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夫人回了房,夏若怔忡的站了一會兒之後,伸手問小桃要手機打電話。
小桃看了一眼龍夫人的方向,躊躇不定的拿出手機遞給夏若。
夏若原本是想給顧以恆打電話的,但是後來一想,還是打給了顧淮。
遠在B市的顧淮此時正坐在顧以恆的牀邊,靠在牆上,雖然閉着眼睛,但卻沒有睡着,只是淺眠一下而已。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顧淮陡然睜開眼睛,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但地區卻顯示是京都。
心中一愣,隨後想到了什麼,趕緊點了一下接聽鍵:“喂。”
聲音有些小心翼翼,不知是怕驚到了電話那邊的人,還是怕驚到了牀上的人。
只是,他沒有看見躺在牀上的顧以恆睫毛動了兩下,似乎也被剛纔的鈴聲給吵醒了。
電話那邊的夏若緊緊握着手機,在聽到顧淮的聲音時,她居然有些膽怯起來,“我是夏若。”
雖然僅僅只有四個字,卻帶給了顧淮無數的希望,有些激動的道:“夏若小姐,你怎麼……”
剛剛開口想要問點什麼,就發現自己的手機居然被人給搶走了,很粗暴的搶走了。
而搶走他手機的人就是本來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顧以恆,顧淮一臉錯愕的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而電話那邊的夏若根本就不知道此時電話這邊已經換了人。
“阿恆,他還好麼?”夏若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抓住胸前的衣服,紅着眼眶輕聲問道。
每喚一次名字,她就心痛一次,整顆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掐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不好。”顧以恆回答得理所當然,還有一些小孩子氣,薄涼的脣微微嘟起,漆黑的眸子當中閃過一絲委屈,“你快回來。”
夏若渾身一震,耳邊傳來他委屈的聲音,幾乎讓她不敢相信這是出自顧以恆之口,可該死的她卻很想哭。
“我現在回不去。”緊緊捂住嘴巴聲音有些哽咽和發顫,不讓哭聲傳到他耳裡,好想他,比她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想他,怎麼辦?她也好想回去,可是……
“那我去找你。”顧以恆想也沒想便回答了。
她不能回來,那他就去找她,不管她在哪裡,他只想找到她。
夏若微愣,心中一喜,可是想到了什麼,心中的喜悅便慢慢消散,“可以麼?”
“嗯,你最重要。”顧以恆如是說道,此時他臉上的表情雖然顯得有些木訥,傻氣,可是眼神卻是十分認真和堅定。
不知道夏若說了什麼,顧以恆點了點頭,應了一下,便掛了電話。
把手機遞給顧淮,喃喃的道:“我要去找她。”
“好,我現在就去訂機票。”剛纔兩人的對話顧淮都聽在耳裡,只要能讓夏若跟顧以恆見面就好。
而一直等候多時的徐教授也推門走了進來,“顧少,好久不見。”
顧以恆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便嗯了一聲便敷衍了事,顯然不想跟他說話。
徐教授也不在意,顧淮起身替他拿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便站在身後,用十分沉重的語氣說道:“徐教授,boss就交給你了。”
徐教授不再說話,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這一個晚上,誰也不知道徐教授在顧以恆房裡做了什麼,差不多天矇矇亮徐教授才從臥房裡出來。
“半個小時以後他就會醒過來,不過,如果夏若小姐回來,請她必務要跟我見一面,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徐教授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出來時,看見臥房外面站着的四個人,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語重心長的道。
“謝謝徐教授,謝謝徐教授。”林亦青激動得滿眼的淚花,恨不得再次向他下跪,顧博文拍了拍她的肩上,安撫着她。
“徐教授,謝謝您。”相比林亦青,顧博文還是要淡定得多,可是他的內心早就不平靜了。
徐教授擺了擺手,“行了,你們也不要謝我,顧少的病只是暫時性的好了,我會開一點藥給他,不要再剌激他,像這種病只是慢慢調理,想要完全治好還是得靠家人的關懷和幫助。”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應該讓顧以恆去療養院,只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而且之前顧以恆就拒絕過他一次,如果下一次病情加重的話,就不好說了。
“好,我們知道了,我們一定會聽您的話。”林亦青差點又哭出來,只要是爲了兒子好的,不管是什麼她都會答應。
顧淮親自開車把徐教授送了回去。
半個小時之後,顧以恆果然醒了,一睜開眼睛便是那雙銳利的眸子,再也不見之前的木訥和傻氣,彷彿之前看到的那個人是大家的錯覺。
等他洗漱好打開門時,俊眉一蹙,不悅的道:“你們都站在這裡幹什麼?”
“阿恆,你……”林亦青見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心中歡喜又心疼。
顧以恆對上她哭紅的雙眼,看向顧博文,淡淡的開口:“發生什麼事了?”
