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過了一個月,鍾火麟每天過着枯燥的生活,心裡越來越壓抑。他向葉家俊打聽潘高峰的習性,正在苦苦尋求一個機遇。
這天晚上,鍾火麟準備睡覺了,忽然葉家俊給他打電話:“喂,火麟。”
鍾火麟心中狐疑,問:“家俊,什麼事兒?”
“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哦,你說。”
“你立即到運克專賣店門外排隊。”
鍾火麟一愣,“排隊?”
葉家俊認真地說:“不錯,運克專賣店明天推出一款新球鞋,數量有限,你必須買到一雙四十三碼的球鞋,這是潘少指定要的。”
鍾火麟無奈地點點頭,“哦……但是,現在沒車出去市區啊,而且,我也沒錢在身上。”
葉家俊楞了一會兒,喃喃開罵:“他丫的……好吧,你等我,我去接你,很多人想買的,潘少說無論如何明天也要買到,然後在下午和朋友打球時亮亮,懂嗎?”
鍾火麟說:“懂的。”於是他連夜出發,去到專賣店門口,通宵排隊。一個通宵不睡,對他來說不是大問題,問題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短短一個星期之內,他又做了類似的兩件事情,排隊買演唱會的票,排隊買會展的門票。
別說通宵了,第四次的時候,居然是下午上班時間,鍾火麟可有點爲難呢。
葉家俊打電話過來:“火麟,你幫我買個外賣,寶記隔水蒸雞。”
鍾火麟一愣,“啊?”
“那個店鋪就在你們廠附近,我遠得很,難去啊。”
“這個……其他地方也有蒸雞吧?”
“不行,潘少就想吃寶記的蒸雞,其他的不要。”
“但是我在上班吶。”
“切,上班重要還是潘少重要?而且你幫潘少,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
鍾火麟無奈地說:“好吧,我請假試試。”
葉家俊說:“嗯嗯,快點哦,直接送去公司。”
鍾火麟掛斷電話,想:“葉家俊當助理,其實就是個跑腿的。雖然每個助理都是跑腿的,但潘少性格好動好玩,這個跑腿的當然……嘿,臭家俊,自己忙不過來,就把我搭上了?”
他去找陳金勝,途中忽然心念一轉:“咦?潘少長得什麼樣子我還沒見過呢,既然送外賣去公司,怎麼也得見見他,如果能合上眼緣……”他微微一笑,頓時來勁了。
可惜,好事沒那麼順利的。鍾火麟忙了一個小時,去到公司的時候,潘高峰居然不在了。他打電話給葉家俊,葉家俊只是簡單地丟下一句話:“我和潘少出去了。”
鍾火麟一愣,問:“那隔水蒸雞怎麼辦?”
“自己吃吧。”葉家俊說完就掛斷了線。
鍾火麟心中有氣,準備走的,想了想,重走回接待處,微笑着說:“美女們,請你吃雞呀。”
接待處有三個美女,一聽都是有些驚奇。
鍾火麟說:“潘少點的外賣,但他現在不要了,總不能浪費呢,對吧?這是寶記隔水蒸雞,很出名的。”
三個美女互相望望,其中一個名叫露露的美女,輕聲問:“真是寶記的蒸雞?”
鍾火麟說:“當然了,盒子上不是印着招牌嗎?”
露露說:“這怎麼好意思?”
鍾火麟呵呵一笑,“沒事,就當是潘少請你們吃的。”
露露把盒子接過,“那我們不客氣了,謝謝你。”
鍾火麟說:“不用謝。”很高興的樣子,轉身走了。他心知以後會經常來的,無論因爲什麼前來,和接待處的人混熟了,總有好處。
果然,過了幾天,他又來送外賣了,是一款很精緻美味的沙縣小吃。他多了一個心眼,打包的時候,另外要了一份餃子,送給露露等人。
哪有女孩不喜歡吃點心的?三位美女都對鍾火麟印象深刻,才兩次而已,似乎就很熟絡了,還能說上幾句笑話。
鍾火麟現在穿着比較隨便,而且是個送外賣的角色,但他總有一股另類的氣質,能不知不覺吸引人,令人不敢小看於他。所謂“養移體、居移氣”,他怎麼說也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過去,舉手投足之間,無形中散發着個人魅力。
這種魅力倒不是用來泡妞的,而是一種社交手段。他已經挺有社會經驗,知道“靠山”的重要性,也知道要想尋找一個靠山,既然沒有機遇,就得自己創造機會。不能直接討好大人物,那麼唯有先討好小人物。
任務已經完成,鍾火麟應該離去的,但他沒有離去,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他口才便捷風度翩翩,和幾個女孩子風生笑語。
過了幾分鐘,葉家俊下來大堂拿外賣,說:“咦?還沒走?”
鍾火麟說:“嗯,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吩咐。”
葉家俊說:“沒了,就這樣吧。”
鍾火麟點點頭,說:“我上個廁所就走。”從廁所出來,他一時還沒離去,問露露:“美女,下次想吃什麼?我帶過來。”
露露一聽就笑了,“真的?”
鍾火麟嚴肅地回答:“當然是真的。”
三個女孩都很高興,露露說:“你是幫葉助理工作的,我們哪好意思麻煩你呀?”
