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呆愣的瞬間,薛仲揚已經大步走了進去。
日本傳統的園林,雅緻,步步皆景。日本園林和中國的園林,以蘇州園林爲代表,最典型的區別是,中國的園林從大處佈景,日本的園林則更注重細節。
此刻,盛怒中的薛仲揚自然是沒有心情欣賞這日本的園林藝術。他的目標便是藤井靜子!還有山口孝太!
既然藤井靜子敢惹他,就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誰讓他不痛快了,誰都別想痛快!
薛仲揚的到來,驚動了山口家的人。薛仲揚和山口組是有些淵源的,薛仲揚和孝太也算是熟識。所以保鏢們通報薛仲揚闖入的時候,孝太發現是薛仲揚親自來了,不由心中大喜,忙親自去應了薛仲揚。
“仲揚,你怎麼來了?”
和室中傳出來的絲竹管絃聲,燈光通明的和室中穿着和服的舞姬們正盈盈起舞,舞姿曼妙,露出白皙如瓷的藕臂,裙襬浮動起顯出光裸而纖細的小腿,一扭一擺盡是風情。
尚未進去,鼻尖已有撩人的香風撲來,裡面摻雜了催情的藥。
“我來找個人!順便和山口家談筆生意。”
“哦?找人?不知道我這生日宴裡,哪位美人兒入了你的眼!”至於談生意,自然不是在這種場合談的。
孝太找就想和薛家合作來了,無奈薛仲揚念舊,對藤井家很是照顧。如今,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讓薛仲揚願意和他做生意了,但是這不重要。
“說出來,你就算是看上了日本公主,我也給你弄到牀上去。”孝太對待薛仲揚的態度更熱情了。
薛仲揚是知道藤井靜子在這裡,所以纔來的,掃視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藤井靜子的身影,“藤井靜子呢?”
“靜子?你找她?”孝太打量着宋得之,很好奇,薛仲揚怎麼和靜子攪和在一起了。
“她還沒有走呢,我去讓人去找。來,進來,喝杯酒。”
孝太邀請着,親自把薛仲揚請了進來,衆人看到孝太如此重視面前這個黑衣的男子,紛紛猜測他的身份,舞女看到俊朗的薛仲揚,不由的紅了臉,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孝太入座,薛仲揚坐在了他的旁邊,孝太一把摟過來一個容貌豔美女子吃着酒,揚聲道:“哈哈,我今天真是高興。沒想到仲揚會來給我慶賀生日。麻衣,還不快伺候薛少。”
孝太言罷,衆人自是紛紛打趣而笑,而依靠着孝太的那個姿容豔美的女子已是起了身,端着酒杯,款步走向薛仲揚,媚眼流離,笑着道:“麻衣伺候薛少喝酒。”
麻衣是藝妓,穿着和服,舉止優雅,聞言,將曼妙的身子傾向薛仲揚,已有人率先起鬨了起來,“這麻衣可是孝太的新寵,如今瞧着薛少來了,竟是捨得她親自伺候。同是給你慶賀生日的,怎不見你如此款待於我?如此厚此薄彼,太不夠意思了。”
這是一間很大的和室,可以容納一百多人,和室內分開東西兩宴,各設了五十多個檀木的小几,鋪着竹坐墊,小几上早已擺滿了美酒佳餚,瓜果菜餚。薛仲揚進來舞池中的歌舞已是稍歇。
“日向,我們知道你一直心儀麻衣,你也不要不服氣。你若像薛少一般俊美,那麻衣自是也上趕着伺候你啊。”又有人打趣了一句,登時衆人鬨笑,直臊得那日向臉一紅。
被稱爲日向的男子,五短的身材,偏偏還很胖,他的存在就是爲了襯托薛仲揚的出塵絕色的。
“……我太傷心了,我自知長得不如麻衣姐姐,這便退下了,少爺還是找其他姐妹伺候吧。”倒是日向懷中的紫色和服的美人我見猶憐的推了日向一把,作勢要起身而去,日向忙是拉住,好生哄着,引得又是一陣嬉笑。
“如此良辰,薛少可不能傷了美人的心啊!麻衣都舉杯半天了,薛少趕緊喝了吧。”此時卻又有人揚聲說道。
衆人望去,卻是那麻衣的酒杯送至薛仲揚脣邊,卻被他蹙着眉用手擋了開去,引得那麻衣面上笑容微僵了下。
“哈哈,薛少是嫌麻衣不夠誠意,這纔不喝酒的。麻衣,薛少是我的貴客,拿出你的誠意來,好好伺候薛少!”孝太說道。
麻衣聞言,不覺眉目含情地掃了薛仲揚一眼,接着又瞧向孝太,微笑着說道:“是,我一定好好伺候薛少。”
她言罷竟是揚頭將手高高擡起,微眯着眼瞧向身前的薛仲揚,眼波流轉着將手腕微微一傾,張開櫻紅的檀口,那杯中酒便如同一注清流盡數落在了她的脣齒間。有那滴落在外的酒水沿着她優美的下巴滑下,又順着白天鵝般的頸項往因揚身而更顯鼓起的胸襟中滑去,直引得和室中靜寂聲後響起分明的抽氣和吞嚥唾沫的聲音。
而那麻衣卻將手中酒杯隨意扔掉,又向薛仲揚逼近了一步,擡起手臂便欲去環薛仲揚的脖頸,同時美目迷離,神情魅惑至極的傾身將沾染着酒水的瑩潤紅脣緩緩湊向了薛仲揚。
竟然要喂他喝酒!
