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國看妻子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連忙把報紙放在一邊,認真的看着妻子說:“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一處來了?”
胡潔並沒有回答丈夫的話,而是看向孔令欣說:“欣兒,你回去之後幫我留意一下,看你的左鄰右舍誰想賣房子的,跟我說一聲。”
劉志國總感覺今天妻子有些不對勁兒,他說:“既然要買房子,就買新房,怎麼想起來買二手房了。”
胡潔對丈夫拖後腿的行爲表示抗議,不過只能用眼神來抗議,胡潔瞪了一眼丈夫,說:“待會兒再跟你說,現在你保持沉默就好。”
一邊的劉涵一對孔令欣拋來一個抱歉的眼神,孔令欣微微一笑,表示沒關係。
劉涵一知道該自己出馬了,他對媽媽說:“媽媽,你要考慮清楚啊,把我放出去之後,我習慣了自由,以後想再把我拉回身邊可就難了。”
胡潔糾結了一小會兒,很快就說:“兒大不由娘,反正最後都是留不住的,你該飛多高飛多遠就飛去吧。再說了,這幾個月你不在家裡,媽媽還真是清閒了許多!雙贏的結果,何樂而不爲呢!”
劉涵一故意說:“那我還是搬到一個離單位近一點的地方吧。”
不明真相的劉志國附和道:“就是,孩子既然要搬出去,那就搬到一個離單位近一點的地方,現在交通那麼堵,要把這個因素考慮進去。”
胡潔白了劉志國一眼,說:“不是讓你不要再說話了嘛,真是的,你們父子倆這是要存心氣死我呢!”
孔令欣以爲胡潔生氣了,連忙說:“阿姨,您別生氣,我這幾天就幫您留意一下。”
劉涵一怕再說下去會讓孔令欣難堪,他站起身來說:“好了,媽媽,下次再聊吧,天不早了,我還是先把令欣送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胡潔對兒子主動提出要送孔令欣還是相當滿意的,她笑盈盈的說:“那好,欣兒,以後有空就常到家裡來坐坐。”
“好的,謝謝阿姨,謝謝叔叔。那我去書房跟爺爺奶奶說一聲。”
跟劉家人告別之後,在四合院門口,孔令欣坐上了劉涵一那輛低調的帕薩特。
劉涵一把駕駛座後面的車門給孔令欣打開,孔令欣卻說:“我還是坐前面吧,方便說話,再說了在市區行駛,也不可能開得很快。”
坐進車裡,孔令欣自然而然想到第一次看到劉涵一的情景,那天劉涵一就是開着這輛帕薩特。
劉涵一幫她出頭的時候,對方看到他開的是帕薩特還不買賬……
“想什麼呢?”劉涵一柔和溫暖的聲音打斷了孔令欣的思緒。
孔令欣坦白的說:“想起第一次看到你時的情景。”
劉涵一笑着問:“似乎你對我的第一印象不是特別好啊,當時我幫你說話來着,但是你連謝謝說得都很生硬。”
孔令欣解釋說:“那時候我剛來b市,對很多情況都不熟悉,再加上妹妹剛去世,所以看誰都有些敵意,不好意思啊……”
等紅燈的間隙,劉涵一轉過臉來看着孔令欣說:“沒事,能夠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並且被孩子的母親當成是拐賣兒童的嫌疑人後依然能夠淡然處之的人,那算得了什麼呢。”
孔令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其實當時我就是懶得說話,再說了,跟孩子的媽媽吵架的話會讓小朋友心裡產生陰影。”
聊着聊着,就到了孔令欣家所在的小區。
車停在樓下,孔令欣坐在車裡跟劉涵一告別。
劉涵一下車看着孔令欣上樓,直至她家裡的燈亮起才返回車裡,驅車離開。
整個過程無論是劉涵一還孔令欣都沒有注意到孟澤霄的車停在一邊。
孟澤霄雖然找宋凱他們喝酒,但是卻沒敢喝多少,他怕自己喝爛醉之後會對孔令欣做出過分的舉動來。
幾杯酒下肚,也不管其他人盡興不盡興,孟澤霄只留下一句話——“帳都記在我的名下,你們慢慢喝。”
到了家樓下,發現孔令欣家的燈沒有亮,孟澤霄就把車停在外面等孔令欣回家,沒想到竟然看到劉涵一把孔令欣送回來。
原來孔令欣今天下班之後是去赴約,約會的對象是劉涵一。
孟澤霄坐在車裡,心如刀割。
不可以!劉涵一絕對不能把他的孔令欣搶走!
