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
這三天,皇甫沛寧一直都不曾出現在潔姍眼前,潔姍難得的覺得放鬆,可內心深處卻又有些不明顯的失落。
這日,她原本是在畫室中繪畫,費羅斯的女兒蘭西又來找她了。
“舒亞阿姨。”
“恩,蘭西,你怎麼來了?”
聽到舒亞,帝潔姍放下了手中的畫筆,看着朝她撲過來的蘭西,潔姍下意識的就蹲下身接住她,軟軟香香的身子,就算這樣抱在懷裡也會感覺到一陣滿足。
她大概是太渴望孩子了,以至於這樣抱着孩子都會感覺到溫暖。
“爹地在樓上跟帝叔叔談事兒,叔叔說你在樓下,我就來找你了。”
“原來是這樣啊。”
潔姍雖然很少和孩子接觸,但帝蘇小時候也在她懷裡長了不少時間。
那些年,皇甫沛寧雖然折磨她,但卻不阻止她回去帝家,所以思恩在生孩子的時候,她這個做姐姐的不管自己在帝家是什麼樣的地位也都是在場的。
看到新生命的降生,她甚至感動的流淚,比她自己生孩子還激動。
“舒亞阿姨,你的畫好好看啊,怪不得我爸比喜歡。”
“好看嗎?你喜歡嗎?”
“喜歡的。”
“那阿姨以後也給你畫一幅好不好?”
“恩恩好,我要掛在我的房間。”
對於帝潔姍的畫,蘭西也看了不少,這孩子自小對畫就有很好的見解,確切的說,蘭西雖然才四歲,但在同齡中,她的畫也算是比較超出年齡範圍。
換句話說就是,她雖人小,但也有一定的畫功。
蘭西一點也不認生,在潔姍的畫室中隨意走動,時不時的還說一些對畫的見解。
說的帝潔姍都是一愣一愣的,完全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竟然對畫也有這樣的認知會這樣熟悉。
“舒亞阿姨,你的畫色彩雖然很豔麗,確是在不同場景中還是稍微欠缺意境的。”
“啊?”
“比如這幅夕陽圖,夕陽下的少女美的恬靜,但你不覺得少點什麼嗎?”
“恩,是少了些什麼。”
這些日子,帝潔姍一直都在準備這幅夕陽圖,而蘭西因爲費羅斯的緣故,所以家裡有很多關於帝潔姍的畫,不過那些都是贗品。
正品都被費羅斯的畫莊給拍出去,不好意思站再找帝潔姍開口,所以就找了人高仿,那些和出自潔姍手筆的畫也相差不了多少。
“知道爲何大家都只是看到夕陽,而注意不到你畫中的人物嗎?”
這話還真是把帝潔姍給問住了,她一直都是喜歡畫風景之類的,對於人物一般都很難繪畫出那種一看就驚豔的感覺。
而她也一直在找那個方法,無奈……
“其實少女也很美,只是夕陽和她一樣柔和,所以大家都只是注意到了無限美好的夕陽,獨留少女一人在夕陽下傷悲。”
“是這樣?”
蘭西簡單的話,讓潔姍忍不住的就嘴角抽搐。
還是個孩子啊?四歲的孩子而已啊,她竟然……?對感情都這麼豐富?
雖然被小孩子這樣指出來有些沒面子,但潔姍還是虛心的接受,因爲她說的好像是這樣,不是她的人物繪的不夠美好,而是因爲夕陽的美好太過柔和,將人物給掩蓋。
……
冰凌城一片霧霾的撥不開雲霧。
遠在南洲一小鎮的醫院章,同樣籠罩着一股悲傷的氛圍。
“景初,我在這裡等你。”
每一次,她被推進治療室的時候,龍亦凡都會等在這裡,跟季景初說這樣一句堅定的話。
病牀上的人兒,因爲長時間在病魔中奮鬥的緣故,整個人都憔悴不堪,即便如此也難掩她身上的風華。
看着龍亦凡堅定眼神,扯出一個堅強的微笑。
“好。”
緊接着,迎接她的又是那九死一生的治療。
只有生病的人才知道,那些冰冷的器具在自己身上游走,控制着自己身體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多少次,季景初都想要這樣沉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雖然是在活下去,但這樣的病魔,到底和煉獄有什麼區別。
半年前!
