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中秋,張媽果真召集了廚子們在廚房裡忙着準備月餅。
穆煜澤心情不錯,大家也都很放鬆,不時從廚房裡傳出歡笑聲。
舒靜曼也想親自動手嘗試,還拉上了翟景軒。
雖然舒靜曼平時待人和善,上上下下也都會和大家打招呼,但總歸是和傭人們是有距離感的。能有機會這般接觸,關鍵是還能和那位的翟少爺靜距離接觸,自然是讓人歡呼的。說到這位長相漂亮精緻的翟少爺,雖然進進出出的傭人們都怕他,但也絲毫影響不了大家對他的好奇心和愛慕之心。
不過大家小心翼翼又激動的心很快就扭轉了,因爲這倆人不但不能幫上忙,而且幫的全都是倒忙,在第三次把麪粉打倒弄得廚房一團糟後,張媽做主把兩人趕了出來。
她的原話是:“靜曼,翟少爺,你們啊,負責吃就好了,廚房有張媽就行。”
多麼委婉的言詞,讓本就理虧的倆人還真不好意思說不好。
看着兩人一身白乎乎的麪粉、灰溜溜出來的樣子,從樓上下來的穆煜澤扯了扯嘴角,滿意地看了這齣好戲。本來,舒靜曼還要拉着他一起的,被他堅決果斷嚴辭拒絕了。
也不知道張媽是怎麼想的,月餅做了很多,舒靜曼做主分給了所有別墅忙活的人後,剩下的重重疊疊着還是擺放了一大桌,單單他們幾人肯定是吃不完的。想了想,她又讓人買回了包裝紙包裝盒,精心地包了兩大份,整整齊齊裝進了兩個大袋子。
“怎麼只顧着包裝,都不嚐嚐阿姨的手藝嗎?”張媽問。
走到廚房門口的舒靜曼扭頭,認真回答道:“不是的。我是覺得月餅,是要等到節日當天吃纔好。”
舒靜曼攛掇着翟景軒在穆煜澤面前小心提議,要不要給醫院那邊送一份。
穆翰池上次住院還沒能出院,也不知道具體怎麼樣了,穆煜澤也沒再過問過,漠不關心的樣子,他不發話,舒靜曼尋思着怎樣才能讓他開口,現在正是個機會。
“煜……”
“怎麼?”
“我……”
“隨便你。”
舒靜曼看着起身上樓留給她道背影的人,這是什麼話?
最終舒靜曼還是了那位跟在穆翰池身邊忠心耿耿的管家。
“要的要的,今年宅子沒人,都沒人想起這回事,你們能有這份心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靜曼啊,我這裡沒其他人手,可能還要麻煩你跑一趟。”
舒靜曼答應下來。
走的時候舒靜曼去和穆煜澤打招呼,他黑着臉,但是沒有反對,不過她心底抱着他會去的最後一絲期望落空了。
翟景軒主動要當陪同兼司機。這自然是極好的。
兩人停好車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剛要進醫院大門,就碰見了從裡面出來的張遠明。他一個人,上次受傷的地方,除了左手還包着紗布,臉上和右手的紗布都已經拆了,臉上有淺淺淡淡脫痂後的疤痕,稍些時候,可能也就看不出來了。顯然是恢復得不錯。
“怎麼來醫院了?”
舒靜曼愣着不知道怎麼回答。
“來醫院自然是看望病人了,張大公子。”站在一旁的翟景軒站出來幫腔,擠眉弄眼地瞪人。
張遠明倒是毫不介意,對舒靜曼點了點頭後,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翟少爺。”
翟景軒又是朝天瞪瞪眼,不予理會。
舒靜曼好生尷尬,連忙開口,“我來送月餅的。”
“對了,遠明哥,給你。提前祝你中秋節快樂。”說着,她從袋子裡取出一份包裝好的月餅遞給他。幸好出門時想到可能還會碰見病房值班的護士,所以又準備了些。
“哦,謝謝。”張遠明伸手接過,笑開,“你也是,中秋快樂。”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東西,他早注意到她提着的東西,沒想到會是月餅。
“走了走了。”翟景軒不耐煩催促道,甩着手裡提着的大袋子。舒靜曼手裡提的沒有多少,他提的纔是最多的那份。
舒靜曼指了指前面的住院部,“那我先走了。”
張遠明搖了搖手裡她剛給的月餅,算是告別。
只是等兩人轉身從身邊走過後,他卻遲遲沒挪動身子,直到前方那道身影看不見了,才反應遲鈍地回身,電話這時響了。
“哥,你怎麼回事啊?家裡不是有醫生嗎?你怎麼跑去醫院了?”
“複查。”
“家裡的醫生又不是不可以。”
張遠明看着手裡那份月餅,紅色的紙質包裝盒,色澤分外鮮豔喜慶,上面印着嫦娥奔月的圖畫,只是密封的手法和各大超市裡琳琅滿目的擺放的那些截然不同,只有細細的一條線,顯然是自己做的,而且她不太會包裝。透過密封袋,雖然看不見裡面的東西,但能聞到裡面散發出麪粉和肉的香味。是火腿的。他想。
“你不會是想要偶遇那位舒小姐吧?”
“哥,你都想什麼呢?”
“你不會是要挖牆腳吧?真是這樣,我支持你啊!”
……
電話裡妹妹的聲音又細又長,張遠明坐上駕駛座上,看着手裡拿的,只覺得異常燙手。他嚇了一跳,連忙將其丟到副座上,選擇再不看一眼。等放下手剎踩油門離開時,終是忍不住偏過頭,一臉嚴肅地打量着歪歪扭扭要掉在車椅下的盒子,隨後低下身,輕手輕腳地將其擺好在椅子正中央。就像旁邊坐的是那個人一般。
穆翰池就住在這家醫院,他怎麼會不知道?
穆氏父子關係徹底破裂,她夾在中間,很難做吧。
管家早早就在病房外等着了,舒靜曼把東西給了他。
“這是張阿姨親自做的,而且……是煜讓我送來的,提前祝你們中秋快樂。”
看了看斜前方並未完全關合的房門,她清亮的女聲緩緩說道,翟景軒蹙眉。
“我會原話轉告。”
“謝謝。”
“董事長他還好吧?”儘管離開了公司,她還是習慣性這般稱呼。
“挺好的,已經辦好明天出院的手續了。”
“那就好。”
從進醫院到出來不過五分鐘,原來送個東西這麼簡單,翟景軒抱怨着說早知道,直接派個傭人來不就行了。
“這是心意。”舒靜曼卻很固執。
翟景軒無奈何地撇撇嘴,歪頭想了會,沒再說話。
車子走了會,他像是終於下定決心,開口說道:“姐,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做再多都沒用的,像他那種自私的人,纔不會感激你呢,再說,澤哥哥也不會原諒他的。”
“爲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翟景軒狠狠嚥了口氣,“當初是他拋棄的澤哥哥。”
“我討厭他。”
車子一路盤旋,不斷有風景從舒靜曼旁邊閃過,她忽而偏過頭,認真地想要分辨那些一路而過的景物,不一會卻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