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珍珠寶石，是他哄她動身用的…
這些支票，是他按着她的後腦勺讓她親他喉結時給她的…
這個商業街地契，是那一次他強迫她用…
小啞巴…
他給的明明是小啞巴啊。
怎麼會到她的手裡？
呵。
尹暮晨低低的笑開，原來跟他溫存了整整三年的小啞巴是…她…
尹暮晨突然就想起他們好的時候他知道了尹德的事情，疏遠她了，那一次大年三十是他最後一次去她家，那時尹德跟他要十五億美金，他走的時候她躲在屏風後面，那時她穿粉色碎花的毛絨鞋，白毛小坎肩，15歲的女孩還嬌弱矜持的拽着自己的一小截裙襬在絞…
那天的她好美，當時他不懂她美在哪裡，現在他才知道那是他要了她之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綻放的女人模樣。
是他將她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
那天天空飄着雪，她追着他出來，他跟她說不要再逗他了，不要跟他說愛，15歲的女孩知道愛是什麼？
現在他才知道不是她不懂愛，真正不懂愛的人是他。
那三年他是怎樣將她無視個徹底？
他帶着lidy進房間，無論她怎麼敲門他都不會再開…她追在他身後大聲叫着尹暮晨，我愛你，可是他從來不理…
她一直在愛他，可是他不懂她的愛。
最後她去英國唱的那首虎口脫險他聽不明白，她不懂她那個愛你的每個瞬間像飛馳而過的地鐵，他不懂她這朵寓意着追憶愛情的聖誕薔薇，他更加不懂從她8歲到18歲，她給了他的整整十年…
尹暮晨垂眸將這些珍珠支票和地契全部都捧在掌心裡，然後緊緊抱入懷裡，眼裡溼潤，眼角有兩行清淚滑落了下來。
該怎麼去疼她？
他的小啞巴…
他的尹水苓…
……
尹暮晨第二天中午回了皇府別墅，進了客廳，尹水苓坐在茶几邊的地毯上畫漫畫，落地窗外的陽光灑了她一身，給她鍍了一身的溫暖炫麗。
尹暮晨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他伸出雙臂抱住她柔軟的腰肢，然後將腦袋埋在了她的粉頸裡，他低低柔柔的喚她，“水苓…”
“恩？”尹水苓應了一聲。
尹暮晨感覺着她的香軟，然後將她抱的更緊，他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裡，“水苓，我愛你。”
他愛她…
尹水苓聞言放下了筆，她緩緩轉過小腦袋看向男人英俊的臉龐，“哥哥，如果你愛我，你可以主動放我走麼？”
放她走…
尹暮晨一僵。
她真的就這麼想走麼？
“哥哥，你不願意是麼？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我已經通知了卿卿，就這幾天我會搬出去，然後去法國。”
“水苓，這件事情我們能不能再商量…”
尹水苓一根根的扳開了他的手指，然後拿着自己的筆和漫畫紙，起身上了樓。
他的懷裡頓時空空。
他一個人坐在原地，懷裡的空虛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心臟裡，一股無能爲力的頹敗感和絕望感慢慢的將他侵蝕。
一切又將回到了原點是麼？
她離開了，他又將是一個人。
……
夜裡尹水苓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剛動了一下，她突然發現她身邊的男人沒有睡。
尹暮晨支着一條健臂託着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在溫柔的摸着她的臉。
尹水苓驚了一下，“哥哥，你怎麼不睡覺？”
尹暮晨眼眶裡有血絲，他的下顎上還冒出了一圈鬍渣，這個男人褪去了商場的一切光芒和犀伐在如此深夜裡只剩下一身的荒涼和滄桑，他柔情的凝望着她的雙眸，然後輕笑，“我睡了，不過又醒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哦。”尹水苓點頭，然後伸手將他的大掌撥開，她轉過身，背對着他睡。
身後的男人沒有任何動靜，他沒有靠近亦沒有動，尹水苓閉上眼睛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投射到她身上的兩道目光，那麼溫柔那麼專注。
尹暮晨在別墅裡呆了整整三天，他哪裡也沒有去，只是跟在她的身後，隔着那麼一米遠守着她看着她，他眼裡的沉默和深色尹水苓看不懂，尹水苓只知道他已經四天四夜沒閤眼了，一個人在長時間內得不到睡眠會猝然死亡的。
這天晚上尹水苓上牀，“哥哥，你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
“如果我閉上眼睛，等我醒來的時候你會不見了麼？”他反問。
尹水苓沒有說話。
尹暮晨勾起脣角，“既然不能，就不要關心我，我不需要睡覺。”
尹水苓沒有話說，她只能蓋上被子躺下。
