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麼?我要回家,你們爲什麼攔着我?”
裴曉思看着攔着她不讓出門的兩名冷麪保鏢,她氣得眼眶都紅了。
“都在鬧什麼?”季曜珉回來了,他看着吵鬧的大門,皺眉責問。
“BOSS。”兩名冷麪保鏢紛紛向季曜珉恭敬致意,其中一人回答季曜珉的責問:“BOSS,裴小姐不知怎麼了,從剛纔開始,就吵着要離開……”
“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
“是,BOSS。”
兩名保鏢退下後,季曜珉邁步,緩緩地走近裴曉思,邪肆的黑眸,慵懶地眯起,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定定地睨着裴曉思。
“曉思,爲什麼急着離開?在這裡住得不開心嗎?”他問。
男人靠得很近,讓裴曉思心跳不控制地怦動起來。
她不敢看他,有些緊張地出聲:“沒有,我沒有不開心,只是……有些不方便……我,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樣子,我想,我還是不要打擾你了……”
季曜珉倏然湊近她,刀削般的薄脣幾乎要從她的臉龐擦過,灼熱的男性氣息噴薄在她的臉頰上,惹來她一陣酥軟的戰慄……
季曜珉棱角分明俊朗臉龐驀地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薄脣邪性地勾起,俊美得令人暈眩,“沒關係,我喜歡……你的打擾。”
男人低啞曖昧,如同深情告白一樣的話語,令裴曉思渾身發軟,臉紅心跳,整個人都有些飄飄忽忽的,“我,我先回房了,季先生,你忙……”
季曜珉看着裴曉思害羞而落荒而逃的背影,薄情的殷紅雙脣冷冷地挽起,嘲弄不屑的弧度。
他想起了在他面前總是犟得跟頭牛似的秦深深,這個世上,也唯有這個倔強的女人才能令他感覺到鮮活動人。
其他的女人,對他來說,不過都是泄慾的工具。
然而,一想到此刻自己心心念念、捧若至寶的女人也許正承歡於別的男人身下,冷酷邪性的一顆心,猶似刀絞,他攥緊着雙拳,猩紅的雙眸迸射出刻骨的恨意與不甘……
墨!御!霆!
半夜。
秦深深是被一陣暴躁嗜血的吼叫聲驚醒的,她嚇得滿頭冷汗。
伸手抹了抹,她正想要下牀去上個洗手間,忽地,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又傳了過來。
別墅的隔音很好,聲音雖然很細微,然而秦深深卻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幻聽。
她蹙着眉頭,凝神細聽了好一會,確定這是男人在極致痛苦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她看了看腕間的表,已經凌晨二點了。
她起身下牀,走到窗前往樓下探頭張望,樓下值班的保鏢,好像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似的,一點也沒有上樓查看的意思。
秦深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讓她想起了之前強吻她的那個神秘冰冷的男人。
會是他嗎?
那扇金色的大門後面,究竟藏了些什麼?
與此同時。
那間平日裡嚴如禁區的房間,此時卻站滿了人。
賀琰,暗七,方傾,易南,米因,米曉,貝拉,喬恩,墨御霆最信任最親近的心腹,此刻都聚齊在這裡。
他們的身上,
都或多或少地沾染了鮮血,那些血,並不是他們的,而是,那個正在承受着極致痛苦的男人的。
他們一個個,神情悲痛,眼眶泛紅,眸底的情緒是那麼地激烈與驚懼,所有人都目不轉眼地盯着十來米外那個巨大的鐵籠。
男人痛苦狂躁嗜血的爆吼聲,猶如刀刃一般,在每一個人心口都留下一道撕裂了心肺一般的劇痛。
如果可以,他們願意替男人分擔那些折磨着他的可怕痛苦……
鐵籠的每一根鐵柱,都足有二指粗,一般人不說用說扳斷了,就連拉扯一下也絕對不可能。
然而,此時,鐵籠裡那個狂躁喪失理智的男人,卻已經扳斷了三根鐵柱。
那股力量,已經超乎了人類的極限……
他修長的手掌,因爲劇烈的施力,掌上的血管爆裂,鮮豔欲滴的殷紅血液汩汩而流,鐵籠上,地面上,他健碩高大的身體上,都染滿鮮血……
猶如野獸一般的撕心裂肺的痛吼聲,從他的蒼白的薄脣裡發出,昏暗的光線,隱約露出他半邊臉頰,俊美如神,邪肆如魔,蒼白中透着妖邪,充滿着癲狂的覆滅色彩。
這個痛苦得猶似野獸一般的男人,竟然是,墨御霆。
他雙目猩紅,眸底滿滿的都是駭人的戾氣,昔日光潔飽滿額頭,此刻盡是斑駁的血跡,他咬緊着牙關,極力地承受着體內瀕臨崩潰的極致的痛苦。
