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隊隊乾癟的屍體步履蹣跚的走在山道上,身體中的精華早已經消失,它們此刻不過是具乾枯的傀儡而已。
這種東西,要說造成什麼麻煩之類的,幾乎不可能。
然而,銀月妖王之所以用這個做第一手,自然是沒有道理。
在這些玩意之中,還有百多個早已經看不出身前模樣的猴子,之所以還能分辨出來,是因爲還保留了一下基本的種族特徵而已。
比如尾巴,比如頭骨之類的。
粗重的呼吸聲在身邊傳來,安柏扭頭看去,就見本來一直臉色淡漠的猴頭此刻雙目通紅,兩顆獠牙頂出嘴脣露在外面,加上赤紅的麪皮,真是嚇人無比。
“好個噁心的老狗!”
熊理也猜出了銀月妖王的心思,雖然不知道它的目的,但在現在的情況下,順着敵人的意思走,那纔是真正的危險。
只是,不等它把話說完,一道身影就已經衝了出去。
“呔!!”
見面以來,安柏終於聽到了猴子發出的聲音。
尖銳中帶着濃郁到極點的憤怒,無數棍影上下翻飛,路上的乾屍被盡數橫掃。
等輪到那些猴子時,它動作明顯慢了一些,不過依舊堅定。
短短十多個呼吸,本來擁擠的山道再次恢復了平靜。
只不過因爲屍體的堆積,變得越發不好走了。
“唉。”
熊理一聲嘆息,像是要說些什麼,可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猛地揉了揉眼睛之後,頓時驚呼出聲:“老弟,快叫猴兄弟回來!”
它都能看出異常,安柏自然也早就察覺到了。
那些乾屍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在它們被打的四分五裂之後,地上的殘肢斷臂正不停的散發着某種氣息,道路周遭的雜草在極短的時間內盡數枯萎,而站在中間的天命猴肯定受到了更加強烈的影響。
可是
它卻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般,一點點將那些被七零八落的同族屍體收攏,最後竟堆成了一堆小山包。
猴子就這麼站在山包前,張嘴無聲的咆哮着什麼。
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柏是沒辦法開口的。
熊理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說完之後便又是一聲嘆息。
“本以爲這銀月雖說是仗着關係,但怎麼樣也是一方妖王,理應有些氣魄纔是,沒想到竟然低劣至此,老子以前真是瞎了眼。”
“是嗎?難道我以前對你不好?”
低沉的嗓音在上方響起,引得猴子與熊理齊刷刷擡頭往上看去,隨即便見一頭巨大的狗頭妖怪從天而降。
它有着雌性特徵,但是身上一塊塊隆起的肌肉,看着非常駭人。
本來體魄魁梧的熊理站在其面前,立刻變成了小豆芽。
“不好,老弟快.”
它察覺到危險,擔心等下護不住安柏,便準備提醒一下,結果話說一半,這才察覺身旁已經早就沒了人影。
“老子準沒說錯,你小子上輩子肯定是個狐狸!”
熊理被氣笑了,不過也放下心來。
“對老子好?老子是瞎了這雙招子,纔會在這狗地方做什麼三大王,現在想想,真叫人晦氣。”
話說的很難聽,可是銀月妖王卻並不介意,甚至沒有絲毫生氣的情緒。
一邊打量着目光猶如野獸般猙獰的猴子,它一邊慢悠悠說道:“你最重規矩,卻不知我現在所做的,便是天底下最大的規矩。”
“放你的狗屁!”
熊理破口大罵:“當老熊是三歲小兒嗎?滿口胡咧咧,真是越發讓人小看了。”
“唉”
銀月妖王幽幽一嘆,“終究還是見識淺薄了啊,你可知如今這三界六道之中,維持秩序者何?你又可知,是誰在梳理陰陽,不至於弄成一團大亂?我便是代表了規矩而來,如今大敵當前,你若是願意順從,那麼之前種種,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哦?我說你這老狗哪來的如此手段,原來竟是找了新靠山,he,tui!”
一口濃痰吐在地上,熊理亮出指縫間的爪子,哪怕身軀比不弱,氣勢卻絲毫不落下風;“還是手底下見真東西吧!”
“還真是冥頑不靈啊。”
本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思,眼見不成,銀月也沒有失望。
而在話音落下之時,猴子的進攻終於到了。
那根平平無奇的木棍亮起了猩紅的血色,帶着恐怖的炙熱,由上而下狠狠朝那顆碩大的狗頭砸去。
“倒有些手段。”
銀月妖王眼皮微擡,“不過現在的我,可不是你能夠抗衡的!”
說罷擡起一隻爪子,不僅擋住了棍子,恐怖的力量席捲而至,將猴子直接打的倒飛了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落點剛好是那些被堆起來的屍體上。
“本王剛纔是在等銷魂煙發作,你又在等什麼?”
銀月張開血盆大嘴,滿嘴尖牙外露,“等死嗎?!”
轟!
雙腳猛地發力,帶動它整個身體騰空而起,落到了還沒來得及起身的猴子面前。
“是不是感覺妖力混亂,一身本事十不存一了?”
砰!
堪比成年男人身軀的手指握成拳頭,砸在了猴子身上,將它又給打的躺了下去。
但這還沒完,銀月得勢不饒人,雙手連環轟出,帶起鋪天蓋地的拳影。
“這可是蘊含了五百年妖力的拳頭,你吃的起嗎!哈哈哈哈!天命人?今天我便逆天改命!”
或許是太過得意,讓它說出了壓抑在心中的話。
遠處的雲端聽聞之後,從裡面傳來了一聲輕笑。
“小師妹這寵物倒是有些意思,竟要逆天”
“不過荒野畜牲罷了,哪裡有什麼見識。”
“誒,師妹,多虧你給了它那東西。不然哪裡有現在的好戲。”
“師兄高興就好,但這天命人會不會太.”
“無妨的,總會有傢伙跳出來,咱們的目標從來不是這隻猴子,而是它背後的那些。”
就在這邊說話之際,山道中的情形又發生了變化。
“猴子兄弟,俺來助你!”
熊理一聲咆哮,隨後四肢着地,身軀猶如塔克一般,朝着正在不停毆打的銀月撞去。
真不是它有多仗義,而是很清楚,如果自己不作爲,等下保準被清算,還不如此刻拼上一把。
而早已經藏起來的安柏,看了看這裡,又看了看天邊,不由得微微嘆氣。、
難道現在就要暴露在那些傢伙眼中了嗎?
還是說......
這一開始就是衝着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