孟澤霄推開車門一路狂奔上樓,站在孔令欣家門口持續不斷的摁門鈴。
疑惑的孔令欣剛開門,就被闖進來的孟澤霄摁在牆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冰冷的雙脣已經緊緊的貼在她溫潤的嘴脣上。
孔令欣聞到他嘴裡的酒味,同時也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過了好一會兒孔令欣才反應過來,她伸出手想把孟澤霄推開,但是很快手就被孟澤霄的大手束縛住。
孔令欣被孟澤霄壓在牆上動彈不得,他像一隻貪婪的猛獸想要把她吸乾,脣齒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心裡。
幾分鐘之後,孟澤霄睜開雙眼看到孔令欣睜着無辜的大眼看着他,那是一雙一眼就能把他看透的雙眼。
她是那麼的純淨乾淨,他卻是如此的不堪。
孟澤霄後退了幾步,嘴裡喃喃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孔令欣沒說話,她被孟澤霄突如其來的強吻嚇壞了,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退到一邊手足無措的孟澤霄擡起頭看到瑟瑟發抖的孔令欣很後悔的說:“對不起,我……”
“你早點休息吧,我走了。”最後,孟澤霄留下這句話後離開孔令欣家裡。
孟澤霄走後,孔令欣緩緩蹲下,把頭埋在膝蓋上,雙手抱着膝蓋。
心亂如麻。
連孔令欣自己都說不上來此時的她到底是什麼心情,她應該恨他的無理,但是卻又恨不起來。
孟澤霄從孔令欣家裡回來之後,伸出拳頭狠狠的朝牆上打去,一拳、兩拳、三拳……
也許只有肉~體上的疼痛才能緩解他心裡的疼痛。
煎熬的一夜總算過去。
第二天,孔令欣照例按時起牀做早飯,依然是兩個人的早餐。
早餐準備好之後,孔令欣走到陽臺,毫不意外的看到孟澤霄站在那裡。
“過來吃早飯吧。”孔令欣輕輕的說了一聲之後返回屋裡把家門打開。
聽到孔令欣的邀請孟澤霄有些意外,不過心中的忐忑很快就把驚喜給壓在最底下——她是不是要跟他攤牌?
換做平時,聽到孔令欣的邀請,孟澤霄會立刻飛奔而去。不過今日不同往時,鑑於昨晚他的失態行爲,孟澤霄的腳步非常沉重。
敲門進去之後,孔令欣撇了一眼孟澤霄,發現他穿的竟然是昨天的衣服,這非常不符合孟家二少爺的習慣。
孟澤霄坐下來後,孔令欣眼睛的餘光發現他連鬍子都沒有刮,疲憊的臉上多了一層滄桑感。
心裡百感交集。
早餐吃得很安靜,兩人相視無語。
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
吃好早餐後,孟澤霄說:“謝謝你的早餐,一會我送你去公司吧。”
“你先回去洗澡換衣服,我等你一會。”
孟澤霄愣了愣,說:“好的。”
回到自己家裡,孟澤霄低下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昨晚他就抽了兩根菸,味道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坐在車裡,兩人一路無語,孟澤霄不快不慢的以八十碼的時速行駛,比平時他們到公司的時間晚了十分鐘。
就在孟澤霄熄火的瞬間,孔令欣突然說:“孟澤霄,我們離婚吧。”
孔令欣的聲音很輕,但是這幾個字卻像大石頭一般重重的壓在孟澤霄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孟澤霄轉過臉來定定的看着孔令欣,他用乞求的語氣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保證昨晚那樣的事情以後絕不會再發生,我不想離婚!”
孔令欣深吸一口氣,很認真的對孟澤霄說:“我做出這個決定跟昨晚的事情無關,你考慮一下儘快給我答覆,這婚我是離定了。”
說罷,孔令欣打開車門下了車。
看到孔令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壓在孟澤霄胸口的大石頭變成一把把鋒利的尖刀,一刀一刀的戳進他的胸口。
爲什麼會這樣!
孟澤霄趴在方向盤上,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有一種痛叫錐心之痛,明明很喜歡一個人,很愛一個人,卻因爲現實生活的種種因素把她往外推。
等他想把她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兩人之間已經出現一條巨大的鴻溝,他想邁過鴻溝把她帶回來,卻掉進了無底的深淵。
孟澤霄非常清楚,如果沒有了孔令欣,接下來他的生活將會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去詮釋浮光掠影的塵世浮沉。
造化弄人,上天跟孟澤霄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我愛你時你不愛我,等你再想愛我時,我已遠去。
也許昨晚他不喝酒不去強吻她,她就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後悔,自責,孟澤霄陷入無法自拔的情緒裡。
孟澤霄一直趴在方向盤上,他希望剛纔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孔令欣從來沒對他說過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