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不少酒,但真正醉酒的,只有何葉一個。她醉得實在厲害,走路東倒西歪,沒喝多少的小張主動提出當護花使者,要護送她回去。雖然何葉嘴毒,人又高傲,話嘮的小張每每被她罵得開不了口,但小張每次被罵被諷刺都是笑嘻嘻的,心情很好,有時甚至還故意走到她跟前嘰裡咕嚕說個不完,自然是遭到何葉一頓臭罵。大家也都知道他對何葉有意思,剛喝酒時,就他喝得最少,當護花使者的事,自然是沒人和他爭。
安排好所有人離開後,剩下的就只是穆煜澤和舒靜曼兩人了。
穆煜澤喝了酒,不能開車,負責接送的司機也還沒趕到。
夜幕下的a市,燈火輝煌,一陣微風吹過,吹離了身後的一室吵吵鬧鬧。
舒靜曼忍不住偏頭看旁邊的人,他正盯着前方的車水馬龍,久久沒有回神,面上卻不帶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印象中的他冷傲漠然,不喜人靠近,更不愛與人攀談,今晚真是出乎意料,沒想到他會和一羣普通員工打成一片,只要有人向他敬酒,他都逐一接下,沒有絲毫不耐。這樣的他,少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讓人更容易接近。
正打量着,男人猝不及防的一個偏頭,一下抓着了偷看的她。
“看什麼?”
舒靜曼也不尷尬,反是更加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問道:“你怎麼會來?”
男人沒有回答,轉過身來拉住了她的手。
“我們去哪?”
見他拉着自己就向前走,舒靜曼疑問道,不是說好在這等車的嗎?一會司機來了他們人不在怎麼辦?
夜色中,男人不語,緊緊拉住她的手,不緊不慢地沿着街道向前走着。本來疑問的她沒再開口打擾,而是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安靜。旁邊的霓虹打來,印在兩人身上星光點點,光景美得如同一幅畫。
走到一個地方,舒靜曼眼尖發現前方一個又高又大的噴泉池。
擡眼間,幾束水波一下飛向空中,五顏六色地綻開,而後又迅速落下,與旁邊新上升的水束交替綻放着,美得讓人炫目。
“好漂亮!”
聞聲,男人偏頭看過來,就看見她眼神如星辰般認真地看着前方絢麗綻放的噴泉池,七彩光速映進她的清澈眼裡,同樣美得不可思議。
一瞬間,擁住,附身,低頭。
“啊——”
人來人往中,隔絕了一切繁雜,他傾身吻住了她,她驚呼的聲音被吞沒在脣齒間。
“媽媽,有個叔叔在吻一位漂亮姐姐呢。”
“啊,少兒不宜!寶貝別看。”
“可是媽媽,那個姐姐好漂亮。”
“不準偷看,再看你會長針眼的。”
年輕的媽媽連忙捂住了旁邊孩子一臉稚氣的小臉,拉住孩子就要走,只是四五歲的孩子卻邊走邊死死掙開媽媽的手,想要多看幾眼。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擡頭,解開了對她嘴脣的束縛。
兩人長相太過美好,俊男靚女的搭配,導致周圍目光不斷,舒靜曼羞得縮進他的懷裡,深深埋頭,一點也不敢擡頭,生怕遇見熟人,惹得男人一陣悶笑,胸腔起伏震動。
伏在他胸前的舒靜曼自然感覺到了,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想不想上去?”穆煜澤揉了揉她柔順的長髮,開口問道。
“去哪?”躲在他懷裡不願擡頭的人的聲音模糊響起。
穆煜澤“嗯”了一聲,拉着她要走,舒靜曼好奇地擡起頭來,他對她竟是笑了笑,目光看向前方。順着他的目光,舒靜曼看過去,那裡是她剛剛說漂亮、正在噴水的巨大噴泉池。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拉着她繞着路向前走去。
原來這裡是a市最大的娛樂場所——夜色,舒靜曼記得送別李卉靈時自己跟着衆人來過這裡一次,當時並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這裡面大得離譜。剛剛看到的噴泉池建在其二樓,是一個美輪美奐的空中噴泉池,四周圍都用透明材質的玻璃圍起來,下面的人隔得遠看過去,並不會看到玻璃的存在,只會覺得水光在空中上下跳躍。
進入夜色裡的賓客是可以在玻璃外圍靜距離觀賞的,但噴泉池內部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穿過兩旁的無數道水晶燈,纔會到達那道空中噴泉。
舒靜曼不知道穆煜澤是怎麼說服了夜色裡面的工作人員,對方值班的經理竟然親自前來爲兩人打開了通往裡面噴泉池的門。
“穆少,請。”經理很是熱情,又是低頭又是彎腰。
穆煜澤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偏頭看向旁邊的人,道:“進去。”
噴泉池修得美輪美奐,走近一看,四周圍竟然是假山的裝置,那些水光就是從假山裡面咕咕冒出的,五彩斑斕。
真是好美!
