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忠德的眼神有什麼含義呢?
鍾火麟心念電轉:“咦?伍組長的眼神……哎呀,糟糕!我那邊才被誤會打擊劉武,這邊就說這樣的話語,他自然以爲我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吶!唉,我太不注意言行了,給人的感覺整個就是膾子手。”
就在剎那之間,鍾火麟深深警惕,連腰桿也挺直了。
匆匆又過一段時間,轉眼就八月份了。鍾火麟一切安好,白天上班,晚上練拳。他最擔心的是姚貝婷,她的情緒似乎還沒平復,老躲在房間裡。
鍾火麟每天倒垃圾就知道,她吃的是泡麪。老這樣不行啊,鍾火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本想好好煮一頓的,不過時間排得太滿,沒辦法。
又過幾天,這晚他練拳回來,在網吧門口遇見老闆張輝。
“張老闆,很久沒見了。”
“哈哈,火麟,近來好嗎?”
“一般般吧。”
“聽說你進了大公司嘛,可喜可賀。”
鍾火麟笑了笑。
張輝熱情地拉着他,說:“明天是七月十四哦,一起過節吧。”
“啊?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明晚得回家裡吃,但是呢,準備了菜給詩詩和小志,讓他們在二樓自己做,你也去吧?”
“這樣?”
“就這麼說定了,你們都是朋友嘛,大家熟,況且一桌子的菜,他們吃不完的,大家熱鬧一下。”
鍾火麟想着也好,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了,我明天放假,我來做吧。”
“行,小志上日班,你和詩詩一起做,不過事先聲明啊,節日期間網吧很熱鬧,我可以先頂着班,你們在下午三點至四點就得吃完,一個小時。”
“好的。”
“就這樣了。”張輝離開。
鍾火麟心想:“一起吃飯當然不錯,不知那三八有什麼打算?”他上到401,猶豫了下,敲姚貝婷的房門。
門打開,姚貝婷一臉怒意瞪着他,看來還沒消火。
鍾火麟有點尷尬,問:“呃……吃晚飯了嗎?”
姚貝婷粗聲粗氣地回答:“沒!”
“哦……”
“哦什麼哦!”
“我……想問問,你明晚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餓不死!”
面對着這麼粗魯的態度,鍾火麟卻沒有生氣,繼續說:“明天過節呢,在201做飯,你去不去?”
“嗯?”
“張老闆頂班,讓詩詩和小志過節吃飯,我們一起去啊。”
姚貝婷想了會兒,“當然去。”
“那就好。”
“好什麼好,我是去陪詩詩,關你什麼事,你不許去!”
“呃……”
“砰!”門關上了。
鍾火麟聳聳肩膀無語。第二天早上七點鐘他就起牀了,下到網吧找尤詩詩。尤詩詩遞給他兩百塊錢,說:“老闆讓我們自己買菜,我還沒下班呢,你去?”
“好。”鍾火麟去買了一堆東西,大包小包地拎回來。
農曆七月十四是鬼節,按照南方的習俗,是個不小的節日呢,許多地方的人都很認真對待。鍾火麟本來準備回家的,但心底裡隱隱約約之間很想和姚貝婷吃一頓飯,所以就把父母親的期盼推掉了。
他想着反正菜是有的,便順便做早飯,做好了送下給小志,還得喊另外兩個女生吃,忙這忙那,瑣碎的事情實在太多。中午簡單睡一覺,轉眼就到下午,又得開始做晚飯了。
尤詩詩起牀幫忙,姚
貝婷當然是恕不奉陪的。
尤詩詩在洗菜,鍾火麟在煮雞。她偷偷瞄了一眼,低聲問:“你和貝婷怎麼了?”
鍾火麟想了想:“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現在也就不應該要怎麼。”
尤詩詩輕輕一嘆,“她很傷心。”
鍾火麟也輕輕一嘆:“我很鬱悶。”
“我沒見她那麼安靜過。”
“我也從未那麼尷尬過。”
“我看得出她很認真的。”
“我也看得出我們是沒有結果的。”
尤詩詩忽然一跺腳,“你……說話怎麼這樣?”
鍾火麟問:“嗯?什麼這樣那樣?”
“我覺得你在擡扛。”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
停了一會兒,尤詩詩又問:“你爲什麼不喜歡她?”
鍾火麟把雞撈起放入碟子,隨口回答:“我爲什麼要喜歡她?”
兩人一時沉默,各自忙着事情。
忽然尤詩詩輕喊一聲:“哎呀,剛剛三點了。”
鍾火麟說:“我斬雞,你炒菜。”他把雞放在砧板上,舉刀一砍,哪知用力過猛,雞頭打橫飛出,正中尤詩詩的手腕。
兩人哈哈一笑,尤詩詩把雞頭拿過去,鍾火麟說:“算了,不要了,沒人吃的。”
“不行,即使沒人吃也得擺着,過節嘛,整雞纔好。”
“哇,你好迷信。”
“呵呵……噯噯,雞脖子砍大塊點長點。”
鍾火麟點點頭,說:“哦是啊,記得貝婷提過,她喜歡吃雞脖子。”
尤詩詩望着他,“看,你還說對她沒意思,連她的喜好也記在心裡。”
鍾火麟停住手認真地說:“詩詩,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我就是不喜歡她,但可以和她做朋友。我記憶力好,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都記得,不代表有另外的意思。”
“真的沒?”
