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慢慢鬆開手,整個人開始散發出一種寒冷的氣場。
他凝視着向小園同樣冰冷的雙眸冷冷道:“好吧,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那就什麼都別說了。”
程浩突然一把拽住向小園的手臂,將她從露臺拖至房間裡。
“你要幹什麼!”小園一邊掙扎一邊大叫。
程浩將她甩到一邊,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起東西來。
很快他翻出小園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扔在她面前:“明天我們去登記結婚,沒有單位的證明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我也不打算讓你結婚之後回去上班了。就這樣吧!”
向小園被他氣瘋了,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人的腦子是不是有病。明明說的這麼清楚,明明看的這麼明白,他們再也不可能了,可是他竟然還妄想着去登記結婚。
小園的如星的眸子閃了一下,程浩突然意識到什麼,但還是被她先一步將戶口本搶在手裡。
小園扯下戶籍頁撕了個粉碎,然後又將身份證掰成兩半丟在他的腳下。
“你!”
程浩揚起手臂,向小園卻仰迎着臉,用仇視的目光瞪着他,等待着他的巴掌落下。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有什麼可害怕的。
程浩氣得渾身哆嗦,舉起的手臂卻遲遲沒有落下,最後只能一拳砸在桌子上傳來“咚”地一聲巨響。
“程總……”手下有事彙報,卻看見他們對峙的樣子,猶豫半天不敢開口。
“四……四少找您……”他戰戰兢兢地彙報道。
程浩捂着流血的手指關節咬牙切齒道:“給我看住她,不許離開房間一步!”
說罷轉身怒氣衝衝地下樓去。
向小園斜眼瞅瞅面色慘白的保鏢,又看看地下一片狼藉的碎紙,也負氣坐在那個輪胎做成的沙發裡一言不發。
付憲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程浩過來他站起身。
“怎麼着?又來當和事老?”
每次他和倪琨發生衝突,付憲龍總是第一時間出現。
付憲龍掃了他一眼,壓着怒氣道:“你小子到底怎麼想的?你怎麼跑到婁氏去了?”
還以爲是在藍少祺結婚典禮上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程浩竟然真早已如此。
程浩抓起茶几上的煙遞給付憲龍一根,被付憲龍沒好氣的擋回去,他慢慢坐下將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我有我的理由……”
“你有什麼理由!”付憲龍氣得大吼起來:“你到底有多缺錢?我讓你跟着我幹你都不同意,怎麼就轉臉跑到婁氏去了?”
程浩苦笑一下:“我說我是爲了自己的良心,你信嗎?”
付憲龍白了他一眼:“你?你的良心早都被狗吃了!你是不是早都知道唐淵生病的事?你是不是早都跟他有什麼協議?”
程浩心裡狠狠一震,慢慢擡起頭注視着付憲龍憤怒的目光,然後再次低下頭。
竟然連他都這麼認爲,自己早都百口莫辯,再解釋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付憲龍看到他的沉默,以爲自己猜對了,氣得頓足捶首,真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那小園姑娘呢?她會原諒你嗎?”
“她不原諒我。”說到這個話題,程浩的心裡長滿荊棘,鮮血淋漓。
付憲龍現在終於明白那天晚上程浩和倪琨對峙的原因了。
“你打算怎麼辦?”
雖然跟向小園接觸不多,但是他知道那是個既倔強又有原則的女孩子,自己都尚且難以接受,她怎麼可能輕易原諒程浩。
程浩搖搖頭:“不知道。”
現在的他完全無計可施,只能走一步說一步。
付憲龍深深嘆了口氣,坐在他身邊說:“你知道嗎,我大伯這次真的急眼了,我也連帶着倒黴。我和琨哥那個公司快保不住了,我到是無所謂,他花的心血太多。反正大伯就一個條件,讓琨哥跟我姐結婚。”
程浩一愣:“和香子?”
付憲龍一臉怨氣:“是啊,我姐答應了。”
程浩“哦”了一聲,並無表情。
“我姐答應了!她要跟琨哥結婚,琨哥要想保住公司就必須答應這個條件!”
付憲龍大叫起來,程浩冷淡的態度比這件事本身更讓他氣憤。
程浩一臉不解地望着衝自己嚷嚷的付憲龍問道:“你喊什麼?香子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有個歸宿了。她和琨哥怎麼了?我一直覺得也就他倆各方面最相配了,你家也一直是這麼打算的。反到是你這個當弟弟的一直阻攔的莫名其妙!”