龍亦凡突然得到她的消息,當他趕來南洲的時候,那個時候季景初已經是在腦癌晚期,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他幾乎是發瘋一般的找了所有專家過來,可能夠得到的結果,只能是儘可能的延續她的生命。
不知多久,季景初終於從那個對她來說冰冷的治療室裡出來。
龍亦凡趕緊迎上去,一把就握住只剩下一層皮的手,曾經的她是那樣美好,然而現在……
“感覺如何?”
“好很多了,大概過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季景初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樣子,哪怕是這樣無盡的治療,她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但她不想看到這個男人失望的神色。
所以就算還在痛苦,依舊扯出一個堅強的笑容來寬慰眼前的男人,溫和堅強的微笑,看的讓人更是心疼。
“恩,等你好起來我就帶你回去。”
“恩。”
大概知道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她也是想盡辦法在給予這個男人最後的溫暖。
猶記得龍亦凡剛找來這裡的時候,季景初爲了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裝不認識他,趕他走,可不管她做什麼,龍亦凡就好像是生根一般的跟在她身邊。
到後來,她也知道,自己原本時間就不多,也看清龍亦凡不會那麼輕易離開,索性也就放開心思將自己剩下全部感情在這段時間要全數的給他。
“喝點水。”
高級病房中,龍亦凡倒一杯溫水給她,很是體貼的喂她喝下去。
每次從治療室中出來後,季景初都會感覺從煉獄中走了一遭,但爲了不讓龍亦凡擔心,她硬是將那份痛全部給忍進了肚子裡。
“景初。”
“恩。”
“很疼是不是?”
看出她髮際處還有汗,龍亦凡就知道她很小心的不讓自己看到她的痛苦,每次在從治療室出來之前,她都會自己收拾的和進去之前一樣無疑。
然而她不知道,這樣的她讓人看的更揪心。
“不疼,我一點也不疼。”
說不疼是假的,每次進去後,她都恨不得直接死在裡面算了,恨不得自己的生命就結束在那一刻。
看着她面上依舊溫和的笑意,龍亦凡心疼的將她摟在懷中,這樣溫馨的日子要是能一直下去多好,可惜……
“七爺。”
“恩。”
“人這一生生死有命。”
“別說話。”
每次在她說生死大論的時候,龍亦凡就聽的心驚膽戰,這些年,他和皇甫沛寧都以爲她死了,但誰知道,她活着,還陰差陽錯的失憶了。
在過去的幾年中,她一直都活在沒有過去記憶的日子中,記起來的時候她的生命就已經要到盡頭,沒想讓任何人知道,卻是讓他陰差陽錯的找到。
“好了,我是說就算這次活下來,但我也會老,終究是要死的!”
“那就老了才死好嗎?”
“……”
好嗎?可以嗎?在生命的面前,她可以選擇嗎?能夠容的她選擇麼?
“對不起。”
無奈閉眼,終究能給出的只有這三個字,她現在能做到最多的就是跟病魔抗爭,至於更多的,她也不能給出更多承諾。
她現在答應他太多,如果到時候自己做不到,那麼到底誰能陪他呢?五年前她已經殘忍一次,這一次,她如何能忍心?
“景初,只要你堅強,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所謂病魔,有幾個人能抗爭的了呢?”
“你……”
“我們,都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嗎?”
原本她以爲只要自己不說死,就能和他以前面對生死,但看到他這樣期望的眼神,她瞬間感覺之前自己的那種故作堅強,其實對他更殘忍。
她死了一了百了,可他到底要何去何從?
“景初?”
“對不起,我們不要說這個問題了好嗎?”
