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恆看着她那倔強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再聽到她說的話,脣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這是在跟我劃清界線麼?晚了。”
說完,便朝她撲了過去,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明明是她的不對,說兩句都不行了,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個子沒長脾氣倒是見長了,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她,還真以爲他是個沒脾氣的。
“你幹什麼?給我滾開。”夏若見他面色陰沉,那雙眼睛更是冷冽如寒潭,心突突的跳了兩下,有些害怕的往後退。
但這裡是牀上,就算再退又能退到哪裡去。
顧以恆冷笑一聲,一把抓過她的手腕,頓時痛得夏若冷汗直冒,這隻手正是昨天晚上被顧以恆抓住的手,不用它倒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顧以恆抓的是她的痛手。
顧以恆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她嚐嚐那種鑽心的痛,她不是無所謂麼?她不是看不到他的付出,要痛就一起痛。
他在等,等她服軟,可該死的她即便痛得臉色蒼白,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模樣都不肯開口向他服個軟,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麼?
“你就不怕我毀了它?”顧以恆忍着心疼,咬牙切齒的問道,爲什麼要這麼倔強?
夏若雖然流着淚,可是眼神卻是冰冷的,無所謂的勾起了脣角,“你想毀就毀好了。”
這隻手曾經被他呵護過,溫暖過,也是她用來吃飯畫稿的手,他想要毀了她何其容易,如果連他都不在乎了,她還在乎什麼呢?
“你真的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顧以恆雙目赤紅的瞪着她,這句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鬆開手,翻身而下,甩門而去。
“嘭”,直到他甩門而去的聲音響起,夏若才癱坐在牀上,面無表情的躺了下來,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閉上眼睛,拉起被子矇住頭,徹底哭出了聲。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一回事所有的事情都變了,他不再溫柔,甚至還後悔對她的好和體貼,他怪她不好好照顧自己, 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這是她想的麼?
如果不是林亦青非逼着她去見徐教授她會生病麼?
顧爸顧媽討厭她,現在連顧以恆也討厭她了,那她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趁現在他還沒有厭倦她,她應該趁早抽身,彼此還能留個好印象,有個好的回憶,她不想到時候相看兩生厭,從情侶變成仇人的地步。
出了臥房的門,顧以恆有些懊惱的抹了一把臉,俊美的臉龐猶如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陰沉,那雙眼睛更是冰冷剌骨,透着陰森森的寒意。
“阿恆,過來吃飯了。”林亦青見他出來,便慈愛的笑着喚他。
顧以恆冷眼相對,聲音更是冰冷到了極點,“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若昨天去了哪裡,他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有跟夏若說明白,那是他希望她能夠主動承認錯誤,可是她卻跟他犟,像頭倔驢一樣。
林亦青有些傻眼看着他,心裡有些虛,連笑也不自然起來,“昨天有什麼事麼?”
“媽,您應該知道我最恨別人騙我。”顧以恆沒有說是什麼事,只是淡淡的陳述事實。
顧博文一聽,瞬間便皺起了眉,不悅的道:“阿恆,這是你跟你媽說話的語氣麼?趕緊給你媽道歉。”
顧以恆緊抿着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逼她,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大有一種如果林亦青不說實話的話,他就會一直站下去,站到天荒地老。
林亦青不敢走近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小若跟你說什麼了?”
那件事雖然知道的很多,但他剛剛是從臥房裡出來,而且臉色十分難看,不是夏若又會是誰。
“您認爲她會跟我說什麼?”顧以恆脣角勾起一抹冷笑,“難道您不知道刑東的職責麼?”
林亦青臉色一變,扶着椅背的雙手顫了兩下,顧博文見狀,心裡更是對顧以恆不滿,“就算你媽媽做了什麼,你也不應該這麼跟她說話,她是你的母親。”
“就因爲她是我的母親,我纔會問她。”顧以恆把視線落在顧博文身上,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林亦青張了張嘴,想要喚住顧博文不要跟兒子爭吵,顧以恆的又道:“夏若的身體怎麼樣你們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死裡逃生養了兩個多月纔好一點,又長途坐車趕回來,還沒等她休息好,你們又開始折騰她,你們以前不是很疼她麼?爲什麼現在要對她這麼冷漠?”
