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黑着臉回到家,向小園又是一臉笑容可掬地站在門口迎接他。
“你不要跟我說話,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一看到她這個表情,程浩就條件反射地意識到沒有好事。
向小園扁扁嘴,還是不要在這種情況下繼續激怒他比較好。
“你今天沒有去上課嗎?”
程浩有些狐疑地打量她。
“結課了。”
“請了這麼久的假,想回去上班嗎?”
向小園苦笑一下,沒有作答。
上班?她早就下崗了,只是一直沒有告訴他。
現在的她沒有自由,沒有收入來源,已經孑然一身,除了這條命她什麼都沒有了。
程浩以爲她在抱怨自己對她的人身限制,態度緩和下來。
“你呀……要麼去上班,要麼去上學。每天這麼閒着一定會給我生出一堆事來!”
向小園把臉偏向一邊,翻着白眼不搭理他。
並不是她沒事找事,而是他不肯放手讓她不得不惹事。
程浩看她像小孩鬧彆扭一般倔強地扭着頭,不由淡淡微笑,伸開手臂想把她環進懷抱裡。想對她說給雙方一個機會,過去的那些事就讓它們過去吧。
無論是對是錯,無論造成了怎樣的後果,能不能都交給時間去化解,哪怕她現在心裡還是有裂縫但是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去彌補,去修復那道傷痕。
如果今生不夠,那就約好下輩子,下下輩子。
“小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低下頭,感受着她在懷抱裡的溫度,好久好久都沒有這種平靜安寧的感覺了。
“藍少祺還活着嗎?薛澄還會回來嗎?倪琨哥哥和香子姐姐的這一輩子誰來償還?你害了那麼多的人,只是輕飄飄的一句重新開始就妄想我原諒你?做夢!”
說完她一把推開程浩。
程浩都快瘋了,他痛苦地撓着頭,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就是百口莫辯說不清?
“今天沈小姐去找你,你爲什麼把她扔出去了?”
向小園並不罷休,還要給他的痛苦再加碼。
“你怎麼……怎麼看見的?”
小園挑挑嘴角冷笑一聲。
她當然看見了,看的清清楚楚。
那位沈小姐先找到了家裡,是她接待的,是她告訴她去公司裡找程浩的,門禁卡是她給的,所以沈心瑜才能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六十八層的董事樓。
她跟在沈心瑜身後,看着她進了公司,又看到她被丟在草坪裡,就那麼像丟貨物一樣重重一扔,看着都很疼。
她知道程浩一定又被氣得半死,但這還不足矣讓他放開自己。
那就慢慢加碼,溫水煮青蛙,總有一天他會受不了的。
可是就在沈心瑜找上門說還墨鏡的那一刻,她的心還是會疼。
“週二晚上八點,月秀坊。已經給您訂好了位置,您應該當面去跟沈小姐道歉。不要遲到。”
向小園微笑着,收起怒容恢復到那種平和可親的狀態。
“向小園,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程浩再次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把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信,並且很期待。”向小園保持着明媚的笑容:“希望你殺了我以後給我父母一點撫卹金,告訴他們別傷心。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養了一個有眼無珠,頭腦簡單,善惡不分,不知廉恥的女兒!”
聽着她的話,程浩慢慢鬆開手,她每說一句,他就後退一下,一字一句全都捅在他的心上。
“還有,麻煩不要留骨灰,全都灑在山澗裡。我希望此生無形,來生無影,可以離你遠遠的!”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笑得像花兒一樣,然後哭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程浩的心冰涼冰涼,她就那麼恨自己嗎?恨到挫骨揚灰都不能斷絕?
“向小園,你有什麼招儘管使,我都接着。你想讓我去,我就去,但是你想離開我,沒門!”
程浩衝她悲涼地一笑,然後突然將脣附在她冰冷的脣瓣上,又用雙手將她的後背禁錮在沙發靠背中。
她的脣哆嗦得厲害,想躲卻沒有退路,只能任憑他啃噬。他的吻霸道又憂傷,讓她無法呼吸,在她想換氣的間隙長驅直入,她只能用牙齒還擊,可是他卻毫不鬆口,帶着一種鐵鏽味的血腥氣息伴隨着淚水的鹹澀在口腔中蔓延。
她推不開他,只能拼命通過低頭來回避,卻被他的手指鉗住,動彈不得。
爲什麼?爲什麼心裡還是能感受到愛他?這種讓她覺得罪惡的感覺被她掩埋在心底然後用仇恨狠狠鎮壓,可是這個時候爲什麼還是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他欺騙她,傷害她,壞事做絕,毫無人性,可是……她還是愛他。
“不去行不行?我不去好嗎?”
