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保鏢大劉,去年在內地跟人打拳,把對手給打死了,葉師傅,你當心點。”
女人從外面叫來一個高達兩米,體型猶如水桶的男人。
葉青在第一時間就看向了他的那對像是長滿了腫瘤的耳朵。
“摔跤耳,熊身雞步龍脊,是個高手!”
他嘴裡低聲唸叨着,像是在說給安柏聽,又像是在感慨。
“攻他右側。”
安柏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後,忽然開口道。
葉青微微一愣,隨即搖頭失笑,“別亂說,這傢伙右邊的拳頭明顯比左邊大了一圈,就算要攻也是左邊纔是。”
“師傅信我。”
安柏沒有解釋,反而認真道。
葉青聞言沒再說什麼,脫下外套後,緩步來到大劉的面前。
“葉師傅,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千萬別輸哦。”
那女人嬌媚的笑了笑,繼而往後退去,給他們讓出空間,其他人有樣學樣,很快就把場地給留了出來。
“滄州巴子拳,劉慶。”
大劉拱手道。
所謂的巴子拳,其實就是八極拳的另一種叫法,只不過由於保留了最初的金剛八式,不願意改掉裡面的殺招,所以才保留了這個稱呼。
跟八極拳比起來,招式動作更加不好看,但殺傷力要更強。
“蔡李佛,葉青。”
葉青清楚這一點,臉色凝重的抱拳,隨後擺出架勢,“來吧。”
大劉微微笑,沒有吭聲,而是選擇直接動手。
只見他前腳猛的踏地,身體猶如黑熊一般,朝着葉青的中門擠了過去。
開門八極,打的就是中線。
好在葉青也不賴,重心轉動的同時,腳下猶如穿花蝴蝶,非常靈巧的來到了大劉的身側,同時捏出鳳眼錘,直擊他的腰眼。
這一下要是打實了,普通人直接就會失去行動力。
這便是蔡李佛拳不同於其他南拳的地方,在集合了多家之長後,它的步伐靈動多變,手上的技法更是包括了長中短三橋。
此刻葉青所用的,就是十大技中的穿。
大劉眼看要被擊中,臉上卻絲毫不見慌亂,反而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只見其雙腿猛的跪倒在地,竟硬生生靠着這個變招,搶在葉青發力沒達到最大的情況下,硬扛一擊後,搶進了他的中門。
“不好!”
葉青心中一跳,卻雖慌不亂,用暗腿踢向大劉的右手。
他這是選擇相信安柏了。
事實也沒有讓其失望,本來已經快要抓住衣服的大劉,竟突然停下了動作,左手握拳,跟他這一腿來了個相撞。
砰!
兩人同時後退。
“葉師傅好眼力,我自問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你是怎麼發現的?”
大劉揉了揉右臂,忽然展顏笑道。
葉青扭頭看向安柏,卻發現後者已經準備離開了。
“答應了再告訴伱!”
“好!”
大劉也是個武癡,聽完後不怒反喜,繼續欺身上前。
只不過他的右手終究有問題,碰到葉青這種戰鬥經驗豐富的傢伙,落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對此安柏已經沒有興趣再看,而是獨自離開了武館。他是真的要去賣牛雜,完了的只能到一些偏僻的地方,生意會淡很多。
至於那個女人所說的三千時薪,不好意思,他不想拿。
從武館裡走出,安柏來到一旁的棚子下面,將單車開鎖後,沿着馬路騎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在租的小平樓前停下。
這是棟非常有年代感的房子,總共八層,房租不貴,每個月三百。
不過,安柏每個月要給弟弟妹妹將近一千的生活費,還有學校裡雜七雜八的錢,所以租的是最下面的倉庫,好處是空間大,房租還要便宜一百。
只不過雨天容易漏水,還經常返潮,老鼠也很多。
有舍有得,不差了。
打開倉庫的大門,他來到火爐旁,將滷好的牛雜跟蘿蔔擡進推車,然後又準備了三袋一次性的碗。
“五點…還來得及。”
安柏看了看牆上的鐘,不由得送了口氣。
他賣牛雜的地方距離租房不遠,畢竟只是個推車,不方便趕路。
前身已經在那個地方賣了好些年,因此不必擔心生意。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安柏剛開攤,就忙個不停,陸陸續續賣了近五百。
“老闆,來份牛雜,少放蘿蔔,多放牛腸,另外我不喜歡吃牛腩,給我放一點牛肚。”
頭髮染成酒紅色的寸頭青年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身邊還抱着個戴帽子的小美女。
“噫,山雞哥有段時間沒來了啊。”
安柏看到來人,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今天我請你吧。”
“請什麼請,我沒錢啊。”
山雞眉頭一挑,直接從兜裡拿出一張五百的港幣放在推車上,“拿去,不用找了。”
“哇,謝謝山雞哥。”
安柏也沒客氣,手腳麻利的忙活起來。
根據原主的記憶,其實這些古惑仔很好打交道,只要你願意給他們面子,往往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哼,等我這次把事情做完,回來包了你的牛雜攤都沒問題啊!”
山雞笑着道。
安柏的態度讓他很舒服,所以壓根就不在乎這點錢。
古惑仔嘛,三更窮五更富,有今天沒明天,爲了幾句口角就能把人往死裡砍,主打一個醉生夢死。
安柏很快就把他的這份牛雜弄好,不僅全是牛腸,而且還一塊蘿蔔都沒放。
“你這麼做生意,活該發不了財啊!”
山雞哈哈笑了起來,嘴裡雖然在罵,但臉上卻盡是滿意之色,“看到沒,我就說我在這塊地方很有面子吧,你還不信。”
他對身旁的女人說着,繼而又搖頭晃腦的離開了。
安柏將錢收好,開始清理推車的衛生。
其實賣牛雜也沒什麼不好,這來來往往的客人裡,有很多都是以前只在電影裡看到過,如今遇上真人,可謂是別有一番感覺。
“安仔,來份牛雜。”
就在安柏低頭擦拭污漬時,又有人走了過來。
他擡頭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了比起剛剛要真誠許多的笑容。
“你不是說我這牛雜沒洗乾淨嗎?怎麼又來吃!”
“不乾淨的吃着才香啊。”
陳永仁也跟着笑了起來,只是那雙眼睛裡,永遠有着一份化不開的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