舒靜曼左手被穆煜澤拉住了,空着的那隻手卻忍不住要去觸摸水花,卻被旁邊人眼疾手快一把拉回。
“有電。”
其實穆煜澤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就算舒靜曼要伸手去觸摸也摸不到,過道和假山噴泉間還隔了層玻璃,這要仔細看才能發現,主要因爲玻璃實在太薄,幾乎隱形不存在。
“好漂亮。”手被抓回,舒靜曼調頭對着他傻傻一樂,笑靨如花,瞬間就晃花了旁邊人的眼。這樣的她,不參雜任何雜念,完全就是小孩子自然的反應。
穆煜澤一下失神,回過神來就瞪着她,霸道的話脫口而出:“以後不要對別人這樣笑。”
沉迷於眼前美景的人沒有管他,移開視線繼續看周圍美麗的風景。
敢忽視他的話!
“知道了。”旁邊人正要發作,四處張望的人嘴脣一動,清麗的女聲隨即飄蕩在空氣中。
有人嘴角的幅度在慢慢上揚。
噴泉池裡盡是大大小小的假山組成,穆煜澤二人沿着曲曲折折的路饒了一圈,才繞到前方的一個大水池。水池位於大大小小的噴泉柱前,裡面是一池在五顏六色霓虹照耀下靜靜波動着的清水,之間終於沒有玻璃的隔離。
在下面看到就挺大的噴泉池,兩人沿着走過一遍,發現真的是很大。舒靜曼腳有些疼了,看着水池不願意再走,一屁股就坐在了水池邊緣。
穆煜澤先是皺眉,隨後也跟着舒靜曼“同流合污”了。
舒靜曼對他坐下的舉動表示滿意,特意對他笑了笑。
外面的隔音玻璃阻絕了吵吵嚷嚷,這裡雖然五顏六色、彩色霓虹,閉上眼睛卻只能聽見清脆着響的水流聲。
“有點安靜,”舒靜曼對着旁邊的人說道,“不過很舒服。”
穆煜澤偏頭看了她一眼。
水池裡的水澄清,池底光潔一片,舒靜曼忍不住伸手去撥了撥水面。
“你有硬幣嗎?”她突發奇想。
穆煜澤不解,皺眉,搖頭。
“等一下。”說着,舒靜曼就開始低頭在揹包裡找了起來,先是找到一枚五毛錢的硬幣,遞給了穆煜澤,而後在他注視下,幾乎翻遍了整個揹包,才找到另一枚一元的硬幣。
舒靜曼大大的鬆了口氣,幸好她有時會亂在揹包裡塞硬幣。
“我們許願吧。”
說完,舒靜曼鄭重其事地轉過了身,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眼微笑着許下了願望,然後背對噴泉,右手的硬幣越過左肩,在空中化了個優美的弧度後叮咚輕響掉進水池裡。
“該你了。”
做完這個動作,看着旁邊毫無所動的人,說道。
沒想到後者看了她一眼,隨手就將她給的那枚硬幣丟進了水池,惹得舒靜曼大呼。
“你怎麼就把它扔了?你都還沒有許願呢!”
被指責唸叨的人看了看水池,嘴角莫名拉出一絲神秘的笑,而後拉住了碎碎唸的人,“走了。”
舒靜曼卻猶豫着不肯走,看了看身後的水池,“你都沒有許願,要不你現在許吧,反正你是投了硬幣的。”
“白癡。”
“啊。”
被罵白癡的人很快被人拉着走了出去。
這裡很涼,不宜就呆。她剛病好,更是不宜。
出去的時候,舒靜曼發現帶他們來的那位經理還站在門口,見到兩人出來,急忙迎了上來。
“穆少,要不要——”
“不用了。”穆煜澤冷冷道,拉着舒靜曼就走。
走到一半,舒靜曼回頭看了看那位還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去的經理,再看了看牽着自己的人。煜他好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