程浩慢慢鬆開脣,捧着她的臉,將她的額頭抵在自己的面頰上。
他能感覺到她的顫抖,他不相信她真的能狠下心就這麼將自己一次次往外推。
他緊緊扣住她的手指,生怕她會像一陣風般溜走,再也消失不見。
他犯過太多錯誤,他有太多不可饒恕的往事被她親眼目睹,她最後都諒解了,他不相信這一次她會真的給自己判死刑。
他知道她是愛他的,聽着她的從胸腔裡傳來的強烈心跳聲,他非常肯定。
“不要遲到,對沈小姐好一點。”
向小園將手指從他的手心裡抻出來,還是說了他最不想聽到的這句話。
“好,我去!只要你願意,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只能認命的妥協,任憑她的殘忍將他的心凌遲。
**
天上下着小雪,落在地上瞬間化成了水,然後又被凍結在一起,好像給路面鋪上了一層又溼又滑的鏡面。
天氣雖然不好,但是並不耽誤大事,T市五星級飯店的主幹道前被無數的豪車佔據,將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雖然不知道誰家在裡面辦喜事,但是這陣式,這排場,無形中寫着四個大字:非富則貴。
酒店大廳前安保人員仔細檢查着進入賓客的邀請函,閒雜人等都不能入內。
一個梳着馬尾戴着黑色框架眼鏡的女孩兒,正在那裡跟安保吵吵嚷嚷。
“我有很重要的事見新郎,這關係着他的一生,拜託你們讓我進去!”
保安客氣地阻攔,態度很堅決。
女孩看着磨了半天都無效,於是扯着嗓門大喊起來:“蘇鑫!你個混蛋快出來!我是翟玉,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你今天不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翟玉站在門口用最大的音量喊叫着,只可惜酒店太大,婚禮內堂太遠,她喊破了喉嚨都未必能把話音傳過去,只是招惹來無數詫異又好奇的目光。
翟玉都快急死了,蘇鑫要結婚,自己卻根本聯繫不上他,萬般無奈只能用最笨的方式來鬧場。
鍾原不在,向小園又自顧不暇,別人又指望不上,她只有這樣不顧形象地大吼大叫,像個瘋子一樣大鬧。
“小姐,您真的不能胡鬧下去,沒有請柬,誰都不能進去!”保安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往外推。
“沒有請柬……”翟玉火上房似得跺着腳,一轉臉看見一個正在邊走邊補妝的女人。
她幾步跑過去將那人手中的散粉搶過來,對着自己的臉一通亂拍,抹的好像藝妓的白臉一樣,然後拿起桌面上一張紅色喜帖的彩紙對着臉一拍。
一個清晰的人臉就印在了紙上。
“拿去!這就是我的請柬!你拿着這個去問問蘇鑫他認不認識我!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見到他!”
說罷丟下目瞪口呆的衆人瘋了一樣往酒店裡跑去。
一時間被搶了散粉的女人喊聲,圍觀人羣的議論聲,安保人員的呼叫阻攔聲亂作一團。
“這個丫頭有點意思……”一個身着阿瑪尼休閒西服,挑染了一縷白髮的男輕男子託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道。
然後微微側身讓開擠過身旁看熱鬧的人慢慢往門口挪去。
“莉莉,那個男的看着好眼熟啊!”
一個揹着香奈兒2。55小羊皮包的女孩用胳膊捅捅身邊的同伴。
“是啊……好像是FL家的首席男模啊!”
“真的真的,真的是他!我就是看了他的汽車廣告才讓我爸買的那款車!”
她們激動不已,正想上前打個招呼,卻發現那人早已在混亂中不知去向……
化妝間裡,姚麗雲一邊心滿意足地審視着自己的妝容,一邊指示化妝師整理頭上的頭紗,忽然一個人跑進來在她耳邊耳語幾句,登時讓她臉色大變。
“蘇鑫知道嗎?”
對方搖搖頭:“應該還不知道!”
姚麗雲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地狠狠道:“找人滅了她!”
敢破壞她的婚禮,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對方說了聲“是”又匆匆退下。
化妝師和助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傻傻地愣住,婚禮都是喜氣洋洋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狠厲的像女巫般的表情出現在哪一個新娘臉上。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
姚麗雲用尖尖的高跟鞋狠狠踢了梳妝檯一腳怒罵起來。
化妝師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低頭繼續整理起她的頭紗和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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