“好,你答應我,活下去。”
在這個問題上,他堅持的就像個孩子,這份執着沒幾個人能堅持的了。
可他們彼此心裡其實都清楚,這份承諾,只是個承諾而已,季景初還剩下多少時間,龍亦凡心裡清楚,季景初自己心裡更清楚。
“我……”
原本答應的話,就這麼生生的卡在喉嚨中,什麼也說不出來,答應嗎?那最後那份痛苦誰來承受,他一個人嗎?她何其忍心?
……
冰凌城一家高檔餐廳中。
帝潔姍接到亞麗的電話就匆匆趕來。
說起亞麗,是皇甫沛寧的助理,但在雪國的時候,她卻是成爲了帝潔姍有限朋友中的一位。
只是,約她的明明是亞麗,當到了指定的位置爲何是……?
“怎麼是你?”
看到皇甫沛寧的時候,帝潔姍整個人都不好了,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有些酥軟。
尤其是想到上次在帝氏門口,帝卿讓她去接費羅斯,而他不讓去的那畫面,啥都不用說了,那一幕在這些日子裡一直都因繞在帝潔姍心裡。
她在想要單獨面對皇甫沛寧的時候,指定不會太好。
“你這是什麼反應?不高興見到我?”
聽到帝潔姍一口質問的語氣問自己,原本已經整理好情緒的皇甫沛寧,因爲她這質問的語氣瞬間有些壓不住心裡的火。
死性不改的男人,還真以爲帝潔姍還是以前那個任由他欺負的女人麼?
“不,不是,只是很好奇爲何會是你,亞麗呢?”
“約男朋友去了。”
帝潔姍:“……”麼的,下次再也不相信那丫頭了,自己約男人去了,還和皇甫沛寧聯合起來騙自己。
亞麗內心當時也是崩潰的,她是被逼的,被皇甫沛寧逼的!
在亞麗心裡,皇甫沛寧也真的是很慫,連自己喜歡的女朋友都約不到,也真是……
“這是什麼?”
見皇甫沛寧將一個很精緻的盒子遞過來,潔姍一懵,很迷茫的看着他。
而這個眼神,讓皇甫沛寧內心又是一種抓狂。
“送給你的,這輩子你沒收過禮物嗎,這都不懂。”
衆人:“……”死傲嬌送禮物都是這麼傲嬌,送禮物就送禮物,兇什麼兇?不捨得就不送啊?
當然,這也是潔姍內心的想法,聽着皇甫沛寧的語氣也不是很高興了。
“我這輩子是沒收過禮物,但也曉得送人禮物不該是這個態度。”
“你……”
帝潔姍原本是不想說他的,但這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拙劣,想起上次他送禮物將爺爺氣的半
死的場面,她就很好奇這丫的到底是如何送的。
見帝潔姍發飆,皇甫沛寧態度軟了軟。
和帝潔姍在一起這麼久,他是真的還沒送過禮物給她,說起來也是有些心酸,也怪不得上次帝潔姍會說這些年在他身上毛都沒得到一根。
“看看喜歡不喜歡。”
態度是軟下來了,但還是有些彆扭,打開精緻的盒子,裡面是一根很漂亮的項鍊。
一向對時尚都很關注的帝潔姍也認出那是某個大牌的珠寶設計公司新出的限量版,命叫月光。
月光,是出自ZR設計公司最尖端的設計師之手,想要買到她設計的珠寶是難上加難,而月光總共就只有三條。
“不用,太貴重了,怪不得送個禮物臉色都這麼臭。”
“你什麼意思?”
一聽帝潔姍這話的語氣,皇甫沛寧顯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她這意思就是他心疼錢麼?而帝潔姍字面中隱晦的也還真是有這麼一層意思。
“難道你不是心疼了麼?”
“心疼什麼?”
這女人!真是很多龜毛,但想到自己是在追她的路上,就不得不收起自己內心的脾氣,隱忍的皇甫先生很辛苦。
但墨琰的話算是點醒了他,要是喜歡一個女人,愛上一個女人那就要儘可能的對她好,投其所好最好。
帝潔姍愣愣的看着那項鍊,這人還真是,不送東西的時候一根頭髮都懶得給你,送東西的時候就出如此大的手筆。
“喜歡嗎?”
