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願意給她一個交代。
可是陸靜怡要的從來不是一個交代這麼簡單。
口說無憑,她要那些賤人血債血償,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過私下裡所想的做的,陸靜怡都並不打算和他提起半分,她站起身來,在陸淵的身後,又像是小時候一樣,乖乖的,給他捶着肩膀,“爸爸,有時間你可以打個電話給媽媽,媽媽很想你。”
陸淵享受着女兒難得的孝順,眸子微微閉起。
可是聽到這一句話,他的身邊有些僵硬,他輕輕地推開閨女,“時間不早了,你剛回來,有時差,早點去休息。”
“好的爸爸。”
陸靜怡悶着頭,就直接離開了書房。
只是剛纔還一臉孝順的她,此時一張臉又變得猙獰了起來。
她這個好父親還真是長情呢,二十幾年前心裡就念着那個女人,可是到現在爲止,那個女人連灰都沒有了,他還記着?真以爲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
可是還不是生了她?
這個負心漢,怎麼就不去想想她和母親,難道他就不愧疚嗎?
陸靜怡冷笑着,恰巧和迎面走過來的艾森撞了個徹底,艾森心裡在想事,壓根沒注意到前面還有人,這不……手裡的文件一不小心就灑落了一地。
“大小姐。”
陸靜怡冷冷地應了一聲,並沒有打算幫他撿,只是眼睛的餘光不經意地看到有一頁上的一個名字。
艾草草。
她頓住了腳步,“你查的這些資料是什麼?”
艾森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還沒有走,這些事都是瞞着她還有夫人梅少華秘密調查,所以這時候自然不能暴露分毫,他裝着若無其事地撿起掉落在地的資料,“是一些收購案,大小姐您應該沒有興趣。”
陸靜怡眯着眼,雙手環胸,冷漠地堵在艾森的面前,一副就是不讓道的模樣,“如果我說我很感興趣呢?”
她這個態度,如果換做一個人,恐怕立馬就被唬住了。
可是艾森是艾森,跟着陸淵在刀尖上行走的,什麼場面沒有見過,所以哪怕是這樣,他一樣也能彷彿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大小姐,您應該知道公司的很多事都是A級機密,您感興趣不是不可以,不過您真想知道,可以親自到BOSS那裡去問。”
說着,就繞到一邊,打算離開。
陸靜怡一手指着他,“我記住了!”
“大小姐走好。”
其實哪怕陸靜怡對他沒有好感,艾森也不介意,他是隸屬大BOSS的,除了BOSS,誰都動不了他!
這就是陸氏特助的特權,是陸淵放給他的,手下一樣擁有滔天的權力。
“人走了?”書房裡,陸淵的模樣有些疲憊。
艾森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把資料遞給老闆,上面的很多資料都被模糊了,即便找出一些出生證明,可是再一比較,其實會發現這中間有着很多的漏洞。
根本就禁不起深究。
至於出生時間,讓他想到了一些往事……
“艾森,你說這些都是真的嗎?”
艾森笑了笑,“如果BOSS您覺得是真,那就是真。”
陸淵也不知道。
他想知道這個真相,想知道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可是又害怕這一切都只是他虛妄的結果,其實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他還沒有做好那個準備。
“算了,再等等。”
如果他決定徹查,可能一切就如同一張紙一樣,所有的真相都會重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想後退一步,有些事並不是那麼着急了。
可是他不着急了,有人卻比他着急。
陸靜怡當晚就給梅少華打了電話。
艾森散落在地的文件,她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上面清楚寫着艾草草三個字,難道她和陸氏集團的收購業務有什麼關聯?
這是把她當三歲小孩子騙?
原以爲上次在國外偷偷查過一次DNA問題,不會再有什麼事,可是現在看來這中間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她們得到的結果是真的,可是父親那邊爲什麼又要調查?
他的動機是什麼?
難道也是因爲她長得像從前那個賤人?
種種的困惑縈繞在她的心間,梅少華接到電話的時候,神色也是一冷,要知道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死鬼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不可能再跳出來和她爭陸夫人的位置了,可是萬一那小賤人和那死鬼有什麼關係,結果被丈夫注意上……
如果真的來了陸家,那對她和女兒可是大大的不妙!
“靜怡,那個女人不能活!”梅少華冷下聲音,“做的隱秘一點,不要讓你爸的人查到任何消息!”
