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蘭芬居然這樣問。
“啊？”劉武一驚，掌心頓時冒汗。
廖蘭芬的眼神漸漸凌厲，說：“我聽說你們組有人太閒了，閒得在上班時間編寫遊戲程序，嗯？”
劉武支支吾吾地回答：“這個……我回去……查查。”
廖蘭芬語氣加重，“你心裡清楚得很，還用查？”
劉武心知瞞不過，趕緊說：“廖經理，是他們不聽話，我等下就教訓他們。”
“不用了。”
“廖經理……”
廖蘭芬擺手打斷他的話，說：“你們組裡五個人，就有四個人犯規，而你作爲組長知情不報，一樣有錯，如果我認真來辦，所有人都得解僱。”
劉武的臉色變了，變得很難看。
“我看過你們組員的履歷，能留下來的除了你，另外就是顧必豪、董小龍，其他兩人你讓他們上來辦妥手續，離開吧。”
劉武大急，“廖經理，給他們一次機會。”
廖蘭芬沉着臉，“五人只能留三人！你說，留哪三個？”
劉武大口大口喘着氣，終於緩緩冷靜下來，說：“廖經理，雖然平時沒什麼工作，一旦系統升級或者大範圍維護的話，三個人是沒有辦法完成任務的，即使是五個人，也忙不過來。”
廖蘭芬點點頭。
劉武眼見似乎有機會立即大喜，繼續說：“現在是下半年了，按例我們就要開始做各方面的檢修，人手不夠啊。”
廖蘭芬又點點頭，“三個人確實不夠用。”
“對對，廖經理把他們留下……”
“不夠就請唄。”
“這……”
“劉武，你還在浪費時間？我已經留下了三個人，確實不夠人用再請，現在必須辭退兩人，以儆效尤。”
這話說得不錯，劉武心知沒有轉彎的餘地，默默低下了頭。
廖蘭芬又說：“其實我已經有了一個人選，下午就調過去先幫你的忙，你帶帶他。”
劉武一愣，問：“誰？”
“你們部門第三組職員，鍾火麟。”
“他？”
“嗯，他對電腦也比較熟悉，有一定的基礎。”
劉武皺着雙眉，心裡急速轉着念頭。
“好了，你下去叫那兩人收拾吧，通告隨後就到。”
劉武走出辦公室，心情悶悶不樂。他的第一組人數少，有共同的愛好，相處幾年下來感情都已深厚，突然間要分割兩人出去，一時他真難接受。
他是組長，就像大哥一樣，帶着四位小弟，同甘共苦齊進齊退，就連五人之間的家庭，也相處融洽。女人和女人、小孩和小孩相互交好，整個大家庭一樣，現在，什麼都即將改變。
被辭退的其中一人剛供了一套房子，另一人的父親剛因病住院，他們沒了工作少了收入，無疑是雪上加霜。
但有什麼辦法呢？做錯了事情就得承擔後果。通告很快發佈了，信息資源部炸開了鍋，那兩人早就上人事部哀求過，當然毫無用處。
一般人對他們的離去不怎麼在意，在意的是鍾火麟居然調組了。有些人暗暗吃驚，初初以爲鍾火麟只是憑着關係進來的，哪知先是在舞會上調酒，現在又擔任了實力派的工作，看來他是真有點本事。
伍忠德把鍾火麟叫進辦公室，嘆氣說：“你怎麼調組也不跟我講一聲？”
鍾火麟聳聳肩膀，“我不知道調組
啊，也是剛纔才知道的。”
“啊？”
“應該是昨晚的事情，令廖經理下了決定。”於是把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伍忠德又嘆氣，“你這小子，好端端的去整什麼電腦？”
鍾火麟呵呵傻笑，心裡卻暗暗得意：“要我整天錄入資料什麼的，乾的也膩了，現在好了，可以進新部門學新知識。”
伍忠德搔搔頭，說：“看來我這組長當得太窩囊了。”
鍾火麟慌忙說：“不是，不是，這段時間得組長照顧，我學了很多東西，十分感謝。”
“哦？”
“真的，特別是前晚吃飯和在迪吧玩的時候，你說過的那些話，我一輩子都記得。”
“哈哈。”
“雖然我們不同組，你永遠是我的組長。”
伍忠德高興了，“也別這麼說，我們是朋友嘛，對不對？”
“對。”
“好，收拾收拾過去報到吧。”
“嗯，謝謝德哥，我出去了。”
“還是同一個大辦公室，以後照樣一起玩。”
“好。”鍾火麟喜滋滋地出去，嚴文俊早等着他了，兩人又閒扯了一陣，他才走去第一間小辦公室見劉武。
劉武臉色陰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問：“你什麼大學畢業？”
鍾火麟說了。
劉武皺皺眉頭，“你的專業和電腦不對口啊。”
鍾火麟趕緊說：“哦，我是業餘學習的。”
“那，什麼電腦培訓學校畢業？”
“沒上過電腦培訓學校，只是自學而已。”
“嗯？那你憑什麼來我們組？”
“呃……”