對於之前發生的事他腦子裡完全沒有印象,只記得他要去找夏若。
留在這裡的三人面面相覷,氣氛寂靜了下來。
“顧少,昨天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記得了?”
唐志軒好奇的看着他,暗自搖了搖頭,他實在無法想像眼前這位一臉冷漠,氣勢逼人,處處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人居然跟昨晚那個歇斯底里,彷彿中邪的人是同一個。
這也太不科學了,簡直就像是變身似的。
唐志軒以爲他至少會好奇的問一句,但是顧以恆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看到顧淮,便問了一句:“阿淮呢?”
“boss,你找我。”顧淮立時從外面進來,一臉笑呵呵的道。
因爲這幾天太亂的原因,此時的顧淮雖然穿着一身西裝,但是領帶是歪的,頭髮也很凌亂,就連下巴底下都是一片青渣。
顧以恆看着他,俊臉一沉,額前青筋突現,有着嚴重潔癖的他十分嫌惡的道:“幾天沒洗澡了,也敢往這裡跑,機票訂好了麼?”
現在他要去見夏若,心情還算不錯,所以就先放過顧淮。
“什麼機票?你要去哪兒?”林亦青一時心急,上前兩步抓住了顧以恆的胳膊,不安的問道。
顧以恆渾身一震,像是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全身的汗毛倒立,下意識的把手甩開,臉色變了變,幽深的眸子暗了幾分,那股噁心感在他襲來。
“別碰我。”顧以恆躲避了後退了幾步,衝進衛生間,大吐起來。
而林亦青一臉蒼白的站在原地,深受打擊的看着衛生間的方向,她是他的親媽,現在連碰她自己的兒子都不行,那怕只有一下都會讓他嫌惡至極,這種心情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等他出來也沒有再看林亦青一眼,本來還想吩咐顧淮去幫他拿行李,只是在看了顧淮一眼之後,自己回房去拿行李。
“我去找夏若,這邊的事情交給阿淮了。”
就說了這麼一句,顧以恆便拿着行李瀟灑的走了。
林亦青少不了又是一陣哭泣,柔弱的女人眼淚最多,不是因爲她們不夠堅強,只是在她們心理承受不住某些事情的時候就會用眼淚來渲泄釋放,而堅強的女人只會把眼淚往肚子裡吞。
“阿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博文見愛妻哭泣,心痛難當,一邊安*妻,一邊向顧淮詢問。
“boss知道夏若小姐在京都,所以去找她。”顧淮嘆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一身皺巴巴的衣服,撇了一下嘴。
顧博文沒再說什麼,只是眼睛卻頗爲複雜起來。
“老爺,夫人,我知道你們對夏若小姐可能有些誤會,不過徐教授的話我們也都聽見了,boss他受不了剌激,我希望老爺夫人看在夏若小姐懷着身孕又死裡逃生的份上,不要難爲她。”
自古婆媳關係最是難處,這是幾千年以來都無解的難題,爲什麼她們愛着同一個男人,就是不能和平共處呢?
“放心吧,這個我們都知道。”顧博文應道。
其實他對夏若也沒有什麼不滿,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那是天經地意,只是見兒子受傷心裡有些不快罷了。
男人的心總是寬的,他說到自然就會做到。
顧淮擔心的自然不是顧博文,而是林亦青。
……
京都江水灣,自從跟顧以恆通過電話之後,夏若便一直坐到天亮,心裡即忐忑又充滿了期待,雙手糾結於胸前,她很緊張。
“小姐,吃早飯了。”小桃一進門就看見夏若一個人緊張不安的坐在牀上,眼中的神采和臉上露出的微笑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夏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小桃說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見。
直到小桃喚了她好幾次纔回過神來,見她手中端着的飯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我剛纔想事情去了,你放下吧!”
說着,便下了牀去了浴室,站在洗臉檯前,看着神情有些憔悴的自己,眼睛有些紅腫,被龍夫人打的左臉雖然上過藥,但那個五個手指印在她白皙細嫩的臉蛋上顯得格外的明顯。
“怎麼辦呢?如果被他看到了肯定又會擔心了。”夏若有些懊惱的喃喃自語。
剛剛洗漱完出來,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樓下就傳來一陣躁動,動靜還不少。
夏若眨了眨眼睛,脣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難道這麼快就來了?
她心裡剛這麼想,樓下就傳來了一陣巨響,還伴隨着陣陣怒吼聲。
“龍北川,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我會通知律師儘快辦好離婚手續,我欠你的,這些年也還給你了。”
龍夫人看着眼前的男人,無比冷靜的說道,好似眼前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她冷漠的眼神絲毫看不出對龍北川有任何的情意,有的只是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