鍾火麟說:“順便的嘛,多小意思?”
露露笑吟吟地,“先謝謝了……”眼珠一轉,低聲說:“我知道潘少經常吃麥香記的蛋撻,如果……”
鍾火麟一拍胸脯,“沒問題,下次潘少喊的時候,我多買一盒。”
“哇!”三個女孩都樂了。
鍾火麟揮揮手,告辭離去。回到倉庫,趙日東說:“喲,又請假了?”
鍾火麟聳聳肩膀,“沒辦法。”
趙日東問:“老是出去幹嘛?”
鍾火麟說:“忙點事情而已。”
這時陳金勝走過來,“喂,鍾火麟,你這個月的假期沒了,以後注意點。”
鍾火麟暗暗叫苦:“假期沒了?”口中呵呵一笑,“陳主管,我知道的。”
陳金勝點點頭,“嗯……”提高聲音喊:“傍晚要出一批貨,大夥加班一個小時。”
工友們紛紛出聲答應,各自忙活去了。
鍾火麟剛擡腳,忽然手機震動,又是葉家俊打來的。他心中一突,“我沒假期了,可別爲難我……”接通了說:“家俊,什麼事?”
葉家俊說:“喂,幫我去買些東西。”
“啊?又買?”
“怎麼了?潘少要,我走不開。”
鍾火麟心中生氣,想:“你不是走不開,而是懶得走,什麼都指點我去幹,不如把助理的工資和職務都給我算了。”口頭上說:“我的假期用完了,幫不了你啊。”
“什麼?你是在幫潘少做事,直接向你上司
說啊。”
“我不敢說。”
葉家俊大聲訓斥:“笨蛋,這點膽量都沒有?沒事,你直接告訴他一聲,他不敢怎樣你的。”
鍾火麟隔遠看看陳金勝,唯有苦笑,說:“真的不行,要說你自己說吧。”
葉家俊不高興了,“這點小事也要我出馬?你快快出市區,買幾包原味雞翅回來。”說完就掛斷了線。
鍾火麟暗罵:“草你丫的,這不害死我嗎?”他皺着眉頭沉思一會兒,整個人愣住。
同樣是助理,葉家俊當然和曾思源沒得比較。以前鍾火麟曾經礦工陪李龍一打球,有曾思源、畢中華撐腰,現在如果也玩這套,肯定死得很慘。
鍾火麟再偷偷瞄了一眼陳金勝,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陳主管沒有那麼好說話的,而潘少應該根本不知我在替他辦事,一切都是葉家俊搞的鬼,那懶貨……”他今非昔比,有些問題看得很透徹,所以衡量來衡量去,作出一個決定。
他給葉家俊發了一條信息,推掉了這次的任務,然後關機,認真工作到下班,吃了飯洗了澡纔開機。
“滴滴……滴滴……”信息提示聲一個接着一個,都是葉家俊發來的。裡邊的語句當然不太好看。鍾火麟暗暗惱怒,回了一條信息:“不好意思,廠裡很忙,我剛下班,現在有空了。”
過了幾分鐘,葉家俊打電話來了:“火麟,你有沒有搞錯!”
鍾火麟說:“上班時間真的不好辦,有什麼通宵排隊的,我可以……”
“屁話,幫潘少幹活還得看時間?”
“我……”
“你真是笨蛋,大番薯,多少人等這個機會也等不到,你居然不知好歹?”
“沒有……”
“鍾火麟,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鍾火麟每一說話就被打斷,乾脆不說了。葉家俊的話很難聽,他簡直就想掛斷了!
葉家俊繼續罵了幾句,正罵得歡呢,忽然旁邊走來一個帥哥,問:“怎麼了?和誰打電話呢?”這帥哥一身名牌,瀟灑不羈,當然就是潘高峰潘少。
葉家俊趕緊捂住話筒,諂笑說:“和朋友聊兩句而已,潘少,準備走了?”
潘高峰點點頭,“有點累,去桑拿舒服一下。”
葉家俊高興地說,“好,好,潘少太辛苦了,放鬆放鬆是必須的。”
潘高峰轉身要走,但又回頭說:“咦?等下約了幾個模特兒,要接人呢,車子好像有點髒了,不如你開去……”
葉家俊眼珠一轉,打斷說:“洗車也是必須的,不然等下讓美女看見了多沒面子?放心,我喊個小弟出來,開車去洗。”
潘高峰驚訝地問:“你小弟?”
葉家俊哈哈一笑,“我當然有小弟的,許多人跟着我混。”
潘高峰失笑,“真的?看不出你那麼有本事嘛,那麼我們去桑拿,讓你小弟去洗車。”
葉家俊連連點頭,“好,好。”擡起手機喊:“鍾火麟?”
鍾火麟一直等着,都等得不耐煩了,說:“我在。”
葉家俊說:“嗯,立即出市區,到‘大世界’水會,把潘少的車子開去洗洗……你有駕照吧好像?”
鍾火麟唯有答應:“好的,我有駕照。”
葉家俊大剌剌地說:“嗯,就這樣。”隨即一臉的歡笑,屁顛屁顛地上了潘少的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