因爲上次的事,丈夫還在責怪她,至於這一次……
陸靜怡勾了勾脣,“放心吧,這一次簡單多了……媽,你還不知道吧,艾草草已經離婚了,沒人再庇護她了,而且在這京城裡想要害她的人多的是,我可什麼都沒有做呢。”
母女倆心有靈犀。
……
對於陸家人的陰謀陽謀,艾草草一概不知,她每天都沉浸在工作裡,閒暇之餘就把時間給了兒子,日子過的還挺充實。
晚上開車回家的時候,她心裡總有些不安穩,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所以開車的速度也挺快。
她每天走的路線幾乎都是一樣。
大路挺寬敞,就是紅燈有點兒多,這會兒停在她車前面的是一輛白色的高爾夫,艾草草有時候上下班也會開那輛車,除了車牌,那輛車的模樣是和她的一樣。
就是車牌都像的很,只有末位的一個數字,是九,她的是六而已。
看着,還真是巧合。
不過昨晚是公司聚會,所以那輛車就沒開上,一直停在了地下車庫裡。
今天她從家裡又開了一輛香檳色的奧迪,昨晚睡得時間短了,這時候都有一些昏昏欲睡,她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而就在這個時候,變故鬥生。
綠燈一亮,白色的高爾夫滑了出去,而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兩輛黑色的越野車衝了出來,幾乎是不要命地就撞了過來,高爾夫車主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立刻踩下油門,往前衝,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輛車的車主速度快,那是兩邊的那輛車更快,碰地一聲已經撞上去了……
而這顯然是有預謀地撞車。
而不是偶然!
猛烈的撞擊聲響起,幾乎周圍所有的車輛都像是靜止了在那裡……
誰都沒想到,會在下班高峰期發生這麼慘烈的一起車禍!
開高爾夫的是個長髮的年輕女人,女人滿頭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有人在外圍呼叫着……
可是從艾草草的角度能看到,那輛黑色的越野車裡,其中有一人呲着邪惡的笑容,叩響扳機,對準了女人的腦袋,碰地……
沒有任何聲音。
可是女人,已經沒有了活路。
更是當場斃命!
至於那兩輛車,就像是一場意外,橫空出現,如今又很快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只留下已經無力返生的女車主,和那輛被撞的四分五裂的高爾夫車。
慘象,讓人忍不住尖叫。
可是艾草草並沒有下車,更沒有觀望,她嚇得一身冷汗,整個人都像是被凍僵了一般,額上的冷汗順着鬢角往下流……
她踩下油門,小心翼翼地換了一個方向,然後抄了小路,繞了很遠的距離,才平安到了家。
別人不知道。
可是她卻不可能一點也猜測不到。
那個女司機很有可能是替死鬼,那些人想害的,根本就是她!
不是她疑心,而是有些事太巧合了,同樣的路線,白色高爾夫,長髮,相同的車牌……如果不是這麼相似,恐怕那些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艾草草臉色蒼白,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要置她於死地,可是此時此刻,她腦中憑空想到了一個人。
慕容憶香!
除了她,或許沒有旁人更想要在這個時候弄死她了。
可是她已經離婚了,她還要怎樣?
她失魂落魄地上了樓,面色白的有些不正常,她猛然想到慕容憶香,想到小狼!
可是這個點裡,客廳裡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她叫了兩聲,也沒有人迴應,心裡的一塊石頭不自覺地往下一沉……
“嵐姨?”
“小狼?”
她倉促地給嵐姨打電話,是能撥通的,可是無人接聽。
艾草草坐在沙發上,等待的這半小時,就像是比半年的時間還要漫長,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內心都快要崩潰了。
就在她打算請那人幫她的時候,嵐姨擰開門把手,抱着小狼回來了。
和她一起的還有其他人在。
艾草草看到兒子好好的時候,眼眶都忍不住紅了起來,她走過去接過孩子,小狼已經睡着了,小臉粉撲撲的,不過小眉頭一直蹙着,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
在被抱到艾草草手裡的時候,小狼猛地一睜眼,渾身都有些顫慄,不過在看到是她後,又緩緩地閉上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嵐姨,這到底是怎麼了?”
艾草草被孩子的樣子嚇了一跳,顯然是剛纔受驚嚇了。
“哎,說來也奇怪……”
艾草草把孩子先送進臥室,然後蓋好被子,悄悄關上門,這才走了出來。
和嵐姨回來的,還有好幾個都是忠義堂的人,一個她很熟悉不過,就是夜鶯,另外兩個,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還有一個和他相反,相對粗獷。
嵐姨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艾草草的眉頭卻是越蹙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