“還行。”
還行這兩個字,讓原本費很多心思挑禮物的皇甫先生再次的不高興了。
他這費勁心思巴拉巴拉的選來的禮物,結果就得到‘還行’兩個字,就好像是初戀的小夥子給自己喜歡人買的禮物,得不到地方的滿意,心裡始終會失落難過。
看着皇甫沛寧面上有些難受的神色,帝潔姍愣了愣,這人這些年難道不是練就了什麼黃金甲的麼?什麼時候會有這樣的情緒。
“你,你沒事兒吧?”
這樣失落情緒,帝潔姍很少看到,在她的意識中,情緒最不好的就是季景初死的那年,他就像個瘋子般,只要是招惹他的人幾乎都沒有好下場。
自然的,最沒有好下場的人,就是她。
“沒事,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明天重新在幫你選。”
說着,皇甫沛寧利落的將東西收起來,沒人知道,這輩子他是第一次送人禮物,以前就算是追季景初的時候也沒送什麼東西。
如今第一次送女人禮物就招到了不好的結果,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
“都點好了,按照你以前的口味,沒問題吧?”
“哦,沒有。”
這一刻,帝潔姍竟然忘記了要拒絕和這個男人一起進餐。
皇甫沛寧也蠻聰明的,這些日子一直約不到帝潔姍,還曉得用亞麗這層關係,當然,雖然他沒有約帝潔姍,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曉得帝潔姍的生活。
這段時間的潔姍很乖,大概是費羅斯來冰凌城是有重要的事兒,所以這段時間也並沒有約帝潔姍。
餐桌上,潔姍沒吃兩口就飽了,看她放下了餐具,皇甫沛寧眉心微蹙。
“好了?”
“恩,吃不下了。”
她的食量和以前差不多,大概是最近對她上心了的緣故,所以關注也細緻了不少,這個時候皇甫沛寧才發現帝潔姍瘦的厲害。
精緻的鎖骨上幾乎是一層皮,看上去整個人都顯的尤爲單薄。
“再吃點,看你瘦成這樣。”
“不行,我真的吃不下了。”
她的食量一直不是很好,大概是那些年長期酗酒的緣故,所以還有些輕微的厭食症,稍微吃的多點就會感覺到身體不舒服。
“那就喝點湯。”
說着,皇甫沛寧已經拿過她的小碗爲她盛一碗湯,以前沒發現她竟然吃的這麼少,到底是用心和不用心是完全兩個概念,以前他從來不會關心她這些。
等他現在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將人養的這麼瘦小。
“恩?”
見帝潔姍爲難的看着自己,皇甫沛寧眉心蹙在一起,很堅持的看着她,其實他不會說,他在打一個主意,現在他們之間面對這麼多阻擾的問題,其實一個孩子都能解決掉。
也就是說,不管兩個爺爺多反對,只要帝潔姍懷上孩子,他們再多的反對都只會嚥進肚子裡。
然,他不知……
這纔是他傷潔姍最重的地方,也是他未來最大的悲痛。
“我真的……”
“乖,喝下去,你太瘦了,不好生養。”
帝潔姍:“……”幸好自己沒喝水,不然會噴皇甫沛寧一臉。
然而,等她反應過來皇甫沛寧到底說什麼的時候,內心忍不住一痛,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可控制的變了變,但最終還是將內心的痛壓下。
那個時候,他恨毒了他,哪裡會顧忌到她身體到底是不是承受的住。
“怎麼了?”
看着潔姍變幻無常的神色,皇甫沛寧有些緊張,尤其是在看到她剛纔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傷痛之時,不知爲何,他慌亂,慌亂她的情緒。
潔姍結果他遞過來的湯碗,面上儘可能的做出一個微笑,哪知道那笑竟然比哭還難看。
“還不如不笑。”
皇甫沛寧不客氣的說到,說的潔姍原本是在微笑,瞬間就是一個白眼甩過去,這大爺的,當真以爲她喜歡對他笑麼?