這份痛苦,如果換到一般人身上,早就精神崩潰,承受不住極致的負荷而爆體而亡了。
然而,墨御霆卻一直忍了整整一個小時二十七分鐘。
他除了手上的傷,身體上還有多處的抓傷,每一處都深可見骨,觸目驚心。
這是他每次體內的狂躁與痛苦瀕臨巔峰的時候,他通過自殘的疼痛,強制地令自己保持清醒,不願完全喪失人的天性與理智,徹底地化身爲野獸。
這個鐵籠,是他專門爲自己打造的,爲了讓體內的狂躁症不傷害自己的屬下,他在還有意識的時候,都會將自己關進鐵籠裡。
在每一個他名下的住宅,都有着這樣的禁區一般的房間,房內,都有着堅不可摧的巨大鐵籠……
這,就是金色大門背後的隱藏的秘密。
這幢年份久遠的別墅裡,除了墨御霆信任的心腹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資格踏入頂樓,踏入這間禁區的房間。
“暗七,易南,你們兩個分別從兩側小心翼翼地靠過去……”賀琰一邊埋頭配製着高效的針對性的麻醉劑,一邊冷靜對着衆人下達命令。
這個時候,墨御霆顯然已經快要被他體內那股狂躁完全操縱了,他們已經沒有再多的時間了,不然,墨少就危險了。
暗七與易南非常慎重而默契地點頭,輕挪着步伐,緩緩地朝着鐵籠靠了過去……
“米因,方傾,你們從這兩個方向過去……”
米因與方傾擡手抹了抹不受控制掉下來的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步伐輕緩而敏捷而靠了過去……
“喬恩,貝拉,你們留在原地,儘量說話大聲點,分散墨少的注意力……”
“嗯。”喬恩與貝拉點頭,前者神情悲憤,後者咬牙哭泣得都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賀琰看了哭成淚人的貝拉一眼,
神情動容,他明白,對於貝拉來說,墨御霆相等於她的至親……
貝拉的父親是個瘋狂到變態的穆斯林,貝拉的母親是Z國人,因爲一次與外男搭話被他父親看到,貝拉的母親,被活生生打死了。
當時只有八歲的貝拉被波及,險些被活生生的燒死,是經過那裡的墨御霆救了她,給了她選擇的機會,是願意留在當地生活,還是跟隨着他離開……
貝拉當時選擇了後者,跟着墨御霆回了暗殿。
十年地獄訓練,四年鐵血生崖,成就了現在二十二歲瀟灑的貝拉。
對於貝拉來說,墨御霆是給她第二次人生的恩人,親人,不僅是貝拉,他們另七人現在的命,都是墨御霆給的。
沒有墨御霆,就沒有現在的他們……
賀琰將配好的特效麻醉劑緊捏在手心裡,他對着同樣哭紅了眼的米曉說道:“米曉,你掩護我……”
“好,我保證完成任務。”米曉低低地抽泣回答。
“嗷。”類似於野獸一般的暴躁吼聲,一聲比一聲嗜血慘烈。
“沒時間了,快……”賀琰不敢再擔擱,他急奔過去,藉助米曉的身形隱匿自己,漸漸喪失理智的墨御霆衝着他們的方向狂吼着。
他不斷流血的修長雙掌,用力地拉扯着鐵柱,手上骨節慘白,青筋爆露,力道大得不可思議,在他施力下的幾根鐵柱,被拉扯得劇烈變形……
“墨少,我在這裡,墨少,你們沒事吧?”米曉抹去眼淚,不斷出聲,分散陷入野獸狀態的男人的注意力。
就是現在!
隱匿在米曉身後的賀琰,驟然現身,他高高地舉起麻醉針,對着墨御霆從變形鐵籠裡伸出來的泛青手臂用力地扎進血管……
“嗷……”男人劇烈掙扎,狂化的他,力量恐怖駭人,扎針的賀琰,整個人如同飄零的落葉似的,重重地被甩飛出去……
“咳咳……”倒在地上的賀琰一臉慘白,他痛苦地爬了起來,喉間一陣腥甜,嘴一張,連番咳出一大口鮮血來……
“賀琰,你沒事吧?”貝拉衝了過來,緊張地看着他。
“……我,我沒事……”
賀琰雖然說沒事,然而場上另七人都浴血多年,負傷無數,怎麼會看不出賀琰傷得很重?
一個個擔憂極了,貝拉小心翼翼地賀琰扶到牆角的沙發上,讓他躺平,賀琰拒絕,“……我,我沒事,暗七,你看看麻醉劑全部打……進墨少的身體了沒有?”
賀琰說完,又咳了一小口血,把貝拉嚇得夠嗆。
暗七查看着墨御霆這邊的動作,確定麻醉劑全部打進去後,所有人都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賀琰配製的麻醉劑跟市面上的並不同,這是他在墨御霆初次發作的時候,抽取他的血液,經過了三年的努力,才研製出來的。
在有這一份麻醉劑,在之後每一年墨御霆狂躁發作,只要能成功在他體內注射麻醉劑,最後都能讓墨御霆平野獸化的狂躁平復下來……
“啊啊。”
然而,他們臉上微微鬆一口氣的表情還沒有來得及褪去,鐵籠裡原本因麻醉劑而平復下去的墨御霆,突然發出一陣暴戾的痛吼聲。
聲音,刺痛了場上每一個人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