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方可晴躺在他的牀上,時不時渾身顫抖一陣。
她剛剛差點就死了,但他又不讓她死,自己潛入水中,給她渡氣,他在水中給她氣氛,和她接吻。
她以爲,他這樣做是在教訓她,讓她再一次深刻地搞清楚,他是她的主宰。
他從浴室裡出來,身上穿着一件絲質的白色睡袍,結實的胸肌袒露在外,他深邃的雙眸投放到大牀上那具纖小的身軀,想不到她會嚇成這樣。
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抱住她坐正,一把勾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
房裡昏亮的吊燈下,她的大眼睛如汪洋,快要流出無盡的淚水,但卻強忍住不肯在他的面前哭,她眉宇間手倔強和固執令人動容,不點而紅的櫻脣微微抿着,臉上白得沒有了血色,如一朵迎上了狂風折斷了枝葉的花,在做最後的掙扎。
他心裡一痛,他是不是,有點過份?
“想哭就哭吧。”他抱她入懷,讓她坐在他的前面,雙手在後面摟住她的腰。
她渾身寒顫了一下,氣息冰涼。
方可晴咬着脣,就是不肯哭出來,現在的他,就如她的債主,她不會在債主面前真的哭,她可以向他們跪地求饒,裝可憐,甚至裝心臟病快要死掉,但她卻不會在他們面前哭。
她不掙扎他的懷抱,因爲她不想再被扔到游泳池裡去,被按住不能呼吸。
怎麼可以死?螻蟻尚且偷生呢,更何況,這些年她活得不容易!
感覺到她的恨意,他將她摟得更緊,讓她的背緊貼在自己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穩有力。
“你這個笨女人,看來我不說出口,你會以爲我狠心要取你的命。”
方可晴緊抿住櫻脣,心想你沒有要取我的命,便你卻差點取了我的命。
他拿起牀邊那條浴巾,單手幫她搓擦溼溼的長髮:“你現在是我的女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就是你的依靠,你可以不認同我的處理方式,但你不可以拒絕我的幫忙,甚至就那樣任性的甩門而去,你腦子很聰明嗎?如果鍾傑他們沒有跟在你的後果,現在恐怕連你自己都要成爲失蹤人口了,你出去找路爽,能幫上什麼忙?不要總是那麼任意妄爲,在我的身邊,危險四伏,如果一直這麼下去,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他邊幫她仔細地擦着頭髮,邊輕緩在她的耳中說這番話,像一個大人,正在耐心地給自己的小孩子說道理,哄她。
方可晴邊聽着,腦瓜一直在思考他的話,她不是一個傷心起來就沒法思想的人,她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敢情他剛剛將按在水底不讓出來呼吸,然後等她憋得半死的時候又跑下水去給她人工呼吸,是要告訴她,他現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有危難時,只能讓他幫忙,讓他救她?
好變態的告誡,爲什麼他不能用言語告訴她,偏偏要做出那麼嚇人的舉動,他明明知道她最怕水……
看來他今天真的被氣到,要不然,他也不會付諸行動去給她這個教訓。
那麼,只有她變得乖乖的,他就不會再用這種殘忍的方法來警告她,對嗎?
方可晴推開他,扭頭看着他,他手裡拿着半溼的毛巾,深眸柔和似水,絲毫沒有了方纔伏地魔一樣的可怕氣息。
她拿過他手裡的毛巾,說道:“你說的話我清楚了,以後我不會再像今天那樣不聽話了,你說我去東,我便去東,你不讓我往西,我絕對不會往西,這樣,您是不是就滿意了?好了,累了一天,請原諒我現在要回去睡了,如果您今晚想要我陪你上牀,那麼就忍忍吧,我身體實在不舒服,明晚可好?”
她邊說邊慢慢退後,下了牀,開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