一頓晚飯,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用完,其實彼此心裡都說不出的苦澀,他們甚至很少這樣和諧的坐在一起用餐。
以往的氣氛,就算是吃下去大概也不會消化,結束後,皇甫沛寧很紳士的送她去停車場,讓帝潔姍詫異的是,他竟然沒有強迫她什麼。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的。”
“好。”
很難得,以往皇甫先生都絕對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這一次難得的沒有按照內心的匪氣做事兒。
潔姍上車之際,終究沒忍住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心裡是下意識的一緊,莫說,這人反悔是常有的情況,他的這個動住,潔姍潛意識內就認爲他是要反悔的。
“你……”
“以後,不要拒絕我好嗎?”
這些日子,不管他如何給帝潔姍打電話,她都是直接摁掉,這也是今晚皇甫沛寧不得不出此下策,用亞麗的名義將她約出來。
聽到他的話,潔姍愣了一下,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擔心那天去機場的事兒皇甫沛寧找自己算賬,所以不管這大爺的如何打電話她都不接。
毋庸置疑,她是在用這種辦法逃避,在某種程度上,她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害怕這個男人的。
“那天你在公寓答應我讓我追的。”
“……”
上次的事,說起那個時候,潔姍也是爲了離開那個公寓不得不答應這人的要求,沒想到他竟然將這事兒放在了心上。
“潔姍,我們就和普通情侶那樣試試好嗎?”
“要是試出來不合適呢?”
“不可能,這些年一直都很合適。”
潔姍的話,皇甫沛寧想也沒想的反駁,而帝潔姍因爲他這句話很仔細的想了想哪裡合適。
想了五秒不到的時間,都將他們這些年的相處掃視了一遍,也沒發現到底哪裡合適,很無辜的看向皇甫沛寧。
“這些年我們在一起不是掐架就是針鋒相對,你原來喜歡那樣的日子?”
“恩?”
“但我不喜歡,所以那樣的日子不適合我。”
這一刻帝潔姍覺得這皇甫沛寧真夠變態的,竟然喜歡那種頭疼的日子,這要是嫁給他的話,後半輩子指定就毀掉了。
六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不痛不欲生,她又不是瘋了纔會認爲這樣的伴侶合適。
剛纔看她很認真的思考,而後而出這樣一個啼笑皆非的答案,皇甫沛寧上前一把,直接將潔姍抵在車門上,而潔姍因爲他的這個動作瞬間有些防備。
“你,你幹什麼?”
那小眼神看在皇甫沛寧眼裡,頗有幾分滑稽!
心道,我要是想對你如何,你這樣防備的眼神也會被秒的渣都不剩,但他現在不能着急,在冰凌城的地盤上,他只能慢慢來。
“你以爲我們到底是哪裡合適?”
“你……”
“雖然我們總是吵架,但有個地方卻是很合適的。”
“你,你個臭流mang!”
皇甫沛寧話都說到這樣直接的時候,帝潔姍要是還沒想到他到底說的什麼的時候,那她只能由他說的那樣,上輩子是笨死的。
能將情話也說的這樣露骨的,潔姍覺得這世上要是皇甫沛寧說第二的話,怕是沒人敢說第一。
“唔,寶貝,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不準這樣叫我。”
每次在他這樣叫她的時候,她都會覺得渾身汗毛一根根的都直起來,那樣子,頗有幾分立體打架的感覺。
而皇甫沛寧臉上始終是一種流氣!
“我要是不這樣對你的話,你覺得你還有性福可言?”
“死開!”