女孩很快就睡着了，尹暮晨看着她的容顏發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然後掀開被子下牀。
打開房門走下樓，他又打開了別墅大門。
別墅外有幾個黑衣保鏢把守着，草坪上停着一輛豪車，範思成一身風塵的剛從米蘭時裝週趕回來。
他已經是當今炙手可熱的服裝設計師了。
範思成要進別墅，但是保鏢擋着，“你們讓開，我要見尹暮晨…”
尹暮晨開了門走出去，他一身黑色睡袍外面穿了一件黑色呢大衣，這種冷色系的疊加讓男人整個人都沁在瞭如冬日般的寒冽冰冷裡。
“範少，好久不見，你找我有什麼事？”尹暮晨揮走了手下。
保鏢一撤走，範思成迅速上前，“尹暮晨，你終於出來了，水苓呢，把她交出來，我要帶她走。”
“水苓？你憑什麼帶她走？”尹暮晨冷漠的譏笑。
範思成雙目都紅了，“尹暮晨，我最近在米蘭忙，今天下午我才得知你跟蕭瑤已經訂婚的消息，既然你已經有了未婚妻你爲什麼還抓着水苓不放，你究竟把水苓當成什麼了？她是你養在外面的小情人麼？”
尹暮晨上前兩步來到了範思成的身邊，他的個子比範思成好，成熟男人的英挺俊拔，和25歲範思成的時尚帥氣截然不同，他壓低聲冷笑，“當成什麼？情人也好小叄也好隨我願意啊，你不會以爲我會娶水苓吧，我尹暮晨找老婆肯定要找乾乾淨淨的，像水苓這樣18歲跟你酒店開房然後還有了你孽種的小破鞋，我是不會娶的。”
小破鞋？
範思成瞳仁一縮，當即怒目圓瞪，他一把拽住了尹暮晨的黑色大衣，然後情緒激動的咒罵道，“尹暮晨，你他媽真是混蛋！你纔是破鞋，你纔是天底下第一大破鞋！水苓是清白的，我從來沒有碰過她，那個孩子是你的！”
尹暮晨整個人一震，這時範思成一個拳頭揮了上來，他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尹暮晨，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嘴裡那個孽種是你自己的親生骨肉，你眼裡的那個小破鞋是你孩子他媽，水苓18歲懷的那個孩子是你的！”
“尹暮晨，你真的太渣了，你身上有哪一點值得水苓去深愛，水苓怎麼愛上了你這樣一個男人？六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麼，要不要我提醒你，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你得知水苓懷孕是怎麼打了她一個耳光，你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你說早知道她骨子裡那麼賤你以前就不該救她，你說應該讓那些男人都來玩她，尹暮晨，你做了什麼還要我說麼，水苓的孩子，你自己的親生骨肉是怎麼沒有的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尹暮晨，知道什麼是小破鞋啊，你怎麼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她？我沒有碰到過她，jack也沒有，其他男人更沒有，她的人生裡只有你一個你知道不知道啊？可你呢，你有過多少女人，在我看來，你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簡直是髒透了，你是天下第一大爛人！”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大爛人竟然讓水苓愛的這麼死去活來，就算她爸爸出獄，她飽受委屈，她都不願意將這個秘密告訴你，她爲了保護你而讓自己過的這麼委屈，她究竟值不值啊？”
“現在好了尹暮晨，你趕緊跟蕭瑤結婚吧，我祝你新婚快樂，早生貴子，我求求你放過水苓好不好？水苓真的不缺選擇的，我，jack，她身後有那麼一大堆好男人等着她，尹暮晨你看看你算老幾啊？”
“你今年34了，再過幾年你就40了，你老了你知道不知道啊？你除了老牛吃嫩草，就留給了水苓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你拿什麼跟我們比啊？拜託你有點自知之明好麼？”
範思成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如針般紮在了他的大腦神經上，他覺得疼，疼的他的腦神經一陣抽搐。
鼻間有滾燙的熱液衝了出來，他伸手去摸，全是血。
“轟”一聲，他倒在了草坪上。
沒了。
他知道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孩子沒了，他心愛的女人也快沒了。
爲什麼總是這樣？
在他沒有發覺自己擁有時，他就失去了這一切。
……
醫院裡。
劉才哲和胡亞守在病房裡，尹暮晨躺在牀上，他手裡吊着點滴，口鼻上還罩着氧氣罩。
“劉經理，總裁這是怎麼了？”
劉才哲搖頭，“我也不知道，先守着吧。”
於是兩人守在了病房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