“真的沒。”鍾火麟輕輕嘆氣,“其實和她做朋友不錯,她也算熱心的,而且改變了很多……”
“什麼改變了很多?”
“呃……我是說她比以前懂事了。”
“嗯。”尤詩詩點點頭,“那倒是,我也覺得她沒以前那麼瘋,喝酒沒以前那麼醉。”
鍾火麟暗暗想:“沒那麼瘋?就整一個瘋婆子,她以前有多少事騙你你知道嗎?她是幹什麼職業的你知道嗎?”這些話當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他呵呵一笑,“本來大家做朋友多好?但現在搞得那麼尷尬。”
尤詩詩輕輕地嗯了聲。
鍾火麟搖頭說:“看來這裡我是住不長久了,得找個地方搬。”
尤詩詩一愣,定定地看着他。
短暫的沉默之後,鍾火麟繼續揮刀斬雞,扭頭一看便笑了,“你到底炒不炒菜啊?在石化中?”
尤詩詩哎呀一聲,“三點十分了,小志也應該回來了。”手忙腳亂地開始炒菜,鐵鍋“哐啷啷”地響。
其實謝小志在三點整就從網吧出來了,他剛上到二樓,正巧姚貝婷也走下來。
“貝婷,你倒準時呢。”
“哼,不準時豈不是便宜了鍾火麟那小子?把菜吃光了怎麼辦?”
“沒那麼誇張吧?”謝小志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忽然很驚愕地停住,說:“糟糕,剛纔有熟客要了飲料還沒給錢,忘記告訴老闆了,你先進去。”他把鑰匙塞給姚貝婷,轉身下樓。
姚貝婷一開門,就聽到了尤詩詩和鍾火麟之間後半截的對話,頓時呆住。
鍾火麟和尤詩詩當然不知,不久
聽到姚貝婷喊:“我來了。”接着就是謝小志的聲音:“好了沒有?”
尤詩詩喊:“就行,擺桌子吧。”
四個年輕人一起過節吃飯,總算熱鬧。鍾火麟還想着和姚貝婷一起會很沉悶、很尷尬,特別還擔心她無理取鬧,那就無趣之極了。哪知情況峰迴路轉出人意外,姚貝婷一副囂張的模樣,挑剔着這道菜不夠香,那道菜不夠好,唧唧歪歪像只鳥兒似的吵個不停,居然恢復了以前的個性。
鍾火麟和尤詩詩驚疑地交換眼色,想不明白。
姚貝婷正夾起塊雞脖子大嚼,點點頭:“不錯,有點味道……色狼,是不是你斬的?”
鍾火麟小心翼翼地回答:“是。”暗地裡做好準備,如果她把骨頭扔來,應該怎麼抵擋,如果她摔碗筷,應該怎麼招架……
一切都過慮了!姚貝婷居然是真心讚揚,豎起拇指翹了翹說:“難得你斬得分量夠,吃得爽,馬馬虎虎給個六十分吧。”
“咦?”鍾火麟眨眨眼睛,只覺匪夷所思。
尤詩詩一直定定地瞧着她,輕聲問:“貝婷,貝婷?”
姚貝婷嘴巴不停,斜眼問:“嗯,怎麼?”
“你……沒事吧?”
“我?有什麼事兒?”
鍾火麟和尤詩詩又互望一眼,不知所措。他們的表情太出格了,姚貝婷裝作不明白,但謝小志不是瞎子,看得奇怪,不禁問:“你們怎麼了?貝婷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
“隨便問問。”
姚貝婷看看兩人,說:“前幾日是有點事,不過現在沒事了。”
謝小志又問:“前幾日什麼事?”
姚貝婷嘻嘻一笑,“月事。”
謝小志驚愕地“啊”了聲,隨即哈哈大笑。姚貝婷也大笑,笑得更大聲更瘋狂。
鍾火麟忍不住問:“現在月事……過了?真沒事?”
姚貝婷忽然一拍桌子,“嘭”地一聲。鍾火麟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雙手居然擺出了莫家拳的起手式。
尤詩詩很擔心,一把拉住姚貝婷,連連眨眼。
姚貝婷板着臉,很嚴肅地說:“色狼,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一個女孩子的月事,你能隨便問的嗎?你羞不羞?”
鍾火麟一愣,無言以對。謝小志又哈哈大笑,尤詩詩一臉的驚異。
姚貝婷忽然咧嘴一笑,“不過你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都過去了,沒事!”
鍾火麟不敢相信,“真沒事?”
“嗯。”
“不許騙人哦。”
“嗯。”
“騙人是小狗。”
“嗯,騙你這小狗。”
“啊?你……”鍾火麟皺皺眉頭,另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謝小志忽然問了:“火麟,爲什麼貝婷喊你色狼?難道……”他擠擠眼睛。鍾火麟趕緊辯白:“她神經病,別管她。”這樣說很不客氣,他一說出口就後悔了,擔心把姚貝婷惹毛。
姚貝婷只是大口吃菜,居然一點發難的意思的也沒有。
謝小志又打趣問:“火麟,是不是你幹了什麼事情,讓人……呵呵。”
鍾火麟哼一聲,“我如果是一頭狼,首先便得有人遭殃!”
尤詩詩也打趣說:“哇,屍骨無存啊!”
姚貝婷也哼一聲,“屁話,本姑娘專門打狼!”接着她舉起酒杯大喊,“來,爲我們的友誼,乾杯!”
“好,乾杯!”四個人齊齊喝了一杯啤酒,笑意吟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