這人越說越沒正經,潔姍被他說的小臉紅撲撲的,一把推開他就上車絕塵而去。
看着她車尾都有些不平穩,皇甫沛寧低低的笑了。
他多希望現在和她在一起,但也知道,之前他們的關係僵化到那種地步,一切真不能操之過急。
……
離畫展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潔姍也開始忙的不可開交,根據蘭西說的,她又重新調了一幅,果然,那樣一看那溫和的人兒就凸顯不少。
只是,她原本該是無限美好的夕陽,將那種溫和直接繪的有些妖治。
其實這也沒有違和感,朝陽溫和,正午烈焰如火,夕陽妖治如霞……
正在她欣賞自己有史以來的第一幅人物圖的時候,電話響起來,拿出來一看是皇甫沛寧,經過昨晚,她已經對他沒有之前那樣牴觸。
接起電話,那邊傳來皇甫沛寧壓低的聲音。
“在哪兒?”
“畫室。”
“下來!”
他已經在儘量對潔姍溫柔,但在某種時候,還是難免有些命令的語氣,就好歹一個一直霸道的人突然變的很溫柔,而那溫柔中又始終帶着強硬。
“什麼事兒?我大概……”
“先下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可是我……”
“畫展的時間不是要到了嗎?難道你想帶次品去參展?”
“你什麼意思?”
“帶你去找靈感,讓你這次的作品更完美的出現在大家眼裡不行?”
人都這樣說了,潔姍要是還不下去的話,這人指定就要上來擰人了,想了想,放下手中畫筆,換了件衣服
就下樓。
帝氏門口,皇甫沛寧隨意靠在他那輛龐大的防彈車前,手裡捧着一副玫瑰花,就好像是一個在等待自己心愛姑娘的小夥子,那種急切的期待。
只是,他身後的防彈車要是能換成小跑的話,估計會更貼切。
“去哪兒?”
潔姍揍過去,皇甫沛寧就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她,然而,她卻並沒有去接打算。
看她還有些躲的架勢,皇甫沛寧有些不高興了,他這輩子都沒送過人花兒,這丫頭還真是……
“送給你的,不喜歡?”
大爺送的花誰敢不喜歡?要是說‘不喜歡’三個字,指定這大爺都能做出讓人抓狂的事兒。
然,潔姍很是爲難的看着他,不是不喜歡,皇甫沛寧送話,這着實讓她驚訝了一把,沒想到這人骨子裡還有浪漫因子。
“不是,我,就是……”
“恩?”
“我對玫瑰過敏!”
皇甫沛寧一聽這話,瞬間一臉懵逼!
她竟然對玫瑰花過敏?說起來也奇怪,帝家的幾個女兒幾乎都對玫瑰花過敏,不但是潔姍一個人,就是思恩和正雨她們都一樣。
“怎麼不早說?”
“你不也沒問我?誰知道你突然就要送花?”
說起這個,潔姍也是一陣委屈,所以她之前有一句話一點不差,跟皇甫沛寧在一起這些年連跟毛都沒得到,他甚至都不曉得他對玫瑰花過敏。
然而……
皇甫沛寧也鬱悶了,他這輩子第一次送女人花,想要玩點浪漫,就被潔姍的過敏毀的渣都不剩。
“那你喜歡什麼花?”
皇甫沛寧強壓內心的不適,心裡也有些內疚,這事兒怨不得別人,還是他自己的錯,這麼多年他竟然都不曉得她對玫瑰花過敏。
“薰衣草。”
潔姍脫口而出,然而,皇甫沛寧的腦路卻是比她還要大。
原本就是強壓的不適,結果因爲她的這句話,瞬間就想到了薰衣山。
“費羅斯知道你玫瑰花過敏?”
“恩,知道的。”
“……”
這下皇甫沛寧不說話了,他覺得再問下去,堵心的只會是自己,鬱悶死了!
就連費羅斯都知道她對玫瑰花過敏,當初費羅斯爲帝潔姍買的那處薰衣山時,他還在想,費羅斯爲啥不直接送玫瑰莊園,米國的玫瑰是出了名的。
原來不是他不送,是因爲這小女人根本就無福消受。
一把直接將潔姍塞進車裡,自己也跟着上車,還體貼的幫潔姍繫上安全帶。
“以後不準喜歡薰衣草。”
“什麼?”
