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翊曦的目光簡直能在船老大身上燒出一個洞來,“你說什麼?!”
“……”船老大瞬間抖成了一團,也不敢再回復他的話了,一臉的惶恐。
助理怕這樣下去閆翊曦下手重了真能把船老大掐死,只好走上前來攔住他:“閆總,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們也只能等消息了。說不定樑小姐其實根本沒有上那艘船呢?”
閆翊曦最終還是鬆開了船老大,只是表情沒有絲毫的和緩,反而更加凝重了……他有預感,樑薇安就在那艘船上……
這個蠢貨!
氣急的時候他一拳砸在護欄上,巨大的聲響在風雨交雜的聲音裡都顯得清晰無比……他感覺到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也在輕微地顫抖……他已經有幾天幾夜沒有閤眼了,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應該有極限的……他知道,他的極限或許也要到了。
他漸漸蹲在地上,意識漸漸從身體裡抽離,眼睛開始變得酸澀難忍。他顫抖得厲害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良久,一滴溫熱的液體拍在他的手背上。
然後,又是一滴……
他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流淚是什麼感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體會過了。但是現在,他孤身一人在這漫無邊際的大海上,聽到她船隻可能失事的消息,他居然哭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冷血動物,他不應該會哭的。他永遠都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才對……
可是現在他全身堅硬的盔甲都被擊潰了……他現在只想她馬上滾回來,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她一點事情也沒有……
或者,她再也不出現也行,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算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地活着……怎麼都好!
助理走到他身邊,給他拿來了雨衣,要給他披上:“閆總,你這樣淋下去身體會熬壞的!我們先進去躲躲吧!”
“……”閆翊曦狠狠擺開了他的手,通紅着一雙眼睛,“滾!”
他現在就像是受傷了的野獸,明明全身都傷痕累累,但是仍然死死捍衛着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他不想被看見他爲了一個女人哭,他不想擺出脆弱的姿態……他永遠都是王者,永遠都是站在高處睥睨衆生的人!
但是,他眼睛裡的火焰漸漸地被大雨澆滅成爲灰燼,所有光芒都到達不了他的眼底。他就好像被深沉的黑暗和絕望包裹了,一點溫暖都不透……
即使這麼努力地追逐了這麼久,最終換來的還是這樣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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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薇安是上岸之後才聽說之前她和巫婆乘坐的前一艘船失事的消息的……因爲巫婆擔心閆翊曦會追查過來,所以臨時又換了一艘船。沒想到卻因爲這樣而在暴風雨裡躲過一劫。
巫婆扯下了頭上戴的假髮,拍了拍樑薇安的肩膀,眸光淡淡的:“就連老天都覺得你命不該絕,接下來好好活着。”
“……”樑薇安說不出話來,看着身後廣遼的大海,內心也是說不出來的空曠。
這樣一來,她就算是真的徹底和閆翊曦告別了呢。
巫婆帶着她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入住。然後又在網上訂了去意大利的機票。
酒店的服務員都喊她“桑小姐”,她總是愣一下才反應過來,點頭回應。真的是很難適應啊,從今往後,她就要用別人的身份生活了呢。
巫婆最後出去打了一個電話,把國內剩下的事情都安排之後才折回酒店的房間裡,嘆了口氣,告訴樑薇安:“已經全部搞定了,那場暴風雨對我們來說倒是好事,我已經讓我以前的兄弟幫我去做點手腳了,估計再過兩天閆翊曦的人就會徹底相信你和我都已經死了。”
“……”樑薇安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有點難過。她想知道,如果收到她的死訊,他的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悲傷?憤怒?驚訝?
“所以你也不要再想回去了,估計你的身份都被註銷了,以後你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死人罷了。”巫婆淡淡地打斷了她的思緒,然後又拿了毛巾轉身走向浴室,“以後你就叫桑蘭,是少主曾經的女人。”
“……”樑薇安沒有回答……她知道,這是巫婆最後的固執了。把她當成白成耀的女人就可以當做自己還在爲白成耀做事嗎?也真的是忠心得過分了呢……讓人覺得有點可悲了。
但是,難道她自己就不可悲了嗎?樑薇安苦笑……或許她纔是最可悲的人吧,她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別人?
樑薇安的腦海裡開始浮現出閆翊曦的樣子,他的一顰一笑,他的溫柔,他的暴躁,他的腹黑……
但是馬上,白成耀倒在血泊裡的畫面又把她炸回現實裡,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這樣做個了斷吧!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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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家主宅門前的燈籠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換成了白色,正廳裡傳來一陣陣淒涼沉重的哀樂聲,整個宅子燈火通明,但卻並沒有多少前來弔唁的人。
很快,一輛跑車停在了大門前,從車上下來三四個人影,氣勢洶洶就直接朝着閆家的大門衝了過去。
“閆少,小時候陪你拆拆人家的店,現在陪你拆拆你的家,感覺真不錯啊。”一個黃頭髮的少年甩了甩頭髮,嘴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目光透着一絲險惡和興奮,看起來就像地獄來人間遊歷的小鬼!
另一個平頭的少年也是一笑:“好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既然你們都這麼有興致,我就陪你們玩一玩好了……”
夏子嶼看兩個人興頭都上來了,背後劃下一排黑線:“好事從來沒見你們冒頭,這種事情你們瞎興奮什麼?有必要把事情搞這麼大麼?我覺得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
“談個屁!”黃髮少年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直接走上前去一棍子掄了一個上來詢問情況的保安,然後回過頭漾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畏首畏尾的算什麼男人,是男人就一起上!”
閆翊曦淡淡彈了彈指尖的菸灰,然後丟掉了手裡的菸頭,一腳踩滅,最後眸光微微暗了暗,淡淡一個字:“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