付憲龍一把薅住程浩的衣領將他從沙發上拽起來:“你真的是這麼想的?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程浩也火了,一把打開他的雙手:“你有病啊!”
付憲龍指着他的鼻子,雙眼通紅,脣色蒼白顫抖:“咱倆多少年的弟兄了?你幹了什麼混蛋事哪次不是我替你收拾殘局?你和琨哥鬧矛盾,我哪次不是偏向你?你就沒有長過一點心!”
說罷抓起大衣怒氣衝衝衝出門去,只留下程浩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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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程浩洗漱完畢從臥室裡走出來,看見向小園正繫着圍裙在客廳擦拭着多寶格里的花瓶,他不由一愣。
“你起來了?”向小園把花瓶放回去,衝他回首道:“吃早飯吧,等你半天了。”
還以爲她今天會繼續冷戰,沒想到她的態度自然到彷彿回到穿幫之前。不,應該說是穿幫後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程浩不由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早報看看時間,日期都對,自己沒有穿越,時間也沒有倒流。
程浩滿腹狐疑地在小園身後走進餐廳,小園伸手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沒等他說話,她先開口道:“是飯店早上送來的,沒有毒。”
程浩不知小園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只能衝她笑笑,心裡卻七上八下。
又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自己失眠了一個晚上,琢磨出的各種情況都沒有發生,對策一條也用不上。
小園看他還是坐着不動,衝他微笑起來,眼睛彎成一對月牙,露出潔白的貝齒。很久都沒有見過她這麼純真的笑容了,笑得程浩心裡有些發酸,又有些發顫。
“向小園,你又想搞什麼鬼?”
她對自己好點,他竟然會渾身不舒服。
回想起上次她拉着自己買菜包餃子,誰曾想一回頭她就尋死去了。
小園搖搖頭,把雞蛋拿起來對着盤子磕了磕:“昨天是我太沖動,不該撕了戶口本和身份證,是我的錯,你別生我的氣。”
說罷,她將剝好皮的雞蛋遞給他。
程浩接過來咬了一口道:“別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把外面那些人支走。”
小園滿不在乎:“沒關係,你要是不覺得礙眼,隨便你。”
程浩放下筷子,繞到她身後一把摟住她。
奇怪,她真的沒有抗拒也沒有顫抖,就這麼任憑他擁抱着,低頭親吻着。然後他們一起擡頭望着落地窗外飄起的絲絲雪花。
二零零四年深秋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的都早了一些……
“小園,嫁給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說出這些話,程浩又不覺紅了眼眶。
“可是就算再想結婚,沒有身份證和戶口本也不行啊!”小園的聲音輕的像片雪花一樣。
“我想辦法,加急的話一週怎麼也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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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把她摟的更緊,好像一鬆手她就會如雪花般飄走,然後融到土地裡再也消失不見。
“你派人送菜過來吧,我想自己做,外面的吃不慣。”
向小園只是提了這麼個簡單的要求,便不再說話。
這幾天向小園每天在家裡打掃打掃衛生,然後去書房看書,做好飯等着程浩回來一起吃晚餐。
日子過得愜意又平靜,若不是那幾個如影隨形的保鏢,好像還真的回到了往日的時光裡。
向小園是個閒不住的人,做午飯的時候還將那些手下的飯也一併做出,她平易近人又天真可愛,弄得那些一向沒有什麼面部表情的黑衣保鏢們誠惶誠恐,只能偷偷打電話請示這飯該不該吃,水該不該喝。
“怎麼着?真的已經度過此劫,平安無事了?”婁傑的消息向來靈通,程浩的一舉一動逃不過他的眼睛。
“怎麼可能?”程浩批示着文件,頭也不擡。
他太瞭解向小園了,她哭鬧折騰他向來不怕,怕就怕她雲淡風輕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態度,指不定背後她在琢磨什麼幺蛾子呢。
“可是我看你倆現在挺好啊?”婁傑十分不解,前幾天程浩給意大利方面打電話說婚紗製作如常呢。
程浩合上手中的文件夾,仰身向老闆椅背後靠去,點起一根菸:“我從來沒有小瞧過她,對她一分鐘都不能掉以輕心。我到是想看看她這回又想搞什麼花樣。”
婁傑看他蹙眉沉思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明明是愛的要死的兩個人,偏偏互相鬥心眼,弄得跟諜戰劇一般。
這世上把日子過成這樣的估計也沒有幾個了。
“說實話,只要認識你家小園姑娘的人,絕對沒有一個敢小瞧她。”婁傑由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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