薛仲揚只覺得噁心不已!
“真是尤物……”響起驚歎的呢喃聲,可卻在衆人癡迷的視線下,薛仲揚竟然在麻衣靠上前時錯開了身子,躲開了那傾身而來的嬌軀,接着他瞧也不瞧已驚地踉蹌一步、被酒水蹌地急咳的麻衣一眼。
登時和室中一片靜寂,孝太面色已是沉了下去,瞪向薛仲揚,道:“薛少,今天是來給我慶賀生日的,還是來找我晦氣的!”
薛仲揚面色不動,說道,“我老婆很兇,不讓我在外面沾花拈草。逢場作戲也不行。若是被她知道了,打翻了醋罈子,我恐怕以後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薛仲揚一句話便驅散了剛纔緊繃的情緒,衆人鬨堂大笑,“原來是個怕老婆的。”
孝太也笑了,“這女人呢,你不能太寵着她,太寵着她,她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冷上她幾天,她就懂事了。你看我身邊的十幾個女人,老婆家情婦一堆,不照樣和平共處!”孝太狠辣的說道,“我告訴你一招,哪個女人敢不安分,就拿鞭子狠狠的抽她,打到她聽話爲止。”
薛仲揚笑了,“我太太武功很高,我們兩個打起來,搞不好我是被她那鞭子抽的那個!”
日本的女人地位很低,依附着男人而活着,薛仲揚的話簡直丟盡了男人的臉。
“看來,仲揚是極喜歡薛太太。不是打不過,是不捨罷了。否則,一個女人而已,仲揚不至於對付不了。”
薛仲揚輕笑,不置可否!
說話間,藤井靜子回到了宴席上,她喝了不少的酒,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看到坐在孝太旁邊的薛仲揚,她愣了愣,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靜子,你可來了。仲揚都等你好久了。”
薛仲揚的冷眸掃了過來,逼退了藤井靜子體內的燥熱,真的是他,他來了,爲了她嗎?
靜子款款的走向了薛仲揚的身邊,擠開了麻衣,安然落座,她給他倒酒,聲音溫柔,“我沒想到你也回來?如果知道你也來了,我便邀着你一起來了。”
助興的藥粉送了上來,衆人喝了不少的酒,開始吸食,薛仲揚心中厭惡,對靜子心中更恨,今天要不是這個女人生事,他早就摟着宋得之睡覺了,何至於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你今天……”
薛仲揚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有人說宋得之來了,他霍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老婆來了,你要躲一躲嗎?”孝太看薛仲揚那表情,就知道外面的人十之八九是薛仲揚的老婆了。
而衆人看薛仲揚那樣子,這下子是信了薛仲揚是怕老婆的。鄙夷的,嘲笑的……各種目光落在薛仲揚的身邊。
薛仲揚大步走了出去,在門口看到宋得之。
“你怎麼來了?”
宋得之瞪着薛仲揚,一句話都沒有說,推開他,就大步朝裡面走了進去。
男男女女,烏煙瘴氣,宋得之一看就知道這裡是個銷魂的窩,男人最愛的地方。心中對薛仲揚更恨!
宋得之不但從百合哪裡打聽出來薛仲揚的下落,還打聽出來,藤井靜子也來了。這大半夜的,一個盛怒中的女人和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要是不出點什麼事情,都對不住愛看戲的觀衆。
“之之,你等等我!”
宋得之已進入和室,引得衆人紛紛望去,皆將目光一瞬不瞬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卻見宋得之身上穿着一件簡單的長裙,隨意的綁了一個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素面繃緊,自外頭走來。
今日這宴會上多美人,可卻多是濃妝豔抹的,倒是宋得之素着一張面,通身上下毫無珠寶首飾,叫人瞧着眼前一亮。
孝太看着宋得之,問道,“這位便是仲揚的妻子吧?”
宋得之裡理都不理孝太,在和室內搜索了一圈,目光鎖定了藤井靜子之後,便徑直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