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來越大了。
龐大的身影一步步從林子裡走出,那熟悉的模樣出現在猴子眼中那一刻,本來一直淡定的它,此時也有些色變。
“唉,真是不想跟你對上啊,不如這樣,你現在轉身回去,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如何?”
熊理雙臂自然下垂,鋒利的爪子都快要拖到地面了,“等以後有機會,咱們還可以一同喝酒。”
這些都是真心話,猴子能感覺出來,只是,這份好意它卻不能接受。
將棍子立於身前,雖然沒有開口,但行動已經將意思表達了出來。
熊理見狀終於死心,身上的妖氣開始升騰,直至在身後形成了一個跟身體一模一樣的虛影才停下。
“看到了嗎,我現在比上次更強了,你執意要找死,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要打就打,廢什麼話!”
猴子終於開口了,聲音一如安柏記憶中那樣,尖細中透着股桀驁。
“呵呵,原來你不是啞巴。”
熊理愣了愣,隨後跟着笑了起來。
黑風山的黑熊精待它不薄,這份恩情是必須償還的債。
猴子不再吭聲,擡手一道金光打出,正是之前定住河馬妖的定字咒。
熊理還在感慨着,猝不及防之下,被定了個正着。
在金色光輝的禁錮下,它連轉動眼珠都做不到,不由得在心裡破口大罵。
說打就打,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猴子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抄起棍子高高躍起,朝着那碩大的鼻頭砸去。
只是,它忘記了之前土地說的話。
這定字咒雖然好用,但是越強大的敵人,起到的效果就越小,甚至可能只有剎那的功夫,就會掙脫開來。
熊理自身肯定是沒有這本事的,可是現在站在它身後的是安柏。
“小心!!”
後方的宮青青大聲驚呼。
咔嚓!
金光破碎,熊理重新恢復自由,而此刻猴子身在半空,閃展騰挪的餘地都沒有。
“卑鄙的傢伙,受死吧!”
一聲蘊含着怒意的罵聲響起,佈滿鋼針般黑毛的熊掌,狠狠拍在了猴子身上,朝着地面砸去。
砰!
塵土飛揚,煙塵漫天。
熊理緩緩收回手掌,低頭看去,腳下出現的巨坑中,猴子看起來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正掙扎着想要爬出來。
“爲什麼不躺着?”
它擡起兩隻熊掌,開啓了瘋狂的毆打。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你不可能戰勝我的!”
比外面雨點還要密集的擊打聲一直持續了二十多秒,本來鬆軟的地面,此刻硬是被弄得如鋼鐵般堅硬。
熊理停下動作,轉身朝林子裡走去。
它認爲戰鬥已經結束了。
畢竟相識一場,這猴子也不算什麼十惡不赦,讓其知難而退也就夠了。
可是,事情卻並沒有如他預料般的那樣發展。
這番好意屬實是被辜負了。
啪!
脆響聲中,一顆核桃大小的石子砸中了熊理的後腦勺,這讓它剛擡起的腿緩緩定住。
是坑裡的猴子扔出來的。
“妖孽受死!”
就在氣氛壓抑到極點之時,遠處一直看戲的宮青青終於忍耐不住了,持劍衝了出來。
那寒光四溢的劍尖,猶如劃過天際的流星,速度之快,讓熊理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嗤!
鮮血飆射而出,它發出了淒厲的吼叫。
剛剛那一下攻擊,竟瞬間就刺破了熊理的眼珠。
那引以爲傲的妖力防禦,在那女子的劍面前,好似紙糊的一般。
怎麼會這樣?!
剛剛有多狂妄,現在就有多驚慌。
這不是怕死,而是所依仗之物失去作用後,必然會產生的反應。
如果熊理一身本事都是自己的,反倒不會如此。
多種情緒夾雜在一起,讓它直接狂暴起來,也不再管那麼多,妖氣加持在手上,身軀猶如旋風一般開始四處衝撞起來,所過之處樹木應聲而斷,地上的植物被連根拔起,無數蛇蟲鼠蟻被端了老窩,本能的逃竄起來。
“兩個無恥的傢伙,就知道趁人不備,老子創死你們!”
這是它臨時想到的辦法,只要保持這個姿態,那麼剛剛那個女人就不可能再刺瞎自己的眼睛。
趁着這個機會,宮青青正要去將猴子救出來,可等過去了,才愕然發現,本應受傷嚴重的它,竟然毫髮無損。
不止如此,其身軀上一道道紅色的紋路,正不停散發着恐怖的炙熱之意。
這就是天命人嗎?
心中驚歎之餘,宮青青有些懊惱自己出手太快。
好在剛纔那一下用的不是宗門法決,不然就要露餡了。
“你”
她猶豫的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直接無視了。
不知落到哪裡的棍子飛回主人的手中,猴子看着正發瘋般朝這邊衝來的熊理,雙目中本該是瞳孔的位置,被猶如岩漿般的東西取代。
“呔!”
再次跳起,那原本普普通通的棍兒,此刻竟成了通體赤紅的烙鐵。
由於衝勢太猛,熊理完全沒有停下的可能,它也沒想到猴子竟然沒事,危急之下,只好將所有妖力匯聚在頭部,準備正面迎擊。
“看看誰更硬!”
砰!
轟!
猴子的棍子砸在了碩大的熊頭上,隨即便被那恐怖的力量給撞飛出去。
只不過相比之前,它此刻沒有絲毫狼狽的意思,在空中一個轉身,便重新落了下來。
反觀熊理,在捱了一棍子之後,所立之地直接往下塌陷進去一丈多深。
“我不服!”
帶着濃烈的不甘,它搖晃着倒了下去。
至此,猴子再次取得了勝利。
只不過無論是他也好,宮青青也罷,臉色都不太好看。
僅僅一個先鋒就如此難纏,那黑風大王究竟有多強?
這個問題他們很快就能知道了。
山頂之上,燃燒的佛塔下,一頭體型龐大的黑熊,正瞪圓了眼珠,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影。
“不”
話還沒說出後,心口就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等到安柏收回手掌,五指之間已經攥着一顆琥珀色的珠子。
他雖然不知道這個玩意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跟曾經的那隻猴子肯定有非常深的聯繫。
熊理那個廢物太不頂事,關鍵時候還是得他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