“我們組員都是計算機專業人士，你別以爲會動鼠標會打字，便可以混進來。”
“我不是混的，我真的懂一點點……”
“一點點？我給你兩點點好不好？”
“劉組長……”
“行了，行了，外邊有位置，你隨便坐一個吧。”
鍾火麟張張嘴，欲言又止，轉身走了出去。第一堆組合辦公桌剩下好幾個位置，但屬於第一組的只有四個，他在左邊坐下，離門口很近了。
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目光中有冷淡有驚疑，還有就是純粹看熱鬧的。他早認識了全體同事，向對面的顧必豪點點頭，喊：“必豪哥。”
顧必豪一張正方臉，一點表情也沒有，也沒有反應。
鍾火麟尷尬地摸摸鼻子，朝右邊又打招呼：“小龍哥。”
董小龍其實並不小，坐在那兒也高出別人半個頭。他也不理睬鍾火麟，裝作沒聽見。
鍾火麟納悶了，心想：“他們對我有意見？關我什麼事？”
這時劉武走出來，問：“小龍，DH32的代碼搞定沒有？”
董小龍回答：“還沒。”
“預計多久？”
“三天。”
“嗯，阿B，你那邊的呢？”
顧必豪的外號叫“阿B” ，他回答：“也得一兩天吧。”
劉武點點頭，轉身往回走。
鍾火麟趕緊站起來問：“劉組長，我幹什麼工作？”
劉武斜了他一眼，想了想說：“給我倒杯茶。”
鍾火麟一愣，“哦，好的。”
“阿B和小龍也要，一起。”
“啊？”鍾火麟回頭瞧瞧兩人，
那兩人的嘴角正含着笑。他忍住氣，說：“好的。”沒精打采地幫他們拿杯子，去茶水間。
第一組的工作其實是很實在的，單單編程一項便是電腦應用中的重要科目，如果能跟着一個好的師傅，得益匪淺。不過，鍾火麟在這裡受排擠了，一整天下來什麼正經事兒也沒幹，成了個打雜的，比起在第三組時更加無聊。
他想不明白的是，雖然辦公室是非多，人心險詐，但起碼也得笑臉迎人啊，爲什麼他們會做得那麼露骨呢？他記起了以前在商場的時候，也曾被兩位經理和李紹雄排擠，那滋味真不好受，想不到現在又遇上了。
總算等到下班，鍾火麟故意慢了十分鐘，才和嚴文俊、伍忠德一同走出，傾述着自己的無聊和鬱悶。
嚴文俊說：“按道理不會呀，劉組長那人沒什麼的，我見他對那幫兄弟很好。”
鍾火麟無奈地說：“他對他的兄弟是好，可把我當外人了。”
嚴文俊又說：“那豈不是好？不用幹有錢領，我想都想不到呢。”
伍忠德笑罵：“你這小子最愛偷懶，明天多分點任務給你。”
鍾火麟說：“不錯，讓他加班到十點。”
嚴文俊說：“千萬不要，我準備約會呢，昨天相親才認識的女孩子，不可不加油。”
三人一起呵呵笑幾聲。電梯直接下到停車場。嚴文俊一直乘坐伍忠德的順風車，跟着過去。鍾火麟的車子停在另一邊，接近龍騰酒吧附近。他剛按響了防盜器準備開門，忽然旁邊有人撲了過來，大喊：“喂。”已經抓住他的肩膀。
鍾火麟一驚。扭頭看去，更加吃驚！
居然是姚貝婷。
鍾火麟驚愕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姚貝婷一厥嘴巴說：“我怎麼不能在這裡？別忘了我就在這裡上班的，你的車子停在哪裡我清楚得很。”
“你……你想幹嘛？”
“我在等你呀。”
“等我幹嘛？”
“一起吃晚飯呀，這也用問？”
鍾火麟愣住了，“我什麼時候約你吃晚飯了？”趕緊甩脫姚貝婷的手臂。
姚貝婷甜甜地笑，又一把摟住他，說：“人家專門等你吃晚飯的，快點，不然我要遲到了。”
鍾火麟一臉的尷尬，“放……放手……”忽然一輛小車兜過來，伍忠德和嚴文俊都伸出腦袋怔怔地看。
鍾火麟急了，低喝一聲：“還不放手！”
伍忠德微微一笑，嚴文俊的眼睛都瞪大了。姚貝婷大方地打招呼：“嗨！”兩人連忙回禮應答：“你好。”
嚴文俊驚疑地問：“火麟，你女朋友？”
鍾火麟正想否認，姚貝婷已經點頭大聲說：“是。”
鍾火麟更加急了，“是你丫的，你可別亂說。”
姚貝婷纏過去又摟，膩聲說：“是就是嘛，遲早也是的。”
“你放手，放手啊。”
“就不放。”
“放不放？不放我揍你了。”
“你敢？你欺負我。”
……
兩人竟然當場糾纏起來，有些員工下班經過，見到自然以爲是打情罵俏。伍忠德和嚴文俊互望一眼，心裡都在想：“這小子有女朋友了？倒看他不出呢！”
鍾火麟一掃視周圍，真心惱怒了，瞪眼喝問：“放不放！”
姚貝婷還真的擔心鍾火麟發火，無奈地放開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