一聽皇甫沛寧這鬱悶的話,潔姍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一向感情線就不是很聰明,自然不會知道皇甫沛寧是因爲剛纔聽她說費羅斯知道她玫瑰過敏的事兒在鬧彆扭。
皇甫沛寧依舊悶悶的。
“就是不準喜歡薰衣草。”
想到費羅斯爲她買下一座全部是薰衣草的山,還秘密名爲薰衣山莊,這就足夠他一口老血堵心了。
見他說的這樣堅持,潔姍也懶得理會他。
“不講理。”
“你說什麼?”
“說你不講道理怎麼了?這人的喜好是說改就能改變的嗎?我就算告訴你我不喜歡,但我骨子裡還是喜歡,你到底什麼時候霸道的連我骨子裡的東西也想換掉的?”
“你……!”
“你什麼你,你到底是哪裡學到這麼沒教養的!”
潔姍大概是被他的霸道給氣狠了,纔會巴拉巴拉的說出這樣一大堆,完全不管這大爺到底是什麼反應。
而皇甫沛寧被帝潔姍說的更鬱悶了,他剛纔那表現難道不是吃醋嗎?爲啥就被說成了沒教養?
此刻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皇甫沛寧也知道,一直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對他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會讓她慢慢喜歡上自己喜歡的東西。
而他的這個出發點,註定了要在追潔姍這段路上走很多彎路。
“想吃什麼?”
“隨便吧。”
因爲他剛纔的霸道,現在他們的約會也變的有些微妙,但皇甫沛寧不在乎,只要潔姍在他身邊就好了。
坐下後,他依舊是按照以前她的口味點的,看着她始終悶悶不樂的情緒,皇甫沛寧終究還是妥協。
“還在生氣?”
“……”
不理會,這人還曉得別人會生氣麼?現在的帝潔姍滿懷心思都在想這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她覺得跟這人在一起話說的多了都可能會被氣死。
見她不理會自己,皇甫沛寧急了。
“不生氣了好嗎?我爲剛纔的事兒道歉。”
皇甫沛寧在感情上並非愚鈍的人,以前大概是並沒有遇到一個讓他全心全意喜歡的人,所以很多事兒都不曾做過。
尤其是迎合一個女人的喜好,這是他最不削做的事兒,然……就在剛纔,他忽然覺得,很多時候想問題他應該站在帝潔姍的立場上。
“你還知道錯了?”
“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知道不知道的,你能原諒我嗎?”
“如果我說不能呢?”
哼哼,這人道歉都道的這樣霸道,潔姍看到他就是一肚子氣。
皇甫沛寧一聽她不原諒自己,眉心處在一起,青筋都在不自覺的跳動着,以前倒是沒發現這女人其實也很折騰人。
“這是什麼?”
當皇甫沛寧將兩張電影票推到帝潔姍面前的時候,潔姍懵了!
這人,今天好像做出了很多奇怪的事兒,這些事兒以前他是絕對不會做的,然而今天卻是……
“請你看電影,就當是賠罪了好嗎?”
“哼!”
雖然皇甫沛寧在儘可能的改變,但他好像每次在潔姍面前都沒改到點子上,原本想要送個花討好一下正在追的女朋友,結果送了個人家過敏的!
現在吧,想學學小鮮肉約會電影,結果他完全不知道潔姍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在她的世界中,根本就不喜歡什麼電影院之類的地方。
要是約她漫步海邊,可能還會打動她的心,然,皇甫沛寧雖然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但好像真的不太瞭解她。
原本爲她改變,結果……全改在腿上了,沒起到半毛錢好處的作用!