顧以恆赤紅着雙眼,眼裡似乎有晶瑩的光芒,他疼惜夏若,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傷害,可是他們呢,爲什麼就不能對她好一點,他不求父母拿她當自己女兒對待,但這種冷漠比起陌生人還要不如,他真的不能理解。
如果父母對她有一點關心的話,夏若也不至於燒到四十幾度都沒有人發現,經過一連串的打擊,她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虛弱得厲害,發了燒還不能吃藥,只能用物理降溫,看到她昨天被燒糊塗的模樣,他真的恨不能讓自己去替受這種罪,最最最嚴重的是,還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
林亦青被他的言語給剌傷到了,瞬間紅了眼眶,“兒子,是媽媽不好,是媽媽不對,媽媽不該讓她出門的,如果知道她會發燒感冒,我是怎麼樣都不會讓她出去的,原諒媽媽好不好,媽媽再也不會了。”
耳邊傳來林亦青那一聲聲小心翼翼討好的話語,顧以恆也不好過,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垂在兩側的雙手不自覺緊握了握,這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母,那怕他再冷情,也不可能會無動於衷。
顧博文見愛妻哭成了淚人,心疼不已,對着顧以恆便是怒吼出聲:“你現在滿意了,讓你媽媽這麼低聲下氣的跟你說話,你滿意了是不是?”
顧以恆的喉結處有些艱難的滾了兩下,幽暗深邃的眸子裡劃過一抹痛色,“傷的是她,痛的是我。”
顧以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博文和林亦青都愣住了,想起那些日子沒有夏若的消息,顧以恆發病的情景,讓她們開始有了一些後怕。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們和平相處,如果你們真的做不到,我會跟她搬出去住。”顧以恆艱難的開口。
在他看來,搬出去對誰都有好處,即不會產生矛盾,又能像在京都那樣,過回自己的日子,不受其他人影響,不被他人打擾,週末有時間就一起聚聚,他覺得這樣挺好的,只是夏若不這麼認爲。
“好好好,你放心,只要她不願意做的事媽媽都不會再逼她了好麼?只要你好好的讓媽媽做什麼都可以。”
林亦青哭着說道。
她這樣的委屈求全,低聲下氣,讓顧博文心疼之餘便是一陣惱怒,在京都沒有給她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到兒子身邊來,還要看兒子的臉色過日子。
“行了,不要再哭了,既然他們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好了,難道我們還要看他的臉色不成。”顧博文拍了拍林亦青的背,安撫道。
他知道自己懦弱,不敢跟父親對抗,所以一輩子都活得窩囊,本以來到兒子身邊來,就可以解放了,沒想到比起在京都還要不如,在顧以恆眼裡夏若是紙糊的娃娃,碰不得說不得,難道他媽媽就是草麼?任由他踐踏。
“你在胡說什麼,小若懷着身孕,哪兒都不準去,就住在這裡,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林亦青輕斥了顧博文一聲,生怕顧以恆會生氣,一怒之下真的搬走了,一臉希翼的看着顧以恆,等着他的回答。
顧以恆眸光閃了一下,按他說的就分開住,這樣誰都不會受氣,可是媽媽和夏若的想法一樣,在兩個他在乎的女人面前,他的想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番爭吵之後,顧以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讓張嫂端些夏若愛吃的粥進去,只是沒過一會兒張嫂就出來了。
“怎麼了?”顧以恆皺眉問道。
“小姐好像睡着了。”張嫂有些拘謹,面對顧以恆的時候她總是莫名的害怕。
顧以恆把眸光投向臥房的方向,抿了抿嘴道:“你先把粥熱着,等她醒來再吃。”
嘆了口氣,撫額,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又睡了,該不會是又燒起來了吧?
想到這裡,顧以恆坐不住了,起身便朝臥房而去,臥房裡躺在牀上的夏若熟睡中還皺着眉頭睡得很不安靜,臉上還有未乾涸的眼淚,顧以恆即心疼又覺得她可惡,擡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順便撫平她皺起的眉。
眸光觸及到她放在被面的雙手,眸光不由得深了一些,輕手輕腳的拿來燙傷藥膏,替她抹上,還有手腕處一圈都帶着青紅,暗自心疼懊惱不已。
“顧以恆啊顧以恆,你明知道她是這種死脾氣,爲什麼還要跟她計較,現在算是活該了。”
顧以恆一陣苦笑,喃喃自語的道。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夏若被手機鈴聲吵得不舒服的翻了個身,顧以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捂住手機出了臥房。
“阿軒,檢查報告出來了麼?”如果是平時,先開口的肯定是唐志軒,但是現在顧以恆因爲擔心夏若的身體,劃過接聽鍵,便開口問了一句。