛。
葉瀾兒的心底抽起一絲銳痛,把臉撇向了一邊。
金醫生抽出了夾在安吉爾腋下的體溫計,看一眼後用力甩了甩,嘴裡道:“她這是先中暑而後受寒引起的發燒。”
“又是中署又是受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瀾兒的臉迅速轉了回來,目光射向金醫生,最後回到了白暮雲的臉上。沒有人回答他,金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白暮雲將安吉爾的手擡起,置於臉頰,閉眼,眉底壓滿了痛楚。
“先打個退熱針吧,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醒來的。”金醫生沒什麼感情地道,目光在白暮雲的身上重重地落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
葉瀾兒揪結地坐在一邊,沒有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林洛黛怎麼會在白暮雲的牀上。她慘白着臉,無力地捏着幾根指,眼底一片失落。
古清走到白暮雲的身後,已然能體味他的那份疼痛,輕聲道:“少爺,少夫人一定是因爲合約的事來的,您打算怎麼辦?還是不簽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