……
帝氏。
肯尼看着曉曉,現在已經不曉得到底該說什麼好,這姑娘真是臉皮後,原本還對她有那麼一點同情,但現在……
“曉曉姑娘,你這樣,對你和帝總都沒好處,還是回去吧。”
自從那天后,曉曉就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一般,再也不去墨琰的公司,而是直接到了帝氏,雖然她不是帝氏的員工,但她每天都會來。
來之後也不做別的,不去帝卿辦公室,也不去打擾他任何,只在這休息室中等待,他下班的時候,她就跟他一起,他上班的時候,她也能踩點和他一起來。
“我和他,需要什麼好處?”
對於肯尼的話,曉曉絲毫不放在心上。
開始肯尼對她還能和顏悅色,現在面上滿是因爲帝卿態度的緣故對她各種的不滿,對此曉曉也不在意。
“你和帝總原本就沒有未來,何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
對於這幾個字,曉曉詫異的看着肯尼,現在大家心裡,她就是這樣的形象嗎?肯尼看着她,也開始絲毫不客氣。
“難道不是,你這樣,帝總和墨小姐……”
“肯尼,你誤會了!”
“……”
“我和他,原本就沒有任何未來,何來苦苦相逼?”
她沒有逼他,而是……
不管如何,不管別人對她是什麼誤解,看在往昔情誼上,她這是爲他做最後一件事。
只要阻止了他和費羅斯的合作就行了,原本上面對帝氏很是敏·感,這也是讓曉曉最爲頭疼的地方,誰知道費羅斯這個時候會和帝家牽上線。
比起帝氏,費羅斯和帝卿的合作,纔是讓大家都忌憚的結果,而她,也會從這次勝利的任務中,得到她想要的。
“既然如此,那以後就不要跟着他好嗎?”
肯尼真是看不下去了,前段時間眼看着帝卿和墨薇就要和好,哪裡知道這妖精突然跑出來搗亂,害的墨薇現在爲止都還是對帝卿敬而遠之。
帝卿爲此也上火的不得了,boss不好過,他們這些下面的人自然也沒什麼好日子可言。
“肯尼,不管你對我是什麼看法,我希望在我和他的事兒上,不要插言,否則……我也會不客氣。”
“你……”
“說的難聽點,這是我和他的事兒,跟你什麼關係?”
曉曉是個極其美豔的女子,幕家家道中落後,外界都將她當成了那個落魄千金,而她自己原本的生活卻是並沒有多少改變,唯一改變的,也只是那個身份而已。
“跟我是沒關係,只是搞不懂你這麼條件好的一個女孩子爲何一定要作踐自己。”
“我樂意啊!”
幾個字的回答,讓肯尼充分的理解到什麼叫臉皮後,這世上,只有不要臉的人才是天下無敵的人。
如今這肯尼總算曉得,爲何帝總拿這小姐沒辦法了,人這兩把刷子……
……
恩·薇門口,帝卿是好不容易摔掉了慕曉曉來堵墨薇。
從上次的事兒後,墨薇就一直不願意見他,他知道這件事必定是誤會了,既然是誤會,那就要解開,但現在!
等等,爲啥副駕駛上又上來了那個妖精。
“慕曉曉你到底想幹什麼?”
“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不再破壞你和墨薇的感情。”
“到底什麼事兒至於要現在說?”
“……”
“慕曉曉老子上輩子是欠你的是嗎?當年也是你說分手就分手,好不容易適應了沒有你的生活,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按了雷達看不得我過好日子,好不容易有自己的生活你又跑來破壞?”
想起上次就是因爲她墨薇才誤會了,現在帝卿直接就沒什麼好臉色對她。
要是有快遞可以到外太空的話,他會毫不客氣的發封快遞給她扔天上去。
見帝卿對自己如此,慕曉曉也不怒,面上是一種風輕雲淡的,好像是絲毫不將他的抱怨放在心上,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聽到這些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傷痛感。
“不要見費羅斯!”
“什麼?”
“我說,不要見費羅斯,不要和他合作,當年我幕家沒落就是因爲他,帝卿你應該知道這個人對我來說是意味着什麼!”
羅河島幕家是因爲費羅斯沒落,這在業內的人都是知曉的,至於到底是爲什麼,沒人知道。
